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職（2）
當晚，馮欣怡特意化了妝，去和小年輕們出去high。全場的人都喝了個七七八八，馮欣怡回想之前離婚的時候請大家出來玩，那時候十來個人，如今隻剩下了五六隻，總有些意難平。雖然這次依然有人上演抱頭痛哭的節目，但哭的人依然不是馮欣怡。
她酒量太好，別人都要睡著了她還是微醺。
然後明明是說給她送行的party，到最後變成了她把一幫孩子一個個安頓好送回家。
做完這一切，馮欣怡感覺自己要累癱了。她蹲在馬路邊上點了根煙。
她已經很久不抽煙了，最近天天忙著應付張薇那點破事兒，心力交瘁，用咖啡續命，都快忘了自己還曾經有這麽個愛好。馮欣怡蹲了會兒，覺得腿有點麻，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往自己車裏去，魏子瑜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過來的。
“馮欣怡，你在哪兒呢？”魏子瑜問，“我這剛看見你朋友圈，想好了要自立門戶了？”
“恩。”馮欣怡說，“我在酒吧街這邊的KTV，剛出來。”
“行，你等我會兒，我過去找你去。”
“幹嘛？”
“慶祝你離職啊。”魏子瑜依舊貧得不行，“重獲新生。你說你今年，婚也離了，工作也換了，人生大變革啊。再沒幾天就過年了，你還真是給自己開了個好頭啊。”
“那你看，姐姐這是重新做人。”馮欣怡心裏其實挺難受的，強忍著想哭的衝動跟他貧。
“行了，你等著我吧，我十五分鍾過去。”
“行。”
魏子瑜說道做到，真的是十五分鍾之後就來了，他把自己的邁騰停好，下車之後敲了敲馮欣怡的車窗。馮欣怡打開車門，他猴一樣地竄上副駕駛。
“真冷啊今天，這風大的。”魏子瑜說著遞給她一杯熱奶茶，“給，喝一口。”
“謝了啊。”馮欣怡接過，魏子瑜手一頓。
“哭了？”他問。本來馮欣怡是忍住了的，他這麽一問，馮欣怡忍不住了。
她哭得很平靜，魏子瑜不吭聲，從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給她。
“唉，真是不情願啊。”馮欣怡說，“我真沒想到過，自己會這麽狼狽地離開《Shero》，我以為我會在雜誌社幹上十年八年，可惜了，可惜了……”
“有什麽好可惜的。”魏子瑜從她手裏把奶茶拿過來，把吸管插好，自己先喝了一口。“你這個性就不是給人打工的料，早出來早好。”
“是麽？”馮欣怡歎息一聲，“真是不甘心。”
“有什麽好不甘心的。”魏子瑜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心裏一抽，“你和雜誌社的緣分盡了，別想了，更光明的路等著你去走呢。”
馮欣怡被他這話逗笑，又一聲長歎。她看了眼表，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問：“你不加班嗎？這才十點，你就結束工作了？”
“啊，不行啊。”魏子瑜一臉不服，“有你這麽壓榨人的麽，都年底了還不讓人輕鬆一點了。”
“我不是內意思，我就是覺得你一項目經理……等會，你不是也要換工作吧！”馮欣怡品著魏子瑜最近的工作態度就覺得不對，猛然間想到他是不是也要跳槽？！
“聰明，哥正有此意。”魏子瑜點著頭，馮欣怡一激靈。
“為什麽啊？你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有人挖你還是怎麽著？”
“不是，我就想著換個環境，做項目經理也好幾年了，覺著也差不多到瓶頸了。不過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工作。畢竟這些年，我可是兢兢業業，差點就永垂不朽了。”
馮欣怡很驚訝，但聽他這麽一說，非常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魏子瑜這些年的生活節奏，他好像沒那麽拚命吧？不過雖然這貨看起來不務正業，翹班蹭自己的離婚party，但項目上線的時候也是真的跟著熬，哪怕節假日也不休息，有好幾次看他朋友圈，都是晚上十一二點了他還在公司裏。互聯網這一行果然是個辛苦活，哪怕他現在不是直接寫代碼的，工作節奏也沒輕鬆到哪兒去。
“那你想好接下來去哪兒了嗎？”馮欣怡拿過奶茶喝了一口，“還是說走一步看一步？”
“還沒想。”魏子瑜調節了一下副駕駛的椅背角度，半躺著，“不著急，唉你不是正好要自己創業麽？我可以先無條件支援你一段時間，幫你拍視頻剪視頻喂貓打雜什麽的。”
“……你不說要休息嗎？”
“幫你忙，就當休息了唄。”
馮欣怡聽了他這話一愣，不由得有些感動，正打算發自肺腑地說句謝謝，就聽魏子瑜那貨又補了一句：“但你得做飯給我吃啊，我不吃外賣，都是地溝油。”
馮欣怡的感動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想打人，同時火速決定並不需要這貨幫忙。
“算了別說我了，我怎麽都能活。說說你吧美妝博主大人，以後的路打算怎麽走啊？”魏子瑜不扯淡了，開始和她正兒八經地聊工作，馮欣怡歎息一聲。
“公眾號和視頻賬號同步運行，我當時那個助理陳曉寧你還記得吧？她還想跟著我，我正好也缺人，想著一些雜活可以分給她做。然後其他的事情我自己來。”
“不行。”魏子瑜把椅背重新調整好，神色認真，“我覺得是這樣，你既然打算自己幹了，那就認真點，別弄得跟個小作坊一樣。陳曉寧的能力我不知道，但她跟了你好幾年沒被你開除應該也差不了。我覺著她暫時還做你的助理用，幹的活還是以前那些。然後公眾號的部分你分給她一點讓她試著寫。除了她你還需要一個專業的文案，或者運營，最好是綜合性人才，既能寫又能統籌。再就是你需要專業做視頻的人。這隻是工作室規模，如果你想做公司，你還需要法務、財務，這兩個崗位的人能讓你不被坑，合理避稅。而你隻做兩項工作，錄視頻、對接客戶。等到你規模做大了，你就招募你看得上的人，培養他們做博主。然後隻做商務。”
“你為什麽那麽看好我做商務？”
“我不是看好你，而是商務是來錢的口你懂吧？”魏子瑜從她車裏翻出半盒煙，抽出一根點上，“如果你特別喜歡錄視頻，那你偶爾做幾期就行，別把精力全都用在上頭。”
“……也有道理。”馮欣怡點點頭，“那你覺得我是現在就注冊公司，還是等一等再說？”
“等等再說。”魏子瑜想了想，“如果這期間有人給你遞過來橄欖枝，你也可以考慮，畢竟如果自己做公司太操心了，我還是希望你能過得輕鬆一點。”
馮欣怡被他這話說得心裏暖烘烘的，她打量著魏子瑜，越發覺得這嘴損的貨看著順眼了。
“你喝酒了吧？”兩個人各自沉默了會兒魏子瑜問她，“我開你的車把你送回去？”
“行。”馮欣怡點點頭，“那你怎麽回？打車嗎？”
“我今天晚上在你家蹭一晚行不行？”魏子瑜說這話的時候沒看馮欣怡，馮欣怡覺得反正兩個人也熟的不分性別，而且都沒有另一半，沒多想，點了點頭。
兩個人換了位置，魏子瑜一路開著馮欣怡的車往馮欣怡家裏去，心情好像還不錯，跟著車裏的音響哼著當下流行的爛大街的古風音樂，馮欣怡聽著他不在調上的音階，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等到了家麻煩來了，沒有魏子瑜能穿的睡衣。
“要不你……浴袍湊合一宿吧？浴袍有新的，男款。當時我一次給薑南買了兩件，他就帶走一個。”
“行啊，我不挑剔。”魏子瑜接過馮欣怡遞來的浴袍，大搖大擺地去了洗手間。
今年的暖氣不給力，馮欣怡在家裏穿的睡衣都是毛茸茸的，她又不喜歡那種蕾絲什麽的女人款，買的都是亂七八糟的卡通風。魏子瑜穿著白色的睡浴袍出來的時候，看見她帶這個貓耳朵發箍，穿著一套米妮款珊瑚絨睡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或者說看著電視的方向。
看樣子是在回憶自己的傷心往事。
“怎麽了？想起你前夫了？”魏子瑜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說得有點酸。
“哪兒有，我這不想著下一期視頻錄什麽呢麽，”馮欣怡把身上的貓放到地上，站起來去廚房的冰箱裏找切好的水果，魏子瑜也跟了過去。“唉，從雜誌社這一走，我還真是要緩緩，心理上接受不了，哎你說……”馮欣怡一轉身差點撞到剛好站在他身後的魏子瑜。
他剛洗完澡，浴袍穿得鬆鬆垮垮，胸口一大片皮膚看起來還挺……吹彈可破？這什麽男人，皮膚比女人的還要好！
“你離我那麽近幹嘛！”馮欣怡質問。
“……我這不怕你需要幫忙什麽的麽，”魏子瑜歎息一聲往後退開一點，“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馮欣怡能不激動麽？她跟魏子瑜認識這麽多年，可以用一雙筷子吃飯，用一個吸管喝飲料，抽同一根煙，她以為自己對這個長得雖然不賴，但跟自己左右手一樣的男人這輩子都不會有別的想法，可剛剛的一瞬間她臉上一熱，她竟然臉紅了！
丟人！
“端走。”馮欣怡把裝水果的玻璃碗塞給他，“我有點餓了，要煮個麵，你吃不吃？”
“吃啊。”魏子瑜把水果碗放到餐桌上，“加點火腿啊。”
“沒有！”馮欣怡心情複雜，話裏帶著幾分脾氣，魏子瑜一頭霧水地吃了口水果，看著她的背影好好心情地笑了笑。
兩個人吃了兩碗麵，又聊了聊馮欣怡的日後發展，十一點半左右每人一個房間滾去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魏子瑜先起來的，他還沒有正式提離職，還要坐地鐵去公司給甲方爸爸賣命。馮欣怡辭職了不用上班，本想睡到自然醒，結果被門鈴聲給強行喚醒了。
“誰啊一大早的……”馮欣怡拖著還不太協調的四肢以及還沒完全睜開的眼睛按了一下接聽按鈕，屏幕上的那張臉讓她瞬間就精神了。
竟然是俞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