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男性凝視

徐強威注意到磚頭上寫著字,翻過來一看,赫然寫著一個“鬼”字。

他意識到這不是意外掉下來的磚頭,而是有人故意砸的。

那也就證明上次的天花板也不是意外!但是他一向與人為善,沒有得罪人啊,為什麽有人對他這麽痛恨?

磚頭扔出來的地方再高點的話,恐怕就要生生砸死他了。他打量著周圍的行人,有的人扭頭看著他的傷勢,有的人往天上看擔心又有磚頭掉下來,有的人麵無表情地匆匆走過。他覺得每個人都有嫌疑。

這次他又被砸出血了,不過久病成良醫,他都快習慣了,輕車熟路地去醫院包紮。

在包紮的時候,他心裏很不爽。

一是不知道是誰三番五次往他頭上扔磚頭,還裝神弄鬼地在磚頭上寫字,二是氣憤於阮小月的表現。阮小月那麽輕易地認為他是條大色狼,公然在辦公室裏非禮她!雖然事後發現他是冤枉的,也隻是不鹹不淡地認錯。她的認錯根本就是禮貌性的行為,看不見她的誠意。

他還想著跟阮小月進一步發展感情呢。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

難道阮小月隻是故意找個借口疏遠他?趙明的話又回**在他耳邊:“阮小月可不是省油的燈啊……”

徐強威想起了,趙明好像也追求過阮小月,而且也被拒絕了!

所以啊,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是永恒的真理。

正在處理傷口時,領導陳薔打電話過來,問他工作怎麽還沒完成。

他平常總是給自己打雞血,鼓勵自己努力奮鬥,麵對領導的種種責難也是積極應對。但是人在受傷生病的時候總是脆弱的,尤其是聽到領導不關心他的健康隻在意他的工作的時候。

“老板,我受傷了,滿臉是血!等我血擦幹了再幹活,好不?”他沒好氣地說。

“最近的工作進度很不理想啊。你自己好自為之。”陳薔不陰不陽地說。

他很寒心,甚至想大喊一聲:“老子不幹了!”

但是他不敢。

現在工作可不好找。如果還沒找到下家就離職,少說要一兩月的時間找工作,再花一兩個月的時間適應新工作。而且試用期的工資一般是比不上正式工作時的。關鍵是房貸還可能斷掉。

別的都可以斷,房貸不能斷!

最關鍵的問題是,職場裏的委屈是不可避免的。

職場不相信眼淚。

“可惡的資本家!”他隻能在心裏狠狠地吐槽。

生病時耽誤的工作都又要在晚上加班的時候補回來。

他隻在醫院裏待了一會兒,把傷口包紮好就出來了,沒做別的檢查。

他頂著一腦袋的繃帶回到辦公室,沒有激起半點火花。

人們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

他擦著阮小月的座位走過,阮小月沒有看他。

唯一關心他的居然是陳薔。

陳薔走到他的座位旁邊,說:“又去醫院了?沒啥事兒吧?”

徐強威心中一暖,說:“沒,我強壯得很。”

他打量著陳薔,見陳薔今天也是穿著職業套裙,但是看起來比平常多了一絲俏皮和嫵媚。簡稱多了一絲女人味。

陳薔又說:“那抓緊時間把活兒幹完。”

徐強威心裏吐槽道:“我去。陳扒皮啊!”

陳薔剛剛散發出來的女人味瞬間**然無存。

這一天晚上徐強威又加班到了十二點多。

當他抬起頭來時,發現辦公室裏麵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其中一個是他自己。

趙明也在加班。

另外一個居然是阮小月。

他心裏感歎:“想什麽愛情,專心打工吧!”

沒想到阮小月站起身,朝他走過來。

“是找我還是找趙明?”

徐強威情不自禁地激動了。

阮小月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他忍不住瞥了趙明一眼,趙明正在旁若無人地工作。

阮小月來到他身邊,低聲說:“對不起,前兩天我冤枉了你。”

徐強威本來想淡忘掉這件事,但是現在阮小月突然提起,他又覺得分外的委屈,差點哭了起來。

但是他忍住了。

畢竟他已經是三十歲的男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

阮小月見徐強威沉默,微微歎氣,坐在徐強威前麵的椅子上,說:“後來我也沒跟你說話,愛答不理,其實我是不敢靠近你。因為大家都看著我和你,你要知道被這麽多人關注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所以我刻意保持距離,但是我又不想你誤會我,所以今天鼓起勇氣來給你解釋一下……”

徐強威心想原來還有這樣的苦衷,看來自己果然是冤枉了阮小月。

“小事兒,我都沒放在心上。”徐強威假裝大度地說。

“真是對不起。”阮小月再三道歉,可見誠意。

“沒關係,我能理解你。”徐強威說。

“然而你不理解我。”阮小月輕聲說。

“啊?”徐強威糊塗了。

他好像看到趙明豎起了耳朵,在偷聽他們倆的談話。

阮小月說:“我指的是女性獨有的心理。你是男性,不能理解女性的許多恐懼和痛苦,比如男性凝視。”

徐強威問:“啥意思?”

阮小月沉吟道:“打個比方,走在大街上,一個陌生的美女盯著你看,你會害怕嗎?”

徐強威順口說:“這有啥好怕的?她肯定覺得我長得帥,所以才看我。”

阮小月問:“如果是晚上呢?在一個漆黑的深夜,一個美女盯著你看,你怕嗎?”

徐強威說:“跟白天沒啥差別啊。”

阮小月輕輕搖搖頭,說:“但是一個陌生男人一直盯著女性看的話,尤其是在晚上,女性會害怕。因為男人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即便他不做,也有做的可能。女性隨時處在潛在的危險中。這對女生來說非常的可怕,但是男人很難做到感同身受。就算不是在深夜,不是在大街上或者在郊區,就是在職場中,男性的目光也會讓女性忐忑。”

徐強威眨了眨眼睛,說:“我確實體會不了你們的恐懼。不過,咱們的事情說開了就好,我還以為以後你都不鳥我了。”

阮小月淺淺一笑,說:“怎麽會呢?這兩天還打算找你幫忙的。”

徐強威問:“什麽事情?”

阮小月說:“最近公司給我安排了好多任務,完不成,不得不加班。我本來想請你幫忙,但是看你自己也有很多的工作,就不好意思開口。”

徐強威說:“上次你幫我,這次我幫你。我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先幫你加班吧,你一個人晚上回家也的確不太方便。”

說到晚上回家的事情,阮小月臉色一沉,明顯是想起了傷心往事。

在那個夜晚,她一個單身獨行的女人被酒醉的梅勇騷擾,本來就很害怕了,事後還遭到了羞辱和網絡暴力。

徐強威也暗罵自己愚蠢。

阮小月一個人回家,越危險,那就越需要陪伴,他就越有存在的必要。

現在阮小月早點加班早點回家,那他就喪失了充當護花使者的機會。

但是話已經說出口,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他伸了個懶腰,說:“從明天起我開始幫你加班吧。你要是害怕別人說閑話的話,咱們就在線上交流,不當麵說話。”

阮小月搖搖頭說:“不用這麽誇張,咱們畢竟也是同事,不用搞得像做賊一樣。”

徐強威說:“你覺得怎麽合適就怎麽來吧。”

第二天,徐強威興高采烈地和阮小月一起加班。

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想著兩個人在做同樣的一件事情,他就覺得快樂。

這樣的狀態維持了半個多月。

後來阮小月需要搬家,又喊徐強威幫忙。

徐強威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

他來到阮小月的家裏,幫她收拾行李,感受著阮小月生活的環境。

阮小月的房間裏貼著很多月亮的貼紙。

他感覺進入了阮小月的生活,心中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阮小月偶爾倚著門看他。

他心裏美滋滋的,忙上忙下,給所有的行李打包,又叫了貨拉拉。

叫車的錢也是他付的。

阮小月堅持要給錢他,他執意不收。

搬家完畢,阮小月請他吃飯,但是最後還是徐強威付賬。

搬家幾天之後,兩個人的關係更進一步。

辦公室裏的議論也多了起來。

趙明說阮小月要加班要搬家了,才對徐強威示好。徐強威巴巴地就湊了上去。

徐強威笑話趙明又酸了。

這一天,兩個人加班完畢,徐強威送阮小月回家。

路上碰到一個中年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徐強威定睛一看,發現就是上次那個酒後調戲阮小月的人,梅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