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舊友

忽然之間,場麵一片混亂。

徐昴和伏辰先生二人剛壓製住了曾嬢嬢。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高濺上了梁頂。

念相思瞪大了眼。

下一秒,隻覺得眼皮溫熱,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雙眸。

楚淮安順著那鮮血看向了房梁,卻見除了那鮮紅的血液外,還有斑駁的幾點黑色的汙漬。

他微皺起眉,再次看向了嬢嬢身處的位置。

看樣子,每一個因毒發躺在那張病**的人,最終都是一個結局。

這是樺水鎮第三十六起突發毒發暴斃身亡的人員。

中毒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商賈之人,也有平民百姓。

毒來得蹊蹺,毒發速度極快。

也是因此,邢知府一直查不出頭緒,這三十六人之間可以說是毫無關聯。

唯一相關的,僅有同樣的死法!

後來。

念相思是被楚淮安拎回去的。

她氣得連話都不跟楚淮安說一句,執拗地坐在凳子上,雙手環抱在胸前。

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床榻上的楚淮安。

直到徐府醫從楓回堂裏回來。

楚淮安聽著腳步,便起了身打開門來,恰好遇上了站在門外,正猶豫著要不要稟告的徐昴。

“如何?”楚淮安直截了當地詢問。

徐昴搖了搖頭,如實說著:“……此毒蹊蹺,那伏辰先生說得不錯,源頭上來說並沒有傳染性,除非是染毒之人的鮮血誤入口鼻,才會造成感染。”

念相思仍坐在原位,微揚起下巴來,冷不防的一句:“這些人之間如果說身份上毫無關聯的話,就沒有什麽他們都曾去過的地方嗎?”

楚淮安皺起了眉,回頭看了一眼。

似乎是不滿她插手此事。

徐昴也是一愣,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起念相思的話:“最初染病的都是那些農戶,邢知府曾懷疑過許是莊稼或是農田裏的牲畜出了問題。”

而後,他又搖了搖頭,繼續說著:“但後來有兩名商賈家中的小姐也染上了此病,那兩位小姐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去那些田野之地了。”

念相思手托著下巴,卻總覺得這件事不該沒有任何關聯。

既然發生,沒有認為也該有巧合吧?

“那既然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她們二人平日都去了哪些地方?可有和其他人相同的?”她再次問著。

徐昴細細回想了下邢知府曾說過的話:“那兩位小姐倒是常去寺廟。”

“那就查寺廟!”她從椅子上起了身。

剛要邁開步子。

楚淮安就朝她投去了一記警告的眼神。

她不滿地撇了撇嘴。

徐昴沉思片刻,下意識地回頭問著念相思:“可染病之人中有一屠夫,那屠夫生來就未曾踏入寺廟,這又作何解釋?”

剛投去視線,才意識到問錯了人,急忙低下頭來。

“……”楚淮安沉著臉,略顯責備地看了徐昴一眼。

卻也拿念相思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隻是淡漠地說了一句:“那就先從寺廟查起吧。”

徐昴愣了下,再一次朝念相思看了去。

見她微揚起了嘴角,似乎是有意想討好楚淮安,順著他的話附和著:“你家王爺的意思是,隻要有可能的地方,都不要輕易放過!”

徐昴一聽,立即回應:“是!”

次日。

念相思本以為楚淮安想開了,不再將她一人留在這客棧中。

哪曾想。

這貨還真是想開了。

知道他那些侍衛攔不住她,就當真隻把她一人留在客棧!

帶著其餘人都去了寺廟!

行啊。

不帶她玩是吧?

你查你的寺廟,我查我的——

念相思看著麵前這三個大字“楓回堂”!

她就不信了,這世間怎麽可能有什麽連病因都找不出的疑難雜症。

“安夫人?”伏辰先生正端著兩盆藥草出來曬曬太陽,就瞧見了站在門外的念相思,不免驚訝。

又看了看四周,見她一人在此:“您隻身前來是……”

念相思微微揚起了嘴角,盡可能地表現出對麵前這位白衣書生的友好:“實不相瞞,我這人其實對治病救人相當感興趣!”

對方麵露驚喜:“夫人也略懂醫術?”

她扯了扯嘴角,忽然有些心虛。

“略懂……略懂……”念相思低下了頭來,生怕對方再追問些什麽。

醫術?

她不懂。

她隻懂經常被人下毒是什麽滋味!

還在,麵前這位沒有再對念相思的“能力”進行追問。

見她有興致,倒也熱情了起來,主動將她請進:“難得遇見知音,伏辰榮幸至極,夫人快請進。”

他為念相思拉開了一張椅子,接著又拿起了桌麵上的茶壺詢問著:“鄙人這醫館簡陋,沒什麽名貴的茶葉,若是夫人不介意,花茶可好?”

除了奶茶,什麽茶對她來說都一個味的。

她擺了擺手,並不介意,隻是這人總是“夫人,夫人”的叫她,令她怪不自在的。

她有意糾正:“我都行,你也別一口一個夫人的,叫我相思就好。”

“相思?”伏辰低聲笑著。

念相思見狀,更奇怪了。

她名字有這麽好笑嗎?

許是察覺到了念相思有些不悅,伏辰急忙解釋:“夫人莫怪,鄙人就是想起了一位舊友,與這‘相思’二字也頗有淵源。”

“那是挺巧。”念相思對伏辰口中的“舊友”不感興趣。

但是說起名字,她卻有些好奇:“為什麽他們都叫你伏辰先生啊?”

伏辰?這名字……

“或許是出於尊敬,所以喚在下一聲‘先生’吧。”伏辰誤會了念相思的意思,還以為是對“先生”二字不太明白。

念相思聽後,再次確認:“所以伏辰是你本名?”

伏辰一怔,看著她的表情頗為訝異,甚至是不解:“相思……是覺得奇怪嗎?”

“倒也不是。”她接過了伏辰遞來的茶杯:“就是聽你這名字,總讓我想起一句話:日月聚會為辰,星宿不見為伏……”

這名字起著不是自相矛盾嗎?

然而沒等念相思把心裏的念頭說出口。

伏辰更是驚喜地看向了她,眼底裏像是帶著期盼:“鄙人的舊友,也是如此解釋這兩字!”

她臉上的笑意頓時多了分尷尬:“按你這麽說,我倒是對你那位舊友感興趣了……”

伏辰看了她一眼,垂眸低笑:“有機會,會見到的。”

或許吧……

念相思想著,就見一女子走進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