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尋仇
紀閱微驚慌地回過頭來，發現是先前那個讓自己找易家佳的小護士。
小護士沒畢業，還在醫院實習。
紀閱微摸不清小護士的來曆，慌道：“放開我。”
小護士很害羞，小臉通紅，一臉委屈，低聲道：“學姐，護士長說了，王院長要拿你寫文章。你要是跑了，今年整個科室的獎金都要泡湯了，實習生都不能轉正。”
紀閱微自己被扣過好多回獎金，不禁怒道：“王院長憑什麽扣錢？因為我沒有跟著你回去？這種理由能上得了台麵？”
小護士委屈得要哭了：“他要扣獎金，有一萬種方法。你也知道。”
紀閱微強硬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回去！那是一群禽獸！”
小護士可憐兮兮地說：“院長隻是觀察你的臨床表現寫文章，不會拿你怎麽樣的。但是你不會去，我們就慘了。大家都是打工的。學姐，我也是沒辦法。你就跟我回去吧。”
她想起了科幻電影裏的那些瘋狂科學家，擔心自己被解剖研究，更加不敢回去了。
“這群禽獸，又拿道德綁架我。隻要我沒道德，他們就綁架不了我。放手！這一次，我鐵石心腸。”
紀閱微色厲內荏喝道。
此時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護士在她眼裏變成了怪獸的幫凶，眼淚之下，盡是獠牙！
她恨屋及烏，遷怒於小護士。
小護士突然一聲尖叫，捂住臉，指縫之間滲出鮮血，然後倒在地上。
紀閱微一愣，默默說了句：“對不起。”然後繼續逃跑。
她穿過馬路，來到一條小路，想通過小路擺脫掉追她的人。
小路開進來一輛出租車，似乎正來追她。
她害怕極了。
這是一條單行道，她無論如何也跑不過機動車輛。
她驚恐地望著出租車的司機。
出租車的司機突然兩手捂住臉，暈倒在方向盤上。
方向盤上鋪滿了從他臉上流出來的血。
車輛發出刺耳的喇叭聲。
然後出租車撞到了建築物上，引擎蓋冒出陣陣熱氣。
車裏麵傳來呼天喊地叫痛的聲音。
紀閱微覺得聲音有些耳熟。
她走過去，透過車窗發現正是自己的老媽和後爸！
“媽！你們怎麽在這？”她訝然問道。
老媽擦了擦額頭上的血，說：“孩子，你們護士長跟我打電話了，讓你有事兒好商量，先冷靜下來回醫院。司機怎麽就突然暈倒了？是不是跟你有關？”
紀閱微問：“媽，你沒事吧。”
老媽苦笑道：“我沒事，去你們醫院縫兩針就好了，趕快跟我回科室。聽護士長說你把主任弄暈了？走，跟我一起去跟主任認個錯。”
紀閱微大聲說：“認什麽錯？為什麽要認錯？我又沒有錯！”
老媽伸出到處都是血的手，想要抓住紀閱微。
紀閱微用力地打掉她。
老媽心神激動，暈倒在座位上。
後爸也受了重傷，無法動彈。
現在老媽也不能相信。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相信？
即便如此，她還是打了個急救電話。
打完電話，她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方向：找易家佳算賬。
紀閱微的記性很好。
很多不重要的事情的細節，她都記得。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痛苦。
易家佳的別墅很招搖。
她很難不記得地理位置。
行人如織。
她依靠著記憶，向別墅一路狂奔。
跑了十幾分鍾之後，她氣喘籲籲。
一輛豪華小車猛地刹車，在她腳邊停下來。
豪車的司機也暈倒了。
紀閱微大驚。
豪車竄出去，發生了一連串車禍。
無數人在痛苦中哀嚎。
紀閱微冷靜了一些，為自己製造出來的災禍而愧疚。
是她讓這些無辜的人受傷。
可是她自己也是受害者，要怪也不能怪他，而是要易家佳。
她更加要找易家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易家佳殘忍無情地踐踏了她的人生。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意識到應該打車去，而非步行。剛才慌不擇路，忘記了思考。
於是她站在路邊攔著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她去哪兒。
她說出目的地之後，司機就安靜地開著車，沒有說多餘的廢話。
窗外的風景飛速後退，她回顧著自己和王知一分手後的一連串遭遇。
為什麽惡化成現在這樣？
司機開了二十分鍾來到了別墅。
紀閱微滿心憤怒地朝著別墅走去。
她隻想放一把大火，把所有的罪惡付之一炬。
接近別墅時，她被一堵牆攔住了去路。
圍牆巧妙地隱藏在大樹中間，看起來不像是圍牆，而是路邊風景的一部分。
之前紀閱微來到別墅的時候，因為是客人，所以圍牆的大門是敞開著的。
今天她沒有收到邀請，圍著大圍牆的大門便是冷酷地緊閉著的。
她按下門鈴。
一個保安走過來，握著對講機，警惕地問她：“幹什麽？”
她望著別墅，說：“找易家佳算賬。”
保安對著對講機講了幾句話，然後臉色一變。
保安對紀閱微說：“請你離開，不然我就報警了。”
紀閱微沒心思打理保安。她衝著圍牆裏麵大聲喊：“易家佳，你個王八蛋給我出來。”
保安開始打電話報警。
紀閱微看到別墅的頂樓上出現一個人影，正是易家佳的老媽。
她衝著這個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吼道：“賤女人，讓易家佳出來見我！”
女人用手搭著眼簾，輕飄飄說：“我兒子不在家，我來招待你吧。”
她優雅地走到鐵門的那一邊，衝著這一邊的紀閱微說：“我兒子可是一直很想你呀，總是給你打電話，卻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了。沒有想到你自己過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這就讓易家佳回來陪你。”
保安見女主人來了，便悄悄躲在一邊。
紀閱微以為中年女人會害怕，會心虛，沒想到她居然像沒事兒的人一樣。
其臉皮之厚、心腸之歹毒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
她說：“你們母子二人把我害成了這樣，還有臉說這些話？”
中年女人很詫異，說：“怎麽是害你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兩個年輕人能夠走到一起啊！未來的路還很長，我是幫你們找一條捷徑。你看你老爸天天在水果攤上風吹日曬雨淋的，多辛苦啊！你又掙不了錢，你老媽呢是個聰明人，找了一個稍微有錢的男人。你得跟老媽多多學習啊。”
“不關你事！”紀閱微怒道。
其實，中年女人的話有兩分道理。她老爸的確辛苦，她老媽的確……現實。
中年女人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左右搖擺，緩緩道：“不不不，關我的事！我總得了解未來兒媳婦的家庭啊。我請人做了調查，那個男人隻是個拆遷戶，家裏有點拆遷款，根本不會理財，對未來也沒有規劃。告訴你，他在澳門賭博輸了幾千萬，三套房子馬上都抵押出去了。你媽跟她馬上就要露宿街頭了。而你呢，之前找一個男朋友，是個窩囊廢，現在是個神經病。一家人都過得這麽淒慘。嘖嘖嘖。隻要來我家，錦衣玉食，不在話下。”
紀閱微極其厭惡她這滿滿的優越感，嗬斥道：“我討飯吃也不會在你家門口討！”
中年女人憐惜道：“這話說得。你想想，你爹媽從小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不想回報一下你的爸媽嗎？”
紀閱微語塞。
中年女人循循善誘：“就算你不想回報一下你，你的爸媽你也得為自己著想吧？女孩子一定要有好一點的物質條件才行，你看我家的條件還不錯，你嫁過來，皆大歡喜嘛。”
紀閱微隻覺得中年女人演出來的慈悲心讓自己惡心。同時她滿心不解：“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盯著我！”
中年女人道：“實話實說吧，還不是看你好看，人品也不錯，以後改善我家後代的基因嘛。娶一個護士也挺不錯。我家有點小錢，那些妖豔賤貨都是衝著錢來的，你跟他們不一樣。”
紀閱微察覺到中年女人明顯沒說實話，但是找不出哪裏不對勁。她質問：“所以你們就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中年女人坦誠道：“我也是急著抱孫子啊。趁我還不是老太太，還抱得動！我是喜歡你，才對你下藥。要知道，追求我兒子的女人少說有幾百個。我都不會多看她們一眼。你應該感激我才對。當然了，你現在覺得我在害你。嫁過來之後，就知道我是在幫你了！”
紀閱微看著中年女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就好像看到一條毒蛇不停地吞吐信子。
這個女人就是一條渾身充滿著冰冷黏液的毒蛇。
她越來越害怕這個女人。
中年女人總結道：“所以啊，隻要你把格局打開一點，什麽事兒都想通了，咱們這就去民政局領證，在太子酒樓擺上一百桌，風風光光迎娶你過門！”
她說得越來越興奮，紀閱微越來越恐懼。
突然，女人的眼睛流下兩行觸目驚心的血淚。
耳朵裏也開始流血。
嘴巴鼻子裏有鮮血不停地冒出。
女人雙手去堵，但是根本堵不過來。
在無比的驚慌之中，中年女人倒在了地上。
但是她沒有暈厥，沒有失去意識。
她睜著滿是鮮血的眼睛看著紀閱微，終於失去了淡定，驚慌道：“你是什麽妖怪？”
紀閱微站在陽光下，在中年女人身上投出一道重重的陰影，說：“拜你們所賜，你們讓我變成了一個妖怪。不懷好意靠近我的人，都會暈倒。”
這時候，紀閱微聽到遠方傳來一個男人驚慌的聲音。
“媽，你怎麽了？”
紀閱微聞聲望去，看到易家佳出現在別墅的門口。
他正要走過來。
中年女人猛地翻身，衝著易家佳大喊道：“兒子別過來，她是妖怪，靠近她就會出血。”
“快點跑，不要讓她靠近你。”
易家佳看到母親猙獰而血腥的模樣，嚇得坐在地上。
紀閱微準備翻牆去找易家佳。
易家佳爬起來，拔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