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華淵在我眼裏又算個什麽東西?

隨後燕枝幾乎沒有絲毫停留,她幹淨利落地將劍收了回去,看向一邊的大長老:“今日之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構陷,意圖挑撥萬劍崖師門關係,更是要將我放在火上烤。

這一塊玉佩數年之前便遺失了,怎麽今時今日就這樣巧,就能夠出現在迷蹤林?我懷疑有人故意私藏,用於挑撥。”

“還請大長老明查此事,還我一個清白,也還師妹一個真相。

但無論這件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都懇請大長老督促萬劍崖對小師妹多加管教,省得師妹一天到晚不將心思放在正事上,反而總覺得我這個做大師姐的對她多有針對。”

燕枝這話說得不卑不亢,且也是合理要求,大長老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一旦此事查明,若真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故意構陷宗門師姐,按照門規,此人是要被開除出宗的。

更何況宗門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弟子互相傾軋陷害,修仙之人的時間太過短暫,哪有這樣多的精神放在互相陷害上?

溫靜不過剛剛入門,這麽短暫的一段時間之內,就發生數件與她有關的事情,大長老已經覺得頗有微詞。

且燕枝所言並非作假,他身為掌管宗門事宜的大長老,也知道溫靜這段時間的動向。

溫靜身為仙君的關門弟子,修煉並無多少進步,之前卻總是沒事就往藥王峰跑,比起修煉,溫靜似乎更加熱衷於如何和門中弟子處好關係,更甚至是讓大家對她產生喜愛之情。

這樣經營人心的行為大長老很不喜歡。

“這些日子你確實匆忙的很,還是多將精力放在修煉上,如此繁雜庶務就交給我來處理,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也給萬劍崖一個交代。”

大長老這樣一錘定音,周圍之人也沒有不讚同的。

燕枝都敢拿自己的劍心發誓,她總不可能自毀前程,今日的事情就必然另有隱情。

而且無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今日之事性質確實十分惡劣,大長老動怒,必然要一查到底。

今天的熱鬧看到這裏,那也算是差不多結束了,那些小弟子們都不想再摻和下去,一個個飛快開溜,就剩下燕枝等人。

大長老見燕枝神情冰涼,反倒還安慰道:“出這樣的事情,也算得上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有管束好下麵的弟子,你向來是青雲門的驕傲,又怎會做出如此事情?今日之事我必會仔細查驗,今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叢樂就在一邊哼哼唧唧:“我早說過小燕兒秉性純真剛直,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她做的。”

燕枝先謝過大長老的關懷,又看著叢樂,深深躬身一禮:“弟子多謝師尊信任。”

她這樣鄭重其事,華淵在一邊如遭雷劈。

燕枝素來不說沒用的話,她這話不僅僅是在謝叢樂信任,更是在嘲諷華淵對她沒有信任之心。

華淵有心想說些什麽,一邊從頭到尾都並未說話、好似個透明人的殷晝終於嗤笑一聲:“仙君到底意欲何為?倘若對我燕師姐毫無信任之心,又何必再說沒用的話?

仙君是不是覺得這世上事情無論對錯都可以找到原諒的緣由?可您能不能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倘若是您自己經曆這樣的懷疑,您的心中能有什麽好氣?”

殷晝不知何時又帶上了帷帽,他的容貌隱在帷帽後看不清楚,這樣一說話的時候,華淵和大長老才意識到在陰影之中還站著這樣一個人。

華淵聽了這話,又氣又怒,無言以對,隻得氣極反笑,拂袖離去。

那塊玉佩被華淵緊緊地攥在掌中,差點被他碾碎。

而大長老的目光落在殷晝的身上,停留的時間稍微有些長,語氣略微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是什麽人?”

殷晝便好不無辜地一笑:“大長老,我是叢樂醫仙的友人,如今客居在藥王峰之中,平素裏也幫藥王峰處理一些繁雜事務。”

大長老這才點了點頭:“你修為不高,卻敢說出正義之語,想必也是仁義之人,倘若你日後有改換門庭的想法,不如就直接投入我青雲門門下。”

叢樂在一邊聽著,臉上的神情定然有那麽一瞬十分精彩,但他比起之前的時候已經好了許多,不過一瞬間就已經恢複如常。

該叮囑的話都已經叮囑完了,大長老也沒有再停留。

今日的事情性質惡劣,必須立刻去查,他也不打算耽誤事,旋即離開了。

叢樂見燕枝心情不佳,反倒還哄了哄她。

他向來是沒有那麽多規矩的,說話也百無禁忌,直接將華淵罵了個狗血淋頭,見燕枝臉上終於有幾分笑容,這才離開。

殷晝停留的時間倒是很長,他卻似乎並沒有怎麽在意今天的事情,好像這一切不過隻是一個插曲,之後反而又和燕枝繼續剛才的太素心經聊了起來。

起初燕枝難免有些心緒紛亂,到了後頭反而隨著他溫柔的嗓音漸漸平和下來,說得一時興起,竟然又再次觸碰到了剛才錯失的修煉法門。

她一到那樣的境地,就不想再次錯過,頓時又修煉起來,殷晝就在旁邊含笑看著她。

他的目光溫柔下來,也不管這時候燕枝正在入定聽不見他的話,輕輕伸手摸了摸她的鬢發,歎道:“這世間諸事總是放不過你,知道尋常修煉之事難不倒你,便用如此殺人誅心的方式攪亂你修煉之心,其心可誅。”

這般說著,他臉上的神情就冷了下來,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黑瞳之中漫出一絲冷厲。

他離開了燕枝的洞府,踏入到一片夜色之中。

*

比起燕枝那邊的一片平和,萬劍崖這時候就亂得厲害,華淵回來之後動了怒,竟是把今日所有靠近迷蹤林的弟子一個個抓來審問。

大長老派了兩個弟子在溫靜的洞府門口守著,看樣子是要等她一醒來就問她昨日的事情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來龍去脈。

寧無塵還當真像是非常關心自己這個小師妹,在她身邊陪著照顧了許久,直到月上中天的時候才回自己的洞府休息。

豈料他才剛剛解開自己洞府的禁製,一步踏入其中,就感覺周身氣息渾然一變。

他幾乎能夠明確地感覺到周圍靈氣的大幅變化,不過那麽一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壓根不在自己的洞府庭院之中,反而到了一處毫無人氣的冰窟裏。

“是誰在此作怪?師尊還在萬劍崖,什麽人這樣不長眼色?”

寧無塵手心裏已經沁出了汗,他邊這樣說著,邊往後退了半步——而他的背觸碰到的是冰涼的石麵,原先進來的來路早已消失。

有人在黑暗之中笑了起來。

“你這時候搬出華淵來壓我,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隻是有一點你可要知道,華淵在我眼裏又算個什麽東西?”

這話說得好漫不經心,寧無塵聞言大怒,忍不住罵道:“什麽豎子竟敢對師尊如此不敬?”

黑暗之中無人回應,旋即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下一刻寧無塵就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股大力抓住,狼狽地飛到某處,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脊背傳來鈍痛,竟是被人踩住了。

寧無塵費力地抬起上半身扭過頭去,隻看到一雙冰冷的雙眼泛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