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夢裏夢裏見過你
徐強威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的手機掉在地上,當然要去撿。
誰能想到手機掉在阮小月的腳邊,剛好今天阮小月穿的裙子。
恰好撿手機的時候來電話了。
剛好電話是不得不接的陳薔打來的。
剛好又被人看見了。
圍觀的人群居高臨下,衝著徐強威指指點點。
有幾個人的手指直接戳到了他的鼻梁上。
阮小月低著頭說:“我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
徐強威結結巴巴想要辯解,但是不知道說什麽。
阮小月站起來,穿過人群,離開了鏡花緣。
於是徐強威和阮小月的關係又變得疏遠了。
徐強威想解釋那天發生的事情,但是這件事實在是太巧合了,一般人都不會相信。
他還是想默默地照顧阮小月,但是阮小月冷漠地把他所有的好意都擋回去了。
不過他問心無愧,依舊關心著她。
他還擔心梅勇繼續找阮小月的麻煩,於是每天晚上都悄悄地跟在阮小月的後麵,護送著她。
好在梅勇沒有再出現。
事實上,他猜測阮小月已經知道他在跟蹤他,隻是沒說破而已。
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默契是最需要巧合也最需要基礎的東西。
他很享受這種默契。
有一天早上,他從地鐵裏出來,正好看到阮小月走在他前麵。
他看著她的背影,如醉如癡。
突然,又看到有東西從天而降,要砸到阮小月頭上。
這次不是磚頭,不是天花板的碎片,而是一個巨大的花瓶。
這個花瓶體型巨大,就像是桶裝水的桶一樣。
他連忙撲過去,把小月撞開。
這個花瓶便砸到了徐強威的腦袋。
徐強威兩眼一黑,暈坐在地上,褲子都被地上的積水打濕了,狼狽至極。
好在這個花瓶是塑料的。
雖然質量很輕,質地也不硬,但是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依然砸得徐強威差點吐血。
阮小月看到徐強威,連忙踩著高跟鞋衝過來,問:“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徐強威摸著頭頂,說:“暫時不用,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阮小月說:“你真傻,為什麽對我這麽……”
徐強威正要說話的時候,他的領導陳薔走了過來。
陳薔站得筆直,鼻孔看人,說:“你們倆怎麽回事,還不去上班,在這膩膩歪歪的幹什麽?”
“馬上馬上!”徐強威訕笑道。
等到陳薔走後,徐強威忍不住吐槽說:“這個女人真是刻薄,在她這裏工作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看她樣子就沒人要,一輩子嫁不出去!”
阮小月說:“聽說她今年四十歲了,但是保養得挺好,像三十出頭。”
“保養得再好又怎麽樣?還不是沒人要,她不會到現在還是……”
阮小月臉上一紅說:“有可能喲,要知道很多人看外表看起來越保守,其實心裏越奔放。有的人外表看起來奔放,其實心裏保守。”
徐強威隨口開了個玩笑,說:“後者說的不會是你吧。”
說完後他就後悔,這玩笑有點過分了。
好在阮小月沒有在意,說:“我才不是呢。走吧,不去醫院就去辦公室吧。”
這個花瓶,讓他們心裏的間隙又縫合了。
他們約著下班後再去鏡花緣吃飯。
……
下班了,他們難得不加班,準時打卡。
鏡花緣距離公司不遠。
兩個人在街上走,來到鏡花緣樓下時,又有東西丟下來。
這次高空墜物居然又是一個大花瓶。
好在掉在兩個人的前麵,沒有砸中人。
徐強威往天上一看,看到有一個人在鏡花緣的頂樓上鬼鬼祟祟。
阮小月也望了過去。
徐強威生氣地說:“肯定就是這個人扔的花瓶,我去找他算賬!”
他三步兩步,跑到頂樓,看到一個人正在花瓶上寫字。
這個人竟然是公司裏的同事,趙明!
趙明全神貫注,根本沒有注意到徐強威。
徐強威偷偷摸摸走過去,發現他寫了很多字。
其中有“鬼”字,也有“茶”字。
徐強威這下確定了,趙明就是凶手!
想到這些天遭受的委屈,他瞬間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都在一個屋簷下工作,居然暗箭傷人,真是個小人。
你用東西砸我,我也用東西砸你!
他撿起一個石頭砸到趙明的頭上。
趙明吃了痛,和徐強威拉拉扯扯打了起來。
阮小月也跑上來了。
她看到趙明在毆打徐強威,尖聲說:“不要再打了!”
她跑過去勸架,實則是用高跟鞋踹趙明。
混亂之中,徐強威搶過記號筆泄憤似的在趙明臉上寫字。
他寫了兩個碩大的“小人”。
趙明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放棄了抵抗,哭著離開了。
他走了十幾步之後,回過頭來看著徐強威說:“我是無辜的,你冤枉好人。”
徐強威說:“你是無辜的?我親眼看到!”
說完一塊石頭扔出去,砸到趙明身上,頓時頭破血流。
徐強威看著自己的手,吃驚地說:“奇怪,剛才我沒有砸他,石頭怎麽飛出去了?”
阮小月說:“可能你太氣憤了,沒注意到。”
次日,徐強威來到辦公室,想著跟趙明碰麵難免尷尬,但是趙明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看到徐強威還微笑地打招呼。徐強威不由警惕:這家夥不會又想暗中報複我吧?
接連幾日,徐強威都小心翼翼,提防頭頂有暗器砸過來。
雖然一切安然無恙,但是他覺得公司的人都變得怪怪的。每個人都像是在戴著麵無表情的麵具一樣,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情緒。
又好像他們平常才戴著豐富表情的活性麵具,最近幾天才露出本來麵目。而本來麵目就是冷漠。
好幾次他在廁所裏蹲大號時聽到趙明和其他同事議論他和阮小月的八卦,當他出來想質問他們的時候,看到他們站在小便池邊,他們嘴裏說得熱鬧,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像是一群死人的嘴裏放著錄音機。
他很害怕這樣的景象。
他去拍趙明的肩膀。
趙明陡然打了個哆嗦,然後不再討論。
他再問趙明剛才在說什麽。
趙明睜著無辜的眼睛說:“沒說什麽啊,上廁所有啥話好說的。”
徐強威又問:“你為啥用花瓶砸我?”
趙明更無辜,說:“沒啊,我跟你無冤無仇,砸你幹什麽?不會是老夢見我吧?我可是直的啊!”
他完全不記得了。
徐強威更加心驚了。
這種無意識的攻擊更加可怕。
在徐強威的忐忑中,公司迎來了年會,全員參加。
領導們一番獎懲,評選出優秀員工。
毫無意外,徐強威的領導陳薔拿到了這個獎。
徐強威聽到有人輕聲議論,說:“陳經理是個工作狂,女強人,對男人沒興趣,拿獎是眾望所歸啊。”
又有人反駁道:“哪是對男人沒興趣?是沒男人對她有興趣!你看她每天板著個臉,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哪個男人敢要她啊?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哪個男人主動獻身,去點燃她,我的乖乖,那可要毀天滅地啊。”
“那你上啊!其實陳經理長得也不差,就是一張不撲克臉不招人稀罕,我看啊,我就是寂寞太久了!肯定來者不拒,隻要不是歪瓜裂棗就行。你就很有潛質嘛。”
“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哈哈哈哈。”
聽到他們嘻嘻哈哈議論陳薔,徐強威也忍不住琢磨著陳薔究竟是不是外冷內熱……
然後年會進行到眾人最期待的抽獎環節。
徐強威抽到了一個雙人遊的旅遊套票,頓時欣喜不已,約著阮小月一起去玩。
阮小月紅著臉說:“臭不要臉,誰要跟你一起去了!”
她什麽都沒抽到,有些鬱悶。
抽完獎,終於進入了主題,晚宴!
這次公司估計出了一點血,來了物美價更美的酒店。
徐強威食指大動,正要狼吞虎咽,吃出氣魄,沒想到領導們過來敬酒。徐強威不得不應付。
大廳裏空調開得高,又有無數酒精揮發,熱氣逼人。
三杯下肚,他有點暈乎乎了,跑到樓道間去吹吹風。
徐強威打開消防門,聽到有女人的悶聲慘叫。
他歪歪斜斜跑過去,看到有人在調戲陳薔。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扒陳薔的衣服。
其中有趙明!
又有他!
陳薔激烈反抗。
趙明抄起附近的磚頭往陳薔腦袋上砸。
徐強威連忙過去阻止。
雖然他平常很討厭陳薔,巴不得有人當街欺負她。
但是真看到陳薔受到侮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挺身而出。
他去勸阻他們。
這些人反過頭來毆打徐強威。
他被打得快失去意識了。
突然,他聽到阮小月的聲音。
聲音聽起來恍恍惚惚,像是做夢一樣。
他醒過來發現自己的手放在陳薔的衣服上。
而他正在扯陳薔的衣服。
陳薔哭著看著他。
剛才那些欺負陳薔的人都不見了。
徐強威連忙後退,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陳薔在阮小月的幫助下,穿好衣服,捂著臉離開。
“我送她去醫院,你準備坐牢吧。”阮小月冷聲道。
徐強威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剛才是怎麽回事?
他的身體為什麽不受人控製了?
難道是鬼上身?
還是精神分裂?
他是正統的無神論者,根本不相信怪力亂神。
所以精神分裂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想到這裏他更加害怕了。
和其他所有的疾病對比起來,精神病可能是最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疾病。
他在空****的樓道裏看到一塊石頭。
剛才那些人正是用這個石頭砸陳薔。
石頭上寫著一個字。
“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