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顧懷瑾的心動
“灰姑娘,受委屈了?”
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終於等到來接自己的家長,許映漁剛才所有的消極情緒與孤獨就像找到了出口,她猛然抬頭,眸子裏裝滿了委屈與希望。
隻見人跡罕至的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萊斯萊斯旁邊,是比繁星還要璀璨的男人。
他墨綠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刀刻般的側臉寫滿了俊朗,尤其是他身上散發出的奪人眼球的氣質,更讓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他手中拿著一把透明雨傘,卻整個身子都在外麵,半個肩膀已經淋濕了。
因為這傘全部舉在了自己頭頂。
朦朧雨中,少年筆直撐傘而立,雨打濕的側臉,和認真投向自己的眸子,這一刻,仿佛是畫中走出來的男人。
“顧懷瑾?”
“你怎麽會在這裏?”
還以為眼前的女孩會感動地給自己一個擁抱,結果脫口而出是這句話,顧懷瑾自己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
不,是真的開始懷疑人生。
否則,自己站在雨中看這個女人半個小時,推遲了會議,沒有什麽感動的擁抱不說,卻得到這種回應算怎麽一回事?
顧懷瑾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生無可戀。
原本他是要去參加緊急會議的,顧家最近在爭奪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眼看到了關鍵時期,大概就是這幾場會議決定了走向。沒想到車開到這裏,一打眼就看到細雨中一個傻子一樣的女孩抱腿坐著。
牛仔褲濕了褲腳,白色的T上麵竟然還染著點點血跡,高昂的馬尾低垂了下來,是無精打采失去一切的樣子。
不是昨晚那個大膽親了自己側臉就跑的傻女人,還能是誰?
隻不過,她一改往日活潑的模樣,就這麽坐在那裏,這裏本就是郊區,四下無人不說,天空中不知何時還下起了蒙蒙細雨。她一個單薄的女孩子,竟然什麽也不怕地就那麽坐在那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不發一言,看上去孤獨又可憐。
顧懷瑾隻覺得內心一陣緊縮,幹脆將車停在路邊,就這麽靜靜地看了一會。直到秘書通知會議馬上開始,他才想起,電話那邊,還有三十幾個人在等自己開會。
他本來想走的,但是卻挪不開半步。
雨中的女孩子,那個可愛又囂張的小貓咪,淋濕了。
他隻覺得,幾個億的項目,也比不過這一時的心疼。
所以,他直接走上前,將傘舉在她的頭頂。
她看上去被雨水和夜風凍壞了,臉色比起平日更加慘白。她的白色襯衣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血跡,還有她的懷裏,那隻明顯被保護得很好的小野貓。
這隻野貓和她的表情一模一樣。
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隻有單純,沒有平日裏的故作堅強。就如同剛出生的小孩子,脆弱而無助地看著自己。
就好像他的出現,是她的救贖一般。
顧懷瑾的心一瞬間停住。
接著又“砰砰”“砰砰”快速跳動起來,越來越快,無法自控。
就好像那種心跳的聲音,近在耳邊。
這種人生第一次的新奇感受,讓他自己也無法控製起來。
“你出血了。”
近處看,許映漁的白色T已經布滿紅色血跡,他伸出手,連人帶貓一起拽入懷中:“我送你去醫院。”
一路上,顧懷瑾的電話響個不停,可是他看也不看,就連紅燈都闖了好幾個。
許映漁一直在說自己沒事,不要著急,讓顧懷瑾先接電話。
顧懷瑾卻是理也不理。
醫院停車場一向是找不到車位的地方,顧懷瑾根本不顧停在外麵會怎麽樣,隻隨意找了個地方,就拽著人,走進了急診室。
“叫沈忱出來。”
“你說沈院長?你以為是誰啊上來就找沈院。”
小護士明顯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是顧懷瑾,忙回答:“這會兒沈院在開會呢,顧少您要不等一下。”
“你進去就告訴他一聲我要找他就行了。”
顧懷瑾說著,又直接摁死一直響著的手機:“順便讓他把所有腦科專家都找來,就說我這裏出大事了。”
“顧懷瑾,我真沒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看你要是跟別人有什麽約會的,就去吧?這手機一直在響。”
沒必要又找沈忱又找專家吧?再晚一點腦袋上的血都能自己結疤了。
許映漁可不敢正麵對峙,隻能在心裏默默吐槽著。
可眼前的顧懷瑾並不想輕易放過她,幾乎是按住她坐了下來,用手扒拉開她的頭發,仔細地看著。
這是一幅怎麽樣的畫麵呢,大概就是老猴子給小猴子抓虱子的樣子?
沒想到,一向清高自傲的顧懷瑾,還有這樣一副麵孔。
他溫熱的氣息,就在自己耳邊。
“喲,我還以為是誰要死了呢。”
不一會,身穿白大褂的沈忱就跑了過來,簡單地檢查完眼前的許映漁,緊繃著的臉馬上就放鬆了下來,笑得見牙不見眼:“顧懷瑾,這就是你說的要死的重症病人?”
顧懷瑾聽沈忱說這話,便知道是沒什麽事,一顆心也算放鬆下來,這會多少也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隻能幹咳了兩聲。
“我看她腦袋燒壞了,在雨裏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叫你喊上專家,給她看看腦袋。”
“神經內科要掛別人的號,我可看不了。”
沈忱擺了擺手,拿著紗布給許映漁包紮起來:“顧大少爺,我剛才可是正在和M國教授討論重要課題,你就這麽把我叫出來了,說吧,怎麽補償我?”
“還是說映漁妹妹,再送我一支鋼筆?”
沈忱扭頭看向許映漁:“上次你送我的那支,被這個人打賭贏走了,這幾天伸手沒有筆用,我正後悔呢。”
“打賭?你們打什麽賭啊?”
許映漁有些聽不懂,正想繼續問下去,隻聽見“叮”的一聲。
正可謂冤家路窄。
周穎欣手裏拿著片子急急忙忙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看到眼前站著的許映漁和顧懷瑾,明顯一愣。
“懷瑾,你怎麽在這裏?今天的國畫拍賣會,你不是和紹月說有緊急會議,要趕緊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