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贈紙
如若要問從一朝暴富跌落到貧困付不起錢的境地需要花費多長時間，看看常妙彤就知道了。
“噗嗤。”
饒是丫鬟的聲音壓得再低，在場之人該聽見的也都聽得到，偏偏這個時候宋彥珺從遠處趕了過來。
他的衣袍有些許淩亂應當是出門匆忙，等到了常妙彤近前關切問道：“彤兒，你怎麽來這裏了？我都聽下人說了你房中有老鼠，你若是害怕的話我把我的房間讓出來給你，你看如何？”
常妙彤搖了搖頭，指著明汐說道：“我就要她把房間讓給我！”
宋彥珺隻覺得頭大，沒想到兜兜轉轉他又要麵對明汐。
對於明汐他有太多的歉疚、不安、忐忑。
說起來他也不是不喜歡明汐，隻是聽說她毀了容再加上她父親當年站錯隊不得新帝喜愛，為了家中父兄的前程他才不得不做下那樣的決定，如今再次麵對明汐，距離她這麽近，往昔種種漸次浮現而出。
“明、明姑娘……”
曾經，他都是喊她小汐妹妹的，如今卻隻能換了別的叫法。
明汐早就不是那日剛剛被人退婚的她了，經過這段時間在係統慘無人道的嚴苛監督下，她忙碌於學習和研究，尤其是在造紙術這一研究解鎖之後，她的進度始終得不到大的進展，令她頭疼不已。
宋彥珺看著明汐原本完美無瑕的麵容遮掩在輕紗之下，一雙清淩淩的眸子清澈似水，他不由看愣了半晌，若不是想起來常妙彤還站在自己身旁及時收斂神色，說不定真會露餡。
“明姑娘，能否將你的房間讓給彤兒？不論你要我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宋彥珺說得一臉冠冕堂皇，讓身旁的常妙彤為之動容，明汐實在是想要盡快結束這一切，徑直說道：“宋公子，關於補償的事情我已經和這位常小姐說清楚，隻要八百兩，童叟無欺。”
“八百兩，你——”宋彥珺沒想到明汐居然獅子大開口，錯愕地望著她一臉失望，“我沒想到你竟然變成如此市儈……”
明嫿早就看不下去，皺著眉護在明汐身前冷冷說道：“宋公子，先前說要付出任何代價的是你，如今出不起銀子也是你，哎呀，我看你們倆還真是天生一對。”
她這話裏話外的嘲諷讓常妙彤聽得滿腔怒火，她解下身上的一枚玉佩扔給婢女，開口說道：“這枚玉佩是我昨兒個新買的，價值一千兩，多的部分不用你們退還，趕緊把路讓開，這房間之後是我的了！”
那枚玉佩瞧著嶄新剔透，玉質上乘，確實值那麽多銀子，明嫿見好就收轉身對明汐說道：“杳杳，走，今晚你去我房間裏睡。”
“好。”
明汐當即答應下來，轉身正要離開倏然被身後的男子攔住，他挑著眉眼漫不經心打量了姐妹二人，悠然笑出聲來：“敢問這位姑娘的那張紙是哪裏來的？”
男子遙遙一指常妙彤手裏拿的紙條，明汐沒想到他這麽敏銳竟然察覺出這張紙的不同之處，她警惕地望著他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卻見男子笑著說道：“我姓陸，就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罷了，姑娘是不能告訴我嗎？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不是不是，隻是這種材質的紙是我和手底下的人自個琢磨出來的，我還想著欠缺些什麽東西，因為這種製作出來的東西總是不能達到我想要的結果。”
明汐著實為這樁事情感到苦惱，卻見麵前的男子出聲笑道：“姑娘且先等等，我回房取些東西給你。”
這位陸公子說完後轉身回了屋子，明汐錯愕地看向身旁的明嫿道：“姐，他這是要做什麽？”
明嫿也不清楚這位陸公子是什麽來頭，又想做什麽，未幾，那位公子重新走回兩人麵前，從袖中取出幾種不一樣的白紙遞到明汐跟前：“這些紙送給你。”
麵前的這些紙張有的粗糙、有的清晰，有的泛著薄黃、有的純淨潔白，各有各的不同之處。
但明汐卻認出了其中一張白皙如玉的紙，那張紙瑩潤如月華，沒有一絲雜質，這種紙就連明承都舍不得用，可是這位公子竟然能隨手送給她這麽多張！
明汐驚訝地說道：“這、這些都是送給我的？”
陸公子點了點頭，眸光含笑：“姑娘所做出來的紙雖然看著粗糙，但那上麵落下的字跡清晰可見，墨跡不曾有一絲暈開，我手上的紙別看有的價格昂貴，可實際寫出來的效果比不上姑娘的那張。”
聽完他的一番話，明汐的心頭仿佛注入一道微醺的日光，溫暖宜人明媚清亮，像是有什麽想不通的思路豁然開朗，變得清晰可見。
“姑娘有天賦，也有才華，容貌上的瑕疵算不了什麽，陸某相信姑娘早晚有一天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陸公子最後說完那些話轉身離去，唯獨留下明汐手中握著那遝材質不一的紙思慮萬千。
遲遲未進門的常妙彤自然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此刻臉上浮現幾分嘲諷譏笑：“嗬，女人嫁不出去就是嫁不出去，能做出什麽事業來！”
明嫿聽了這話反唇相譏道：“常姑娘慎言，你可別忘了你不也嫁不出去。”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就嫁不出去了？”常妙彤聽得勃然大怒。
對此，明嫿淡然一笑：“若是有人願意娶你，你還用得著搶別人未婚夫？如今啊不單單喜歡搶別的男人，還喜歡搶房間，說起來還真是一件怪癖。”
未等常妙彤發怒，明嫿早就眼疾手快拉著明汐撤回房間，隻要能刺上那常妙彤一遭心情就舒暢多了，更別提還能惡心惡心她，看看她和宋彥珺兩人的感情是不是真有那麽深厚。
明嫿兀自笑著正要拉著明汐入睡，忽而卻見明汐將方才陸公子給的一張張紙放在燭光下認真看起來。
“你在做什麽？先前耽擱那麽久，怎麽大晚上還不睡啊？”
明汐沒有回答，此刻的她頭腦在不斷發散思維，從造紙工坊想到先前自己做出來的樣紙再到陸公子給的這麽多種紙上，最後雙眸亮得驚人，仿若智慧的光芒在不斷閃爍著。
“我終於明白了，我知道樣紙的問題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