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得安生
我猛然扭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麵色煞白的黑子，這家夥現在肯定疼的不行。
眼看著女鬼蜷縮在牆角，再沒有能力暴起反抗。
我褪去了手套，緩緩朝著女鬼走去。
看到我的左手，不隻是女鬼，連黑子也忍不住發出了驚呼。
女鬼跪在地上就朝我磕頭，眼神裏哪裏還有半點凶相。
“吾之左手，所封羅刹，尊我號令，神兵火急急如律令！”我右手單手成印，在左手手背劃過。
原本形似枯木的左手精光一閃，仿佛煥發了一絲生機，甚至能夠看到血管突起，血液流動。
灰黑色的手掌有了絲絲血色，隻是看起來卻比之前更加瘮人。
眼前的紅衣女鬼已經開始瑟瑟發抖，臉上恐怖的傷痕也消失不見，此刻在我麵前的應該是她生前的容顏，居然還頗有幾分姿色。
我知道這是魅惑之術，這是女鬼最後的掙紮。
可在我強大法印的加持下，我此刻心無波瀾，我半蹲下身子，緩緩舉起了左手。
左手食指快速劃過女鬼額頭，留下一道若隱若現的傷口。
我掏出包裏巴掌大小的葫蘆，打開蓋子右手劍指一送，一團似霧似煙的淡藍色物體從女鬼額頭的傷口處鑽了出來。
這藍色團體在空中漸漸凝結，最後變成黃豆大小，被我收進了小葫蘆裏麵。
我快速掏出一張鎮魂符貼在葫蘆上，順手就把葫蘆放進了包裏。
我站起身，衣襟帶起的微風刮在女鬼臉上，女鬼的軀殼瞬間崩散，如同燒過的草木灰，一片片飄散在房間內。
“你的手..”黑子縮了縮身子，眼神有些驚恐的看著我。
“我先給你治療，等會兒我慢慢給你解釋。”我說著蹲下身。
也不管黑子願意不願意，直接把左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他被女鬼所傷，現在陰氣入體，要是我沒有這鬼手，我還真沒有師傅那點本事來救我這兄弟。
一陣寒氣入體，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我起身戴上手套，再看黑子，他的臉色已經漸漸恢複了血色。
“女鬼死了？”黑子左顧右盼。
“怨氣太重，若是弑殺她，我必也遭天譴，隻能送入道觀，等她怨氣消散，再做超渡。”我說著扶起黑子，兩人靠著牆角坐下。
看著他詢問的眼神，我笑了笑，給他講起了我的六年。
“十年惡鬼百年羅刹，我手裏封印這東西，起碼好幾百年，不然也不會需要龍穴壓製。”講完我的六年，頓了頓我接了這句話。
“為什麽當初不把它再封印回去？”黑子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你忘了？當時地震啊，封印之地的法陣被破壞了，而且我進了洞，這東西吸了我的血氣。”我苦笑著回憶起了往事。
“更何況，師傅用了道家絕學鬼門十三針也隻是一命換一命，師傅說，這世上或許有辦法可以將羅刹和我的左手分離，可是短短六年，他沒有找到。”我說著歎了口氣。
“那你現在到底是人是鬼？”黑子問的很直接。
“師傅說我是極陽體，這羅刹卻是至陰，一陰一陽剛好平衡，除了這手難看些，我現在算是個正常人。”我笑著看向黑子。
“可是..他還活著啊..”黑子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到了我的左手。
“別想了，你能想到的我都想過了，我甚至哀求過師傅把我左手砍掉..”說到這裏，我閉上了眼，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可我現在的左手就像是這個葫蘆的蓋子，手上這鎮魂鐲就像這鎮魂符，若是沒了這兩件東西，羅刹現世，後果可想而知..”我歎息一聲，看著黑子，等著他的答案。
“你這麽看著我看嘛，怪瘮人的。”黑子說著朝後退了退。
“今天是我們運氣好，這條路九死一生，你真的確定要和我一起？”我不想問的這麽直接，可眼前黑子好像並沒有知難而退的跡象。
“你這六年不好過，我這六年也不輕鬆，這次回來也就是為了找你，既然你已經和這些事脫不開幹係，那我這個做兄弟的，自然隻能舍命陪君子了..”黑子說著說著就笑了，一口白牙在這黑夜極為顯眼。
事情說開了，我們就像又回到了兒時，兩個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的男人，就這樣靠著牆角，聊了一夜。
清晨的陽光撒入屋內，衣櫃裏昏迷的西裝男揉搓著下巴艱難起身。
西裝男看了看屋內的一片狼藉，先是愣了愣神，緊接著就朝我跪了下去。
“多謝天師搭救...”
“行了，事情解決了，以後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我說著朝黑子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的同時起身，直接朝著屋外走去。
“大師，多少錢？”西裝男追了上來。
“就當我積德了，不收分文。”我頭也沒回直接出了門。
“你不要錢不要物，那你也讓他送送我們啊，這麽遠，走著去啊？”剛走出來沒多遠，黑子罵罵咧咧的吵了起來。
“我能看到這女鬼身前的記憶，她是那男人的原配，那男人出軌，被女人抓奸在床，所以才一路開車疾馳，最終出了車禍..”我沒有直接回答黑子的問題，說完我看著黑子的表情。
“靠，早知道這樣還幫他幹嘛，就讓他給那女鬼弄死好了..”黑子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這可不行，人我們管不了，可是鬼，得管。”那知我話音剛落，西裝男就驅車追了上來。
“大師，我送你們吧，這麽遠的路，你們難道走回去？”西裝男整個人都快爬到車窗外了。
我和黑子對視一眼，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上了車，隻是一路上黑子都沒給西裝男好臉色，西裝男也沒好意思再搭話。
回到縣城我們謝絕了西裝男請吃飯的好意，兩人來到小飯館吃了個飽，不過自然是黑子給的錢。
“下次還是自己開車方便。”黑子跳上自己的越野車，情緒全寫在臉上。
“下次，下次，下一筆買賣興許能賺點收入。”我苦笑著安慰，我何嚐不知道這小子是懊惱白忙了一夜。
縣城後山上就有一家道觀，以前我跟著師傅來過，不過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開門的是一個一臉稚氣的小道童，這小子我還記得，三年前他還隻有半門高，沒想到長得這麽快。
“方真人在嗎？”我笑臉詢問。
“我記得你，我見過你..”小道倒是好說話。
“那就勞煩通報一聲..”我依舊報以微笑。
小道打量了幾眼我身邊的黑子，朝我點點頭就轉身跑進了院內。
沒多一會兒小道就折返回來，引著我們走了進去。
方真人這些年好像沒什麽變化，依舊還是仙風道骨的模樣，隻是身上的道袍有些舊了。
“弟子張天義，拜見方真人。”我恭敬的行禮。
“福生無量天尊。”方真人慈眉微笑。
“福生無量天尊。”我趕緊彎腰回禮。
“你師傅呢？”方真人說著朝我們身後看去。
“師傅仙逝了。”我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話。
沒想到眼前這方真人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反倒掐著手指算了起來。
“哎，是我老糊塗了，還真是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我的修為始終不及他..”方真人這話，應該是在誇我師傅吧。
“拿出來吧，回去好好休息，以後你有的忙了。”方真人說著伸出手來。
他們這個級別，和我師傅差不多，這種類似讀心術的橋段，我已經習慣。
我恭敬的遞上包裏的葫蘆，行禮告別，方真人也沒留我，隻是讓小徒弟送客。
倒是黑子一言不發，卻又滿腹疑惑。
可現在我隻想睡覺，我和黑子是徹夜未眠，一回到店裏，黑子的困意也上來了。
可是我們才剛剛熟睡，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