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欺騙
常太妃,常岩的庶妹,本名常菀。
早在先帝時期,常岩那時候還不是什麽大將軍,為了常家的榮耀和未來,便將家族中容貌姝色的常菀送入宮中。
常菀自幼生得弱柳扶風,眉眼流轉間魅色盡顯,初進宮時頗得先帝寵幸,那時候常家的地位隨著菀嬪的受寵程度水漲船高。
可惜的是,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宮中不斷增添新人再加上當時的菀嬪遲遲生不出兒子,身後沒有太多依仗。
在這樣的情況下,常家不得不送進別的女子進宮鞏固寵愛,也漸漸冷落了菀嬪。
殊不知他們此番做法讓菀嬪分外寒心,沒過多久菀嬪自請離宮去了宮外的一家寺廟清修,等到此時她再次回來之際,京城的天已經變了,就連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也換了。
跟在轎子邊上走的嬤嬤侍奉常菀多年,她遠遠瞧見了明汐和全策二人的身影忍不住眯起眼認真端詳,還未等到她看出個究竟,就聽到轎子中的女聲清幽。
“怎麽了?”
原來是常菀撩起了簾子正好看到嬤嬤的不對勁,遂出聲詢問。
嬤嬤連忙搖了搖頭,心道這一離宮多年她竟是連宮裏頭的人都認不出了。
“太妃娘娘,沒什麽大事,您不是還要去看看常家丫頭麽,眼看這時辰也快到了,我們趕緊走吧!”
常菀聽了這話放下簾子,一行人匆匆從明汐等人的麵前離開。
待他們走後,全策慢悠悠說道:“想必常太妃是為了見常小姐的,鄉君,我們也走吧!”
這一回,穿過假山流水長廊,明汐並沒有來到先前的湖心小亭中。
這是一座巍峨的宮殿群,高聳矗立,氣勢恢宏,明汐隻看了一眼,心中不由被麵前的景致深深震撼著。
“來了?”
蕭清寒一身黑色玉袍,他的麵容冷峻寒冽,渾身散發著冷意,站在宮殿之外居高臨下頗有種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姿態。
強勢、傲慢、狂妄,見到這樣的蕭清寒,明汐是陌生的。
有這樣一瞬間,明汐感到他似乎距離自己太過遙遠,分明是與自己相處過一段時日,今日乍然看到居然這般異樣。
蕭清寒看到明汐怔愣在自己麵前,唇角輕勾走上前輕聲說道:“怎麽,隻是一些時日不見,這麽快就忘了我?”
被他這樣一句清淩淩又帶著難以察覺的溫柔說著,明汐這才恍然回神。
明汐慌忙擺手道:“怎麽可能把你忘了?你幫了我那麽大一個忙,說起來我和哥哥還得請你吃頓飯呢!”
蕭清寒領著明汐進入宮殿,隻見裏麵的布局端方大氣,上好的紫檀木桌擺放在正中央,仔細一瞧,上邊的熱茶升騰起嫋嫋煙霧,僅是聞上刹那,清香撲鼻,頭腦清明。
“你和明樓的那頓飯且擱著之後再說,要不要先來嚐嚐我的這道茶?”
蕭清寒撩起衣擺徑自坐下,抬起袖子親自給明汐續上一杯。
“來嚐嚐看,這是前些日子新送來的茶葉,不知合不合你胃口。”蕭清寒唇邊笑意清淺,饒是向來冷冽的眼眸也燃起絲絲溫和。
明汐詫異抬眸忍不住問道:“這茶葉可是陛下賞賜的?看這成色確實不同尋常。”
“咳咳——陛下與我情誼深厚,這些東西不算什麽。”
明汐並未深究蕭清寒話中的意思,她端起茶盞來輕呷一口,隨後歎了一聲:“好茶!”
見明汐麵容浮上點點喜悅之色,蕭清寒心中亦是熨帖一片,“你喜歡就好,也不枉費了我的一番心意。”
他這句話聲音越說越低,明汐沒聽清,等她還想細問一番的時候,蕭清寒轉而說道:“明汐你來,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看。”
蕭清寒起身走到另一側的書桌旁,隻見書桌上布滿圖紙,細細一瞧,這上麵的圖畫赫然是番薯的模樣。
明汐驚訝說道:“你這繪畫功底真好,居然這麽快就把這東西畫出來了。”
“唔,也不知道畫得像不像因此想要找你問一問。”蕭清寒又看了看明汐的神色,笑著答道,“看你這樣子,我就知道不會有錯。”
“你這幅畫也是要交給陛下?”明汐問道。
蕭清寒毫不猶豫應道:“是這樣的,我就是想要在給之前讓你也來看一看,總不好給陛下的時候出了差錯。”
他這話說得一本正經,讓明汐愣是看不出絲毫破綻,明汐忍不住捂嘴笑道:“外麵的那位全總管對你的態度也很好,依我看來,你才是陛下身邊的大紅人才對。”
被明汐這般打趣著,蕭清寒的心中沒有感到任何開心,反倒增添了一抹憂愁。
若是有朝一日,被明汐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可怎麽辦?
不過現在,事情還未發展到那一步,蕭清寒和明汐如今的相處方式讓他很放鬆,他並不希望明汐也和其他人一樣得知自己是皇帝後惶恐的神色。
屆時,明汐或許會像其他人一樣跪地磕頭,眼中隻有恭恭敬敬,再沒有他這樣的朋友。
蕭清寒隻要一想到這些,心頭的煩躁又多了幾重。
明汐很快就察覺到蕭清寒的不對勁,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關切問道:“衍之,你沒事吧?我看你思慮頗重,是有什麽煩心之事嗎?”
煩心之事當然有,可不就跟你有關麽!
可惜的是,蕭清寒目前還不想將所有事情的真相告訴明汐。
他遮掩下眼底的霜寒,柔聲問道:“明汐,我、我有個朋友……他曾經欺騙了一個人關於他的身份,你說要是那個人知道這件事的話,會不會生氣……”
蕭清寒問得小心翼翼,也許這麽多年來頭一遭這麽忐忑,畢竟他真的不想失去明汐這樣的朋友。
聽了他的話後,明汐愣了愣,麵容不再似先前雲淡風輕,轉而聲音凝重:“你說的那個朋友……該不會是你吧?”
蕭清寒一看到她沉沉的麵色,慌忙擺手道:“當然不是我了,我都說了是我的朋友。”
“這樣啊!我還以為有的人說他有個朋友隻是借口,實則那個朋友就是他自己。”
被明汐毫不留情拆穿了這層外殼,蕭清寒的麵容閃過絲絲尷尬,很快又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