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強行邀約
植樹節直播第二天，王茶約馮欣怡下班之後去吃個飯。
她發來信息的時候剛好是下午六點，兩個人默契地選擇了東北館子。
劉博源一看是他們來了，親自過去遞了菜單，問兩位女士吃什麽。
王茶有些羞赧，馮欣怡眼尖，已經看出了門道。男人女人之間的曖昧情愫其實很有趣，兩個人不用多說什麽，眼神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劉老板，我不在的時間裏，你們好像聊了很多啊。”馮欣怡笑著打趣，劉博源不好意思地笑著。
“馮編輯你這話說的，我都沒法接。”劉博源心情好，招呼小服務員送了點零食過來。
“唉，不鬧了，就隨便上四個菜，我們倆愛吃什麽你都知道。”馮欣怡把菜單交給劉博源，劉博源樂嗬嗬地走了，沒多會兒葷素搭配四個菜上來，馮欣怡托著下巴看著王茶，一副老實交代的樣子等著她說話。
“其實也沒什麽，”王茶說，“就是沒事聊聊天，嗯……就是聊聊天而已。”
“欲蓋彌彰。”馮欣怡笑，“不過你開心就好，跟著你的心走吧，反正你都這麽大人了，我也沒必要為你的感情操心，唉，雜誌社那邊怎麽樣？”
“雜誌社那邊……一言難盡。”王茶頓了頓，“張薇的幺蛾子還是不少的，最近《Shero》再爭取一個獎項，是本年度的十大雜誌，現在大家都一心撲在紙媒上，她的新媒體關注的人少，她呢，你也知道，巴不得所有人都盯著她看，難免鬱悶，今天跟我來個提案，明天跟我談個項目，我這邊招架不過來了，她就直接去找譚向晨。但是張薇的能力你也知道，腦子裏想的那些東西，格局就不夠，譚向晨自然也就沒批，她不得誌，一整天陰陽怪氣的，不過沒關係啊，她愛怎樣無所謂，我隻要雜誌好就行了。”
“姐啊，這雜誌可真是看堪比你親兒子。”馮欣怡啃著大棒骨，滿嘴流油。王茶比她優雅多了，輕聲回應了一句：“嗯。”
她在雜誌社這麽些年，對雜誌的感情，可不是堪比自己親兒子麽。
“譚向晨有離婚的意思麽？”馮欣怡問。
“離婚？怎麽可能。當時譚老總也是靠自己嶽父起家的，就算是為了麵子好看也不可能離婚，你別看張薇一天天嘚瑟得不像樣，但她上位，基本沒戲。”王茶很客觀，“男人麽，最會權衡利弊了。”
“是唄。”馮欣怡對男人這種生物頗有心得，薑南也好，岑翼也好，接觸得多了，自然悟出了一些道理來。“對，你前夫怎麽樣了？”
“還是老樣子。”王茶說到這裏有些猶豫，“但是最近，我發現我和他的感情發生了一點變化。”
“舊情複燃了？”
“不至於，”王茶說，“就是突然覺得有話可說了，前天他下班很晚，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說他單位的事情，我閑著沒事，也跟他說了說我的，然後我們還能給對方幾個靠譜的意見，就是覺得挺神奇，好像離婚之後，兩個人都放鬆下來，反而更有得聊。”
“是不是突然有點遺憾，離婚之前也應該這樣多好？”
“恩。”王茶點頭，“確實。如果離婚之前我們也能這樣，我們就不會離婚。”
“但是已經發生了，”馮欣怡說，“後悔也沒用，而且……我個人感覺，既然能走到離婚這一步，肯定不是一天的因素形成的，是好多天累積的。所以不管感情有什麽變化，咱們都理智一點，總沒錯。”
王茶做了個深呼吸，片刻後點了個頭。馮欣怡也跟著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說：“先吃飯吧。”
馮欣怡不知道該怎麽勸王茶，因為她沒辦法確認王茶的前夫，和飯店老板劉博源哪個更適合她。
她的前夫和她一起生活十多年，不用磨合，棱角早就平了，劉博源和她呢，卻有荷爾蒙和多巴胺作祟，特別容易讓人昏頭。
可每一段戀情的開始，都是激動人心的，以為能天長地久的，隻是最後雞毛蒜皮填滿生活，**退卻，隻剩下一地雞毛。
能把雞毛打掃幹淨繼續上路的，自然就過了一輩子。可如果雞毛多的成了一個雞毛撣子，可不是就要一拍兩散麽。
後來兩個人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王茶說又有品牌找她做聯名款，有錢賺馮欣怡自然是高興的，末了還把魏子瑜給自己公司注資的事情說了，王茶之前在她辦公室裏見過魏子瑜，對他有一點模糊的印象。
“魏子瑜，”王茶品著這個名字，“他……喜歡你？”
“沒沒沒，”馮欣怡連連搖頭，“我倆認識十年了，要是想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王茶不太相信，但也沒說什麽。臨走的時候，馮欣怡跟王茶說：“姐，你，遵從內心就好。”
王茶自然明白，點了個頭道：“你也是。”
兩個人心照不宣，不用多說一個字，卻又好像什麽都說出來了。
後來馮欣怡把和王茶一起吃飯的照片發了朋友圈，順手幫劉博源宣傳了一下東北菜館，結果沒多久陸晨的私信就過來了，他說：【喜歡東北菜？】
馮欣怡笑著回：【還行，那家館子很好吃。】
陸晨說：【難怪，看你朋友圈發過好多次了。】
馮欣怡回：【啊，老板跟我也算朋友，哈哈，推薦你去。】
陸晨回了個“好”的表情，片刻後又問馮欣怡：【你什麽時候有空，可以請你一起吃嗎？】
馮欣怡輕笑一聲，覺得這人挺逗，我跟你有那麽熟麽你就要請我吃飯？結果她的碎碎念還沒完，陸晨又跟過來一句：【你昨天的直播活動很成功，恭喜你粉絲突破四百萬。】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馮欣怡大概就懂了，這個人大概是奔著能做自己供應商去的。
果然現在的乙方為了能做生意拚了。
馮欣怡倒也沒矯情，回了一句：【這幾天怕是不太行，工作太忙了。】
陸晨倒是鍥而不舍：【那周末？】
馮欣怡一頓，心說這個人可執著，看來這頓飯是非吃不可了。
【周末暫時看是沒問題的。】馮欣怡很官方，【您可以帶著報價過來。】
好。】陸晨說：【那周末一起晚飯。】
兩個人的對話告一段落，馮欣怡哼著歌去洗澡，她當然不知道，陸晨那邊正在查她的資料。
馮欣怡作為一個生在陽光裏的人，沒有黑暗的心思，又因為階層就在工薪，接觸過的最有錢的人也不過就是魏子瑜。然而因為魏子瑜實在是太能藏，以至於馮欣怡壓根沒發現他和普通人有什麽差異。所以根本想不到陸晨會對自己這個甲方做如此詳盡的“背景調查”，哪怕在很久以後，她知道陸晨家的資產和她之間隔著好幾個魏子瑜的時候，也還是理解不了。
但那都是後話了。
馮欣怡平安無事度過了忙碌的一周，已經變身走在路上會被人認出來的大網紅了，她成就感爆棚，所以和陸晨約會的時候，多少還有點優越感。
隻是這優越感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看到陸晨手腕上戴著一塊百達翡麗的星空表，她如果沒記錯，那個表價值兩百多萬。
是得多有錢的人，才會去買兩百多萬的表？在江北，這幾乎是半套房，還是質量比較好的那種房。
就算魏子瑜他爹是濱江集團的董事長，也沒見他老人家手上有這麽貴的東西。
所以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陸晨的家世不俗？
馮欣怡假裝沒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抬起頭和他對視一眼，客氣地笑了笑。
陸晨氣質挺好的，五官也不難看，屬於那種把“有錢倆字”刻在臉上的長相，任誰遇見都要多看幾眼。
雖然這一頓飯下來陸晨也算是彬彬有禮，甚少談起工作上的事情，馮欣怡知道，乙方的套路，不能操之過急。
可她心裏其實不太舒服，因為兩個人一頓飯的功夫，馮欣怡一直在被碾壓。
不管是智商、學問、見識還是經曆。陸晨舉手投足間的每個轉折都在向馮欣怡傳遞一個信號：我，有錢人。
這大概就是小巫見大巫吧。
“馮小姐做博主的時間好像不長？”陸晨說。
“嗯。不長。”馮欣怡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耿耿於懷，“我看您這邊好像經常做活動？”
“是。”陸晨說，“所以我想著，我們沒準以後可以合作。”
話題終於拐到了工作上，馮欣怡鬆了一口氣。
“嗯，有機會一定。”
“不過恕我冒昧，我對馮小姐的興趣遠大於對我們合作的興趣。”
“您這話說的，”馮欣怡一愣，心說你這話說的我怎麽接？但她頭腦還算靈活，“我對您也算感興趣，哈哈。畢竟長得帥的人，總讓人覺得特別有故事。”
“長得漂亮的也一樣。”陸晨牽了牽嘴角笑著看馮欣怡，馮欣怡也笑著看他。她知道陸晨在撩自己，但陸晨一定沒想到，馮欣怡對男人的顏值和財力並不執著。
“恕我冒昧，以前您在《shero》的時候，我就看過您的文章，有一篇《時裝與性》，我印象很深刻。”
“哦，那個是搶出來的稿子，我也是臨時查資料。”
“哈哈，”陸晨笑，“那您還真是功夫了得。其實是我母親對時尚圈比較感興趣，我是偶然間看到的。”
“嗯，那您母親一定很漂亮。”
“是，”陸晨說，“我長得就很像她。”
馮欣怡覺得這天有點沒法聊了，這男人簡直就是隻孔雀，無時無刻不想變著法地誇自己。她為了表示禮貌隻能微笑，陸晨卻拋出另一個具有殺傷力的話題：“馮小姐結婚了麽？”
馮欣怡無奈：“離婚了，去年離得。”
“抱歉，”陸晨說，“提起了您的傷心事。”
“也沒什麽，嗨，總比硬撐著裝恩愛好吧？我想的開，沒事。”
“嗯，想得開就好。”陸晨招呼服務生，加了一道湯，“喝點湯，暖一暖胃，也暖暖心。”
“……想不到您還挺懂這些的。”
“嗯，我爸媽離婚的那時候，我家阿姨就這麽跟我講的。”
“……抱歉。”馮欣怡說，“我不知道您……”
“沒什麽，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陸晨的表情確實沒有半點傷心的意思，“不過正是因為我父母離婚了，我才對婚姻有了不同的看法。”
馮欣怡對這個話題還算感興趣，示意他多說說，自己洗耳恭聽。
陸晨把胳膊搭在椅背上，看起來頗有些隨意，“我覺得經曆過多次婚姻的人，其實更幸運。”
“這個觀點倒是有意思，”馮欣怡說，“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隻有進入一段婚姻才能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真的適合自己，畢竟很多人，戀愛的時候和結婚之後完全是兩個狀態，婚姻更多的是柴米油鹽，戀愛麽，可能是咖啡奶茶。”
“有道理。”馮欣怡喝了口湯，“但是如果能，誰都希望自己一次就能遇到合適的人，離婚很多時候是因為無奈，是因為分開才是更好的選擇，冒昧問一句，陸先生結婚了麽？”
“別說結婚了，我連女朋友都沒有呢。”
“哈哈，看著不像，您……像是很受女孩子歡迎的那一種。”
“沒有沒有，”陸晨連連否認，“我其實不太會和女生交流，以前我媽的朋友給介紹過，結果一頓飯吃下來，我倆就就沒有下文了。”
“為什麽？”
“女生說我太直，吃飯不照顧她，光顧著自己吃，可能是那天我太忙了，從活動現場趕過去的，餓壞了。”
“哈哈哈……”馮欣怡沒忍住笑出聲，陸晨也笑，頗有些自嘲的意思。
後來吃過了飯結了賬，劉博源還送了馮欣怡一盤水果。
“你朋友啊？”劉博源問。
“我合作方。”馮欣怡解釋。
“哦……”劉博源意味深長地感歎，剛好陸晨結賬回來了，劉博源朝他禮貌的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陸晨問。馮欣怡沒想到這個約會還能繼續，她其實沒那麽閑，結果陸晨直接拋出了選項：“看場電影，或者，我知道有個酒吧格調很不錯，去坐坐？”
“……都行。”馮欣怡說，“您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