第5章 走吧，去民政局
沒走遠的季家人以及其他街坊鄰居聽到哭喊聲紛紛回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然而推開院子的籬笆圍欄，就看到屋內的宋曉嵐被季連摁在了地麵上，而兩個小的，一個在號啕大哭，一個死命地咬住了季連的手。
張翠芬一看這情形，眼前一陣發黑，好不容易讓人給扶穩了，張翠芬快步進去，一把想要扯開季聽聽，然而小女孩倔強，死活就是不鬆口。
“你們這兩個白眼狼！白養活了！竟然敢咬你們的爹！”張翠芬心疼小兒子，一點都不帶猶豫地打了一巴掌季聽聽。
響亮的耳光聲讓宋曉嵐猛地有了力氣，一使勁就推開了季連，緊接著又打了兩記耳光張翠芬，還吐了一口帶塵土的口水，“敢打我女兒，我就敢打你。”
“你打她一下，我就雙倍奉還！”宋曉嵐的**就是兩個女兒，誰敢欺負她們，她就敢跟人拚命了。
宋曉嵐在盯著張翠芬的時候，眸中銳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分分鍾可以將人碎屍萬段。
看得張翠芬一哆嗦，忘了反擊。
挨了一巴掌的季聽聽並不覺得有多痛，但她很高興宋曉嵐敢反抗了，“媽媽，我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女孩兒的聲音如蚊子一般細鳴，卻又能落到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聽著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媽媽！”季微微也都撲過來，緊緊地抱住她，“我要媽媽，不要爸爸了。”
被扇了兩記耳光的張翠芬回過神後咬牙切齒，目光淬上了毒，恨不得將宋曉嵐五馬分屍！
“行啊，你有本事了，長能耐了。”
“不僅學會打男人，還會打婆婆了。”張翠芬起身，徑直走進了兩口子的房間，一陣翻箱倒櫃後，丟出幾件她們母女三人的衣服，“滾，給我滾出季家的大門。”
季微微看著媽媽姐姐以及自己的衣服都被扔出來，意識到是被趕走了，更加慌張了，“媽媽……”
“別怕，有我。”宋曉嵐冷冷地掃了一眼季連，再去看張翠芬，“離婚，兩個孩子歸我。”
“誰稀罕誰要，我們老季家不要賠錢貨！”張翠芬叉腰啐了一口，“趕緊給我滾！”
季連冷靜下拉了，他看著跟自己長得最像的季微微，擦了一下臉上的灰，“媽，我要留下微微。”
“兩個女兒，我們一人一個。”
“你做夢！”宋曉嵐根本不放心季連，“兩個女兒都歸我，要是少一個，我們母女三人不怕跟著你們一起死！”
宋曉嵐死過一回了，根本就不怕。
季聽聽也一樣，她從宋曉嵐的懷裏站了起來，像是鸚鵡學舌，“我要媽媽，不讓我跟著媽媽，我就學媽媽一樣，拉著你們一塊死！”
“我也是！我不要爸爸，他壞！”季微微哭得一抽一抽的，模樣可憐至極。
季連聽著兩個女兒都接連表態了，冷笑出聲，“宋曉嵐，這都是你教的好女兒！一個兩個都不要爸爸了，是想著認其他人做父親吧。”
“人在做天在看，聽聽和微微是還小，可是你自己都做了什麽？你應該心知肚明！”宋曉嵐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了幾件衣服搭在手臂上，隨後又牽著季微微的手進了房間。
季聽聽緊跟在後麵。
沒過一會兒，宋曉嵐收拾了一個小背包出來了，“走吧，去民政局。”
“走！”張翠芬就不信還治不了宋曉嵐，更加不信她敢真的離婚，同為女人，不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好讓男人心軟求和！
張翠芬就偏不如她的意。
見季連不願動，張翠芬狠狠地掐了一把，“還看什麽看？趕緊跟我走。”
“哦。”季連囁嚅了一下，跟上了張翠芬的腳步。
民政局在鎮上，從村裏走出去，要走一個多小時。宋曉嵐不著急，拉著兩個女兒慢悠悠地走在前頭，張翠芬料定她是想拖延時間，好讓季連反悔，呸了一口轉身就跟隔壁陳家借了自行車。
宋曉嵐帶著兩個孩子，一個坐在前頭，一個坐在後麵，騎上自行車就飛快地踩了出去。
似乎很迫不及待。
氣得季連咬咬牙。
張翠芬落在後麵，踩了好一會兒才跟上季連的速度，又見著宋曉嵐就在不遠處，故意大聲地跟季連說，“兒子，回頭我給你找個比她好百倍的。”
“就河對麵的青蓮，年輕漂亮，又是料理家務的一把手。”張翠芬一早就看好了青蓮，就等著季連回家相看，誰知道半途出了一個宋曉嵐。
要是能幹活的，張翠芬還是能接受的。可宋曉嵐是在城裏長大的，連禾苗都沒見過，回來第一天還當眾問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草！
把老季家的臉麵都丟光了！
季連心不在焉，“隨便了。”再好看也沒有幾年前的宋曉嵐好看。
宋曉嵐騎在前麵，微風徐徐吹過，略過臉龐，吹散了碎發。這一切是那麽的真實，宋曉嵐揚起了唇角，低頭看了看緊抱著自己的季微微，笑意更加明豔了，“沒事，有媽媽在。”
不會讓你們吃苦的。
而季聽聽坐在後麵，能聽見張翠芬母子都在說些什麽。上一世，青蓮也的確跟季連好過一段時間。
至於宋曉嵐知不知道，季聽聽就不得而知了。
那會兒，季聽聽已經十歲了，家裏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有了本錢後，多年沒有回家的宋曉嵐帶著她們姐妹去探望外公外婆，住了一個星期才回來。
也就這一個星期，季聽聽的玩伴看到了青蓮住進了家裏，足足五天！當時張翠芬也跟著住過來幫忙做一日三餐，街坊鄰居都看到了。
但是沒有人說。
若不是小夥伴們說了，季聽聽也不會知道。
——
騎自行車的速度快了不少，半個多小時後，三個大人大汗淋漓地在民政局用手扇風。
而季聽聽則是期待地未來的生活，忍不住牽著季微微的手在旁邊走了一圈，還小聲地跟她說：“以後我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什麽好日子？”季微微懵懂地看著她。
季聽聽的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就是媽媽不會再被打的日子，我們也可以吃飽飯的日子。”
還可以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不用穿別人不要的衣服。
“真好。”季微微眼裏也露出了憧憬和向往。
不同於兩個孩子期待的心情，宋曉嵐除了領結婚證那天，這是第二次站在民政局的門口了。
第一次在水城的時候，宋曉嵐當時就在想，這個地方一輩子來一次就好了。
可事與願違，兩世，她終於還是踏進來了。
張翠芬看宋曉嵐站在門口直勾勾地看著民政局，以為她想要退卻，冷不丁地推了她一把，“我說了，沒有後悔藥可吃，給我進去。”
季連看了看張翠芬，又看了看宋曉嵐，想著她要是服軟，還是可以不離婚的。
然而，宋曉嵐被張翠芬一推，就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