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髒了身子
許映漁從顧懷瑾的車上下來的時候,許宅已經黑了燈。
到處都是黑暗一片,就好像這個地方,並不在乎還有人沒有回來。
“什麽?你說今天的BATTLE日也讓這個小賤貨贏了?”
周穎欣尖銳的聲音從書房傳來,許映漁正準備偷溜回自己房間的腳步,頓了下來。
應該是熄了燈的原因,書房的門沒有關緊。
“媽,你小點聲音,萬一爸爸聽到了…”
“沒事,許老頭已經被我喂了點助眠的好東西,這會睡得正香……”
原來父親病情惡化,早在這時候,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黑暗中,許映漁攥緊了拳頭。
周穎欣又看了眼門外,她隻得往黑暗裏靠了靠。
“前天舞會,還有今天的BATTLE日。我都給你創造了機會,為什麽出彩的都是那個野山雞?”
“媽~”
許紹月不甘心地說:“許映漁這幾天不對勁,就像不要命一般往前衝,也不穿那些衣服了,也不傻傻地聽我的話了,甚至還看出我那幅畫有問題,我能有什麽辦法。”
“難道她知道了顧家和我們要聯姻的事所以才想出彩?不應該啊。談判那天,她還沒有回許家來呢。”
“我哪裏知道,我隻知道,現在顧懷瑾顯然對她不一樣!今天竟然主動送她去找許紹庭!”
許紹月語氣充滿了不甘心:“不過是鄉下來的臭丫頭,她到底哪點比我強了?怎麽這兩天一個個都在誇她。”
“這可不好說,說不定這大少爺吃慣了山珍海味,想試試這種野味呢。”
周穎欣安撫著許紹月:“你先不要著急,這打仗呢還沒真到戰場,自己就急了,怎麽可能會打贏。你以後是要做主母的女人,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坐不住了。”
“她許映漁現在出了點彩又如何,我自然有辦法讓她在被顧家挑走之前,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
許紹月瞪大了雙眼:“難道媽媽已經有了計劃嗎?”
“我當年能夠成功上位,也是隱忍了一段時間的。”
似乎是回憶起過去,周穎欣語氣裏帶著得意的笑容。
“後天,我會跟你父親提議,全家人去避暑山莊玩一天一夜。這個季節,正是人多的時候,保不準有什麽地痞流氓喝多了半夜溜進女孩子房間,而那些不潔身自愛的女孩子,自然是要受到懲罰的……”
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惡毒無比。
“可是我看這幾天,顧懷瑾對她很上心,就連徐成剛那裏的計劃都失敗了,能辦成嗎?”許紹月來了興趣。
“沒有顧懷瑾在身邊的時候,我看她還能牛到幾時?”
周穎欣似乎已是十拿九穩:“等她髒了身子,沒了名聲,我看還有哪個世家敢娶她!”
黑暗裏,有低竊又醜陋至極的笑容傳來。
許映漁握緊拳頭,輕輕走回自己房間。
是一夜謀劃無眠,直到天亮才閉眼。
許紹月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竟然是被賴床小王子許紹庭叫起來的。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他這次很自覺穿得稍微正式一些。
隻不過許紹庭那個非主流炸毛黃色頭發,依然很顯眼。
許映漁多少有些感歎,昨天那些事,至少還是讓這個不懂事的孩子成長了。
飯桌上周穎欣格外沉默,許紹月倒是有些開心的樣子,對著許承翰撒著嬌。
“爸爸,昨天國畫老師又誇我進步了,還想讓我參加下個月的國畫比賽,說是一個地區隻有一個名額呢。”
國畫比賽,許映漁突然想起,上一世也有這麽一回事。
作為江城國畫名師的唯一弟子,許紹月被挑了去,代表江城參加比賽。但在比賽前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扭傷了手。
一家人急得團團轉,最後主意打在了她身上,軟硬兼施,讓許映漁原本打算自己投稿參加比賽的作品,替換了許紹月的作品,參加了比賽。
最後竟然拿了個冠軍。
榮譽是許紹月的,而她許映漁,則是那個活在陰影裏的人。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難過。
許映漁使勁塞了幾口米飯,還是開口了:“爸爸,下個月就要和妹妹比試了,我也想上國畫課。因為那個比賽,我想以自由人的身份投稿參加比賽。”
“姐姐想學那當然好呀。”
許紹月的眼睛眨啊眨:“可是我們老師隻收了我一個弟子,並且說過不會再收徒了…不然我去求求老師,如果老師同意的話,讓你跟著我們旁聽好了。”
“是啊,紹月的老師還是花了大價錢求下來的,這會兒家裏暫時沒那麽多錢……”
周穎欣接了話:“你說這可怎麽辦呢。”
“花了很多錢才拜師成功嗎?”
許映漁笑出了聲:“看來這老師也是個隻看財產,不看才能的,我拜這種師也沒有意義。”
“姐姐!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江城名師!“
許紹月語氣充滿了委屈:“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為什麽要在這裏含沙射影說我的老師?你要是對我有什麽不滿,你說出來啊,我都會改的!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她不僅言語委屈,眼眶也是充滿了淚水,仿佛隻要許映漁多說一句,眼淚就會流出來似的。
任旁人看也隻會覺得是許映漁在欺負許紹月。
許承翰麵色變得不太好,瞪著許映漁:“映漁,你過分了,不準這樣和妹妹講話!”
“好了,老爺,映漁鄉下來的,說話沒有分寸而已,不要生氣…你看她這幾天吃飯不也是這樣,左邊菜挑一挑不吃了,右邊菜挑一挑動一下筷子也不吃了,我跟你說過的,鄉下人都這樣沒有教養的。”
真不清楚這周穎欣是在勸人還是火上澆油,許映漁冷哼一聲,停了夾菜的動作,微眯著眼,斟酌著話語
“我看是周姨沒有真正把我當作家人吧?”
許映漁不屑地反問道:“我回來以後,您問過我一句,喜歡吃什麽,又對什麽過敏嗎?頓頓早飯有牛奶,可是我有乳糖不耐,喝了酒會拉肚子,我對海鮮過敏,因為許紹月喜歡,頓頓都是海鮮粥……這些天早晨每次都是滴口不沾,你們一個人都沒有發現嗎?”
餐廳頓時安靜下來。
許承翰推了推眼鏡,仔細看著這個大女兒,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過分。
“映漁,阿姨不知道你有這麽多忌口,下次告訴周姨……”
“沒關係,我是鄉下人,我不在乎。”
許映漁扒拉完碗裏的米飯:“無論我再怎麽不喜歡米飯,今天我都要吃飽一點,因為,今天的季度會議,我和紹庭要參加的。”
“季度會議啊……”
周穎欣抬了眼眸,夾了幾口飯菜給許紹庭:“聽說昨晚邵庭又打架了?”
“打架?你聽誰說的?”
許映漁抬了眼,冷哼一聲:“周姨,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昨晚邵庭可是被顧懷瑾送回來的,那是兩個人一起玩去了。”
“是嗎,紹庭?”
周穎欣很顯然並不相信,她關切地給許紹庭夾了一片培根:“你跟周姨說說。”
“是,我和懷瑾哥學習了一下如何經營。”
關於周穎欣,許映漁的那番話,許紹庭的內心還沒有真正的判斷。
遇到這種情況,許紹庭頭也沒抬,直接站起身:“媽,我吃飽了,跟許映漁去廠子裏了~”
說完,拽著許映漁就往外走。
現場隻留下周穎欣筷子上的培根,和她的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