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害怕
早上十點，宋曉嵐和宋燚回來了。
陳嬸子瞧見他們又買了那麽多菜回來，臉色當下就不好了，“怎麽又買這麽多菜回來？”
這年頭是比以前的日子好過了，可也遭不住頓頓都吃肉，浪費錢啊。尤其是宋曉嵐，離了婚的女人還要帶著兩個孩子，那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陳嬸子是替她著想，昨晚才說過一回，今天又買這麽多菜。
真的是啊！陳嬸子都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了。
季微微從客廳跑出來，見宋曉嵐又買了肉，高興得直接撲到季聽聽身上，“姐姐，媽媽買肉了。”
過去的一年裏，季微微她們就沒吃到什麽肉，好不容易等到過年了，殺了一隻雞，季連拿了半隻孝敬張翠芬，剩下的半隻要吃兩天。
而季連過年要喝酒，沒有肉是不成的。
宋曉嵐怎麽省著口糧給女兒們，也沒有季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快。如今，脫離了苦海，宋曉嵐不想再委屈女兒，自然是滿足孩子們吃肉的願望。
“恩恩，等會兒微微可以吃得飽飽的。”季聽聽也很高興，眉眼輕輕地彎起來，笑意淡淡卻是清風拂麵，舒服又舒適。
“嬸子，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住了幾天，什麽都沒有幫忙，才買了兩頓菜。你要是不收下，我可過意不去了。”宋曉嵐笑著拎菜進廚房。
陳嬸子落在後麵，“水兒說了，這是她的職責，應該的。”
“水兒是水兒的，住在嬸子家又是另外一回事。”宋曉嵐放下了菜，這要住的是派出所的宿舍，宋曉嵐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可住的是別人家。
禮數上是要的。
陳嬸子說不過，想了一會兒後突地瞧見宋曉嵐要洗菜，連連誒了幾聲，“我來，我來就好了。”
“來者都是客人，你買了菜怎麽還能讓你做飯呢？”陳嬸子忙著阻止，“我來就好了。”
“菜我收下了，這做菜的活可不能再跟我搶了。”
宋曉嵐看著被死死摁住的手，一陣無奈，投降了，“好吧，麻煩嬸子你了。”
“客氣什麽？”陳嬸子拿過青菜，這些都是新鮮從菜園子裏摘下來的，青翠欲滴，好看得很。
而肉也是新鮮的，還有一大板子的肥肉。
陳嬸子麵上沒什麽表情，可心裏是高興的，沒有人會不喜歡會做事的，陳嬸子打心底裏頭更喜歡宋曉嵐了。
“你啊，趕緊到屋裏陪陪兩個孩子。微微一大早沒見著你，差點就哭了。幸好聽聽懂事，幫我哄著，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宋曉嵐一聽到季微微要哭了，心頭猛地一緊，接著聽到季聽聽會哄妹妹了，又是一陣欣慰，“聽聽很懂事。”
“孩子還是要活潑好動一點好，太懂事會吃虧。”陳嬸子勸著宋曉嵐回頭多關注一下季聽聽，也別偏心誰。
宋曉嵐應了一聲，還想幫忙洗菜，但被陳嬸子趕出去了，哭笑不得地去了客廳。
見兩個孩子在玩拍手手，宋曉嵐不打擾她們，轉身去找宋熠，“爸。”
宋燚在鎮子上看到有賣煙絲的，可是沒買，倒是買了兩顆糖果回來，季聽聽姐妹倆一人一顆。
現在邊吃邊玩，可高興了。
“明天上午再看看情況，要是沒什麽問題，下午我們就搭車回去。”宋曉嵐跟季連的離婚手續都辦好了，現在就差兩個孩子的戶口。等審核批準的這一個多月，也沒有必要留下來。
況且一直住在別人也不好。
宋燚想快一點回去，還有一個因素在影響著，村裏的小孩不見了。
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販子，可還是不安全。
隻有回到家了，宋燚才放心。
宋曉嵐也是這麽想的，“應該沒什麽手續要辦了，明天我再去派出所問問，跟陳葉說一聲，下午就回去。”
季聽聽雖然是在陪著季微微玩拍手手，可耳朵卻是豎著聽得一清二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季聽聽心裏激動。
這一世，終於可以擺脫季家了。
——
中午吃過飯後，所有人都回屋午睡了，下午還要去田裏勞作，得休息好。
季聽聽睡到一半，肚子咕嚕嚕地響著，不是給餓的。
而是……
季聽聽回想起這個時候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會有廁所的，而是幾家湊合在一起挖個坑，搭個棚子就解決了廁所問題。
季聽聽穿回來後就沒有上過大號，現在吃過飯後，肚子漲得難受，咕嚕嚕地響個不停。
而且大有她不去解決生理問題，肚子就不罷休。
季聽聽看了看睡在外側的宋曉嵐，又看了看睡在中間的季微微，都睡得很香。
她沒有想叫醒誰，小心翼翼地爬起來，捂著肚子慢慢地下床，經過宋燚身邊的時候，季聽聽更是踮起了腳尖，慢慢地走過。
再輕輕地開門出去。
等木門掩上之後，季聽聽正要鬆了一口氣，可肚子又開始打鼓了。
季聽聽記得草紙在客廳櫃子的抽屜裏，拿了幾張就衝出去了。廁所在哪裏她知道的，之前宋曉嵐還帶著季微微去了一次，但季聽聽接受不了，愣是沒解決。
現在倒好了。
大中午的，太陽頂頭曬，熱得很。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沒人。
季聽聽不用擔心蹲坑的時候旁邊有人。
廁所在竹林旁邊，搭了一個簡陋的棚子，勉強能遮風擋雨吧。
季聽聽看著滿地的那什麽，捏住了鼻子，找了一塊算是幹淨的地方蹲著，滿腦子卻是在想，明明有坑，為什麽還是有人要在道上解決呢？
解決完人生大事後，季聽聽渾身都舒暢了，哼著小曲兒慢悠悠地走回去。
卻沒有料想到竹林旁邊躲了一個人，猛地衝了出來。季聽聽轉身想跑，可腿短，沒兩下就被抓住了。
不僅如此，還被捂住了嘴巴。
喊都喊不出聲音來。
季聽聽想要自救，但也知道無力的掙紮是沒用的，還浪費力氣。她試著掙脫男人的鉗製，然而腳下離地了，沒法使力氣。
季聽聽隻好往男人身上蹬。
可男人也煩她動來動去的，小聲地警告她，“給我老實點。”
季聽聽沒聽，還想著咬他的手，可惜被捂得太緊了，也快要呼吸不了。
男人見她憋得臉頰通紅，稍微鬆了指縫，可力氣沒減，一路抱著季聽聽往僻靜的小徑跑去。
季聽聽踢掉了一隻拖鞋，等男人跑到分岔路口的時候，最後一隻拖鞋也踢掉了。
男人光顧著跑，並未留意到，也從未想過幾歲的孩子能有如此心機。
往後還有分岔路口，可季聽聽身上能掉的東西都掉完了。
看著前麵密集的樹林，重生回來的季聽聽頭一回感到了心慌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