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舍己為人
高，實在是高，我差點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那一把桃木劍一直在店鋪貨架最上麵，當初是師傅為了讓我練習雕刻，刻意指導我做了一把大的，比店內銷售的最大號桃木劍還要大一倍多。
村內早上就放了廣播，我們敲門送符紙門內的人自然很配合，也很高興。
開門的男子謝過黑子，一打眼看到黑子背上的桃木劍，忍不住就開口問了幾句。
“哦，這個啊，我家師兄，就是張天師，他純手工製作的，加上道法加持，趨吉避凶，鎮宅辟邪的東西而已..”
“大師，這個賣嗎？”黑子看似隨口一說就馬上引起了男人的興趣，一雙眼睛直放光。
“我這把可是鎮店之寶，我帶在身上是為了對付僵屍的，可不能賣。”黑子這個彎拐得還頗有水平，我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這東西還能對付僵屍？”男人更發激動了。
“桃木是什麽？自古就被稱為降龍木，鬼怖木，做成桃木劍效果更上一層樓，別說僵屍，這玩意兒可斬世間一切邪祟，那老僵屍來了我砍得他哇哇叫..”黑子說著就忍不住吹噓了起來。
“咳咳..”我冷眼咳嗽了兩聲，黑子這才收了嘴。
“大師，求求你了，賣一把給我吧，就算僵屍被你們降服了，這麽好的東西，放在家裏也沒壞處。”男人這是鐵了心要買了。
“這個型號就此一把，還有大中小號，不過..”黑子說著看向我。
他本意是想看看我的反應，可眼前這男人完全會錯了意。
“錢不是問題，不管什麽型號，我出五百一把。”男人說著就要掏錢。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黑子趕忙阻止男人。
“張天師，我們早就聽說了您的名號，您年輕有為，在這十裏八鄉處理了不少邪祟之事，求求你，就賣一把給我們家吧。”男人的理解能力我真的是佩服了。
“師兄，咋辦？就幫幫人家吧！”黑子這小子，扭頭就往我身上扣屎盆子，現在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賣賣賣..”我氣得不行，這感覺我還成壞人了。
“謝謝張天師，謝謝張天師。”男人恭敬地朝我鞠躬道謝。
“那請問你要什麽型號？價錢也不貴，大號三百，中號兩百，小號一百。”黑子馬上換上一副銷售嘴臉。
“大號，大號..不行，每種型號要一把。”男人說著改了口。
“得嘞，您稍等。”黑子笑著轉身，打開汽車後備箱就拿了三把桃木劍。
男人給錢的時候那個高興勁啊，我都有些看不懂了，還一個勁的拉著黑子道謝。
反倒是我貼在他家大門上的免費符紙，他連看都不看了，枉費我辛辛苦苦畫了整整一天。
我們離開準備前往下一家的時候，男人還追出來送給我們不少特產，推都推不掉。
“奇了怪了，現在這人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我錯了？”上了車，我納悶地看著黑子。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花錢買個心安，其實我這也是做好事，讓大家心裏更踏實。”黑子沒笑，這話不像是誆我。
“合著我賣的便宜，我做好事不收錢，還是我的錯了？”他越是認真，我越是想不通。
“小天啊，世道變了，便宜沒好貨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做好事，也要順應時代潮流了，店裏生意不好，就是因為太便宜了..”黑子還在說，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我思緒亂成一團。
這些年我一直待在縣城，我承認我的思想有些落後，黑子見過世麵，他說得不無道理。
但我始終有些接受不了，難道淳樸，善良，老實，這些詞語已經變成貶義詞了？
見我有些難以接受，黑子閉上了嘴。
“你要不信，我一家家試給你看。”黑子說著開門下車。
果然如黑子所說，他越是說不賣，對方越是想買，而且完全不在乎價格。
甚至黑子不帶桃木劍，村民也會開口問，還有什麽其他法器沒有，對我的免費符紙好像並不是很信任。
這一夜，老僵屍沒來，黑子開心地被動推銷著桃木劍，而我，也被切切實實地上了一課。
“全部賣空，早知道多拿點，還有好幾家等著要呢。”黑子靠在車前，一天兩夜沒合眼，卻也看不到他有一絲疲憊。
“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我苦笑著蹲在地上，點燃了一支煙。
我很少抽，是師傅喜歡，時間長了我偶爾也會學著師傅的樣子點上一支。
眼下是因為我還有些難以接受這世間的變化，抽一支解悶。
“咱們又不是做壞事，人家也是心甘情願地花錢買心安，再說了，我們的桃木劍就算賣這個價錢，也是完全低於市場價的了。”
“市麵上那些桃木劍都是機器加工的，而且根本沒有什麽道法加持，也同樣是這個價格，你就別鑽牛角尖了。”黑子走過來蹲在我身邊，一個勁地安慰我。
“好了好了，我們也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說不準老僵屍就來了。”我笑著丟掉手裏的煙，站直了身子。
心裏掛著事，總是睡不踏實，太陽剛落山我就醒了，黑子也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們又去了一趟縣城，拉了一車桃木劍，光光昨天一天，就清空了我一年的存貨。
最神奇的是我們的村的人也有不少趕到李家村來，也不知道消息怎麽傳開的，全是來買桃木劍的。
這回我完全不管了，任由黑子自由發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村子裏太熱鬧了，還是眾人手裏都拿著桃木劍根本不怕了，反正這天夜裏老僵屍也沒來。
我都等的有些焦躁了，可大黑冷靜得很，我隻得相信老僵屍確實沒來。
李家村的村長每天早上都會在廣播裏和大家做工作，讓大家千萬不要放鬆警惕什麽的。
可眼看著時間來到第四天早上了，這老僵屍還是沒出現。
甚至周圍幾個村子我們也打電話聯係了，根本沒有任何老僵屍的影子。
“怪了，這老僵屍是不是死了？”黑子張嘴就來。
“本來就是死的。”我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你這不是抬杠麽，你知道我啥意思。”黑子也有些不耐煩了。
“應該是傷的太重躲起來養傷了。”周嬌南逗著大黑，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點醒了我。
“不行，幹等不是辦法，我們得引他出來。”我激動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們坐的是條凳，坐在另一頭的黑子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裏抬著的一碗麵直接敷在了臉上。
“你神經病啊..”黑子爬起來就罵了一句。
“怎麽引？”周嬌南馬上接話。
“引鬼用香，引屍用血。”我也沒理黑子，而是看向周嬌南。
“啥血？”黑子扒拉掉掛在臉上的幾根麵條，湊了過來。
“當然是人血。”我說著看向黑子。
“想都別想，這幾天我營養不良，可別拿我開刀。”黑子說著就退出去三米遠。
“用我的。”周嬌南掏出匕首就要割手。
“你是真虎啊。”我趕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流點血沒關係的，隻要能抓住老僵屍。”周嬌南說著還要動手。
“這大白天的，等到晚上這血都幹了，還引什麽僵屍啊。”我這腦子嗡嗡的。
“哦，也對哦。”周嬌南這才收起了匕首。
“小天，說說你的計劃吧。”關鍵時候黑子還是不會掉鏈子了，除了第一次對付女鬼。
“我們這樣..”我開始講述自己的計劃。
天一黑，我們就把守在路口的三支隊伍全撤了，也不是真撤，隻是躲在了暗處。
而我就手拿銅鈴，站在村口樹林子邊，一邊搖鈴一邊喊。
我腳下放著小半盆血，這可都是高峰他們舍己為人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