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事端
不出明汐所料,還未過上一個時辰,明樓真的惹出了一樁大事。
明汐隻恨自己手不夠快沒能及時攔住他,就不該放任他像匹脫韁的野馬四處蹦躂。
此時京兆府中,一片愁雲慘淡。
平昌侯夫人薛氏哭得不能自已,眼淚成串成串往下落,平昌侯宋灤更是滿臉怒容。
京兆府尹紀茂學縮在角落裏,看著麵前的這位侯爺大發怒火,原本他一聲都不敢開口直至宋灤摔碎了一盞茶,碎片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侯、侯爺……”紀茂學硬著頭皮輕聲提醒道,“這茶盞是官窯裏新出的上好青瓷,這個價格……”
宋灤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你放心,本侯屆時自然會派人再給你賠上一副最好的!你就說吧,明樓這件事情要怎麽解決!”
紀茂學是這段時日最新上任的官員,平日裏解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就罷了,關於權貴之間的鬥爭他是一點都不想沾。
可是偏偏這個明樓非要把事情鬧這麽大,你說說這侯府家的公子是那麽好打的嗎?
就算心裏頭有怒火不會找個旮旯角落套上麻袋再打他麽!非得當著其他外人的麵動起手來,不僅將宋彥珺打得鼻青臉腫,更是鬧得眾人皆知,這讓宋灤的老臉往哪裏擱?
麵對宋灤一肚子無法發泄的怒火,紀茂學抬起袖子擦去額角的汗漬腆著臉笑道:“侯府息怒,這件事情我還得稟告聖上處理……”
“就算是聖上過來,這件事都不能這麽輕易算了!我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宋灤最後說出的這句話擲地有聲,分明是不想給明家任何機會。
他話音剛落,就見門外走進來兩人,定睛一看,不是明承和李氏又會是誰?
宋灤懶散抬眸,一看到這兩人一肚子火氣,他攥緊了手心惡狠狠說道:“你們莫不是替你們乖兒子求情來了?千萬別,將我兒打成那副樣子心怎麽這麽黑!”
向來柔弱的紀氏亦是附和著丈夫的話開口道:“我兒彥珺不就是退了你們家的婚事麽?你們至於這般往死裏害他?要說這裏麵沒有你們夫妻二人的手筆,無論如何我也不相信。”
明承和李氏真的不知道明樓居然這麽早回來,不僅如此,甚至將宋彥珺痛打一頓。
雖然明樓行事莽撞拎不清,可到底做了他們一直以來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說實在的,他們二人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既震驚又高興,唯一剩下的擔憂便是要怎麽救他。
“這話……也不能這麽說,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明承打哈哈笑著說道。
宋灤沉著一張臉,怒火中燒:“沒什麽好商量的,明樓敢打我兒就一定要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我是不可能輕饒了他!”
宋灤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鬆口,鬧得明承和李氏二人尷尬不已。
正當此時就見明汐從門外走了進來,直奔到紀茂學麵前。
她開口說道:“紀大人,能否通融一下,我想見見我哥。”
對於明汐先前改進紙張的一係列壯舉,紀茂學早有耳聞,此時見到她本人隻見她落落大方,沒有絲毫扭捏,遂笑著應道:“鄉君既然這樣要求的話,自然可以。”
明樓打了一通宋彥珺後,宋家人立即報了官,官府的人將他從宋家帶走又礙於他的身份,不敢輕易得罪,便隻把他關在府衙的一間房中。
宋灤不願意欲要阻止,明汐抬頭看了看他開口說道:“侯爺,你方才所說的隻是片麵之詞,具體的話我還想聽聽我哥哥是怎麽說的。”
“嗬——”宋灤發出冷冷一笑,“你要聽便聽,反正我所說的便是全部的實情。”
轉過正院,便是暫時關押著明樓的房間。
此時屋子房門緊鎖,窗戶大開,從敞開的窗牖朝裏望去一覽無餘。
隻見明樓百無聊賴地躺在一張矮凳上翹著二郎腿,等看到明汐的時候兩眼猝然一亮笑著開口說道:“杳杳,你來救我出去啊?”
明汐走到他麵前沒忍住徑直敲了敲他的腦袋,佯裝凶巴巴的模樣惡狠狠說道:“誰要來救你?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在做之前能不能考慮清楚後果?”
明樓被明汐說上這麽一通,表情瞬間耷拉下來,他苦著一張臉擰眉說道:“杳杳,我就是咽不下心裏的那口氣,憋得慌。”
他這話剛一說完,緊跟著說道:“不過嘛,把宋彥珺揍上一頓後心情果然舒坦不少。”
明汐覺得自己簡直白擔心一場,看看明樓這樣子哪裏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明汐無奈扶額歎息,壓低了嗓音輕聲開口道:“我已經讓衍之入宮去找皇上幫忙求求情。你這事兒鬧得太大,又是平白無故打了人,總而言之處罰是要的,就是得想辦法從輕發落。”
畢竟就算有著蕭衍之的這一層關係,明汐也不覺得皇帝會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將明樓隨意放出。
平昌侯府如今和將軍府同氣連枝,要是真的什麽都沒處罰也說不過去,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蕭衍之如何偏幫一把。
對此,明樓詫異挑了挑眉梢:“我這未來妹夫真不錯,居然和皇帝還是好友,難得他可以不計前嫌幫我一次,下次要是他遇到了什麽難題盡可以來找我,我一定幫他到底。”
這明樓真是……
前麵正院裏頭宋灤和明承二人針鋒相對著,京兆府尹紀茂學眼睜睜看著這些權貴們誰也不讓誰互相爭鬥著,他抿緊唇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宮中的一道聖意終於下來。
宮裏來的人正是侍衛總管周琦,他手中拿著一道明黃色的卷宗,等到他來到眾人麵前的時候宋灤立即沉著一張臉,想要知道新帝到底是怎麽處理這件事情的。
周琦肅著一張臉,沉聲開口道:“陛下有旨,明樓肆意惹事搬弄是非,此為大過——”
未等宋灤欣喜之餘,又聽到後麵緊跟著的那句話。
“責令明樓入宮思過,即刻啟程。”
等最後的這句話落地,宋灤這才發覺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