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魔頭出馬,客戶準拿下

馮欣怡一覺醒來是早晨七點半,彼時薑南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對電視發呆。

對於他的到來,馮欣怡意料之中。她沒理他,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又往裏麵撒了一包速溶咖啡,喝了幾口之後才正眼看了看薑南。他臉色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

按說不應該啊,他下家都找好了,有什麽值得憔悴的。馮欣怡心裏還抱著一點期待。這點期待是:薑南似乎也有不舍。

不管他出軌也好,背叛也好,這一點不舍,至少讓馮欣怡自我安慰,能讓她對過往的日子不那麽後悔。

“怎麽著,回來拿東西?”馮欣怡問,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

“欣怡,你能別這麽跟我說話麽?”薑南看著她歎息一聲,“我心裏也不舒服。”

不舒服?

馮欣怡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

如果非要比不舒服,非要比誰更能傷害誰的話,她可絕不服輸。

“那你找讓你舒服的人去,我這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東西自己收拾吧,我要收拾一下上班了。”馮欣怡端著咖啡杯去了臥室,薑南的目光沉沉,片刻後長長的歎息一聲。

他堅持認為,他們倆走到今天,絕不隻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

雖然出軌不妥,但除了出軌,他沒做過其他任何出格的事兒。

在一起的時候對馮欣怡也照顧,要什麽給買什麽,不要也會主動給她送點小驚喜,隻是後來馮欣怡留給他的時間越來越少,都說女人喜歡有儀式感,他們的紀念日他精心準備過無數儀式感,都被她的工作打擾,要麽進行到一半,要麽主角根本不出現。次數多了,薑南心裏也有落差。

他心裏頭認定,這個家裏,馮欣怡像個男人,負責在外打拚,而他更像個怨婦。

後來公司裏的同事姚梅出現了,她欣賞他的才華,經常和他湊在一起討論工作,請教問題,一來二去,薑南心動了。無數個馮欣怡後半夜才歸來的日子裏,他都是和姚梅聊天打電話直到她回來。

當時的馮欣怡一心撲在工作上,完全沒發覺她老公的任何異常。

回了家也是洗洗倒頭就睡,交流溝通約等於零。

“欣怡,”薑南推開臥室的門,貓在**趴著,他們倆的結婚照在床頭掛著,現在一看,也怪諷刺的。“我,把我的衣服拿走,其他的我什麽也不要。”

“隨你便啊。”馮欣怡不介意,往臉上拍著化妝水,“哦對,記得把婚戒摘了。”

薑南往她手上看去,她的果然已經不見了,無名指上還留這個淡淡的痕跡。結婚四年,哪怕離婚,有很多東西也是沒辦法抹掉的。人或許不在是對方的,但一起生活過的時光,總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

“欣怡,你不怪我麽?”薑南坐在**看著她,“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這麽平靜。”

“你有毛病吧?”馮欣怡斜眼看他,“你出軌在先,難道指望我哭著喊著求你留下來?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吧?要不我重新給你做個自我介紹?”

薑南被他懟的無話可說,打開衣櫃收拾自己的衣服。

他們倆這套房子建築麵積80平,兩室一廳一衛,總價值400萬,是標準的經濟適用房。買的時候兩個人興奮的幾天幾夜睡不著覺,雖然貸款讓人壓力山大,但總算是有個自己的窩了。

買房首付是房子總價的25%,馮欣怡家裏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首付出了30萬,薑南家裏條件稍微好一點,首付出了50萬,剩下的30多萬是兩個人一起靠工資攢出來的。後來房子下來了,兩個人興高采烈的搬進來,又興奮的幾天睡不著。

說起來,馮欣怡現在還欠著魏子瑜十萬塊錢呢,就是裝修時候借的。

薑南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拎著行李箱走了,馮欣怡一直在臥室裏窩著沒去送,聽到關門聲的一瞬,她才突然晃過神,覺得心口抽搐了一下,疼到心梗。

她從今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過了,再也沒人等她回家,等她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了,她終於在27歲的時候,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讓別人羨慕的,單身且事業還算有成的女青年。

這不是挺好的麽?可為什麽覺得心裏跟空了一塊似地,那麽沒底呢?

馮欣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是張不錯的臉,隻是比從前少了點柔和,多了點淩厲。

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讓她變成了這樣?

早晨九點,雜誌主編來電,讓她收拾一下去見一個品牌的老板。

按說見品牌這個事兒本應該商務做的,她一個編輯,根本沒有上陣的機會。如果有機會,那隻能說明這個品牌商務搞不定了。

馮欣怡就是如此神奇的存在,編輯工作做的出色,商務能力也讓商務部總監羞愧。她的酒量實在太好,隻要出去吃飯,酒杯端起來,拿下品牌合作是分分鍾的事情。

“欣怡,這個老板很年輕,才38,不過和老婆關係不好,聽說剛離婚。你和他見麵的時候別提這茬,他們的條件是要我們雜誌的廣告頁,一整頁,但是想用產品置換,你最好能把產品換成錢,如果實在不行,就一半產品一半的錢!”主編在電話那頭跟連珠炮一樣叮囑,馮欣怡瘋狂點頭,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主編已經把客戶資料發過來了,岑翼,38歲,寶閣彩妝總經理,2000年創立寶閣彩妝,至今8年,獲得過某電商平台彩妝大獎,最受歡迎國貨彩妝大獎等,有一個女兒,10歲,在一小讀書,成績平平不愛學習……

離異的中年老男人,還挺巧。馮欣怡抬手看了眼表,約的十一點,出租車過去要一個半小時,現在是九點一刻,時間來得及。

她定了定神,隨手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開始工作,司機小哥都笑了。

“姑娘,夠拚的啊。”

“嗨,為了生活。”馮欣怡說,“這不被逼無奈麽?”

“女孩子還是要多愛護自己一點,我女朋友原話。”司機小哥很健談。

“我也得有這個命啊。”馮欣怡大笑,“您女朋友真幸福。”

小哥笑意更深,雖然不知道馮欣怡從哪兒判斷出他女朋友幸福,但聽見人這麽誇自己人,心裏還是止不住的高興。

馮欣怡到達目的地是十點四十,比她預想的要快。

和小哥道了謝付了錢,她便直奔寶閣彩妝的大樓去了。

前台小姑娘很漂亮態度也很好,聽她來的目的讓她現在沙發上坐一會兒,說給領導打個電話通報一聲。馮欣怡禮貌的微笑,然後坐在沙發上等。

前台很快過來回話,說她可以上去了。

寶閣彩妝的大樓真的氣派,而且處處透露著潮流氣息,辦公室裏的俊男靚女沒有一個是素顏的,妝一個比一個濃。

岑翼的辦公室在頂樓,頂樓最裏麵那間。

馮欣怡敲了敲門,裏麵回應一聲,她便推開走了進去。

“岑總,您好,我是《shero》的編輯,今天過來……”

“馮欣怡是吧?”岑翼抬起頭,他雖然年近40,可還挺精致,也不油膩。馮欣怡站在正常女性審美的角度審視了一下他,覺得第一印象還不錯。“你們主編給我打過電話了,坐吧。”

“多謝您。”馮欣怡坐在岑翼對麵,拿出電腦來,“貴公司的要求我們已經明確了,但現在有個問題是這樣的,我們這個版麵的廣告,之前一直都是明確收費的,置換的方式我們還真沒嚐試過,這個方式對我們來說有點冒險,而且也不太適用,我想著咱們第一次合作,要不這樣,版麵給您,但是呢,錢我們怎麽也得象征性的收點,不過我可以給您打個八折。”

馮欣怡的工作能力,岑翼早有耳聞。他一早和《Shero》主編打電話的時候就被打了預防針,一見了麵果然名不虛傳——直接的讓他有點摸不到頭腦。可神奇的是,本來這些話就是硬生生的拒絕置換,可從她嘴裏說出來,竟然能聽出那麽幾分道理,也是讓人佩服。

“馮編輯。”岑翼笑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左手的無名指,突然頓了一下,他大概是時常忘記自己已經離婚。

馮欣怡也笑,也摸了摸自己左手的無名指。“我和您有一樣的遭遇。”她說的落落大方。

“哈哈,”岑翼大笑,“那真是巧了,這麽著馮編輯,我覺得您這個雜誌,在市場上的占有率其實並沒有達到我的預想,但我們也在做全新的嚐試,可費用吧,您這邊要求的確實高了一些。你得容我想想。”

“岑總,一本雜誌能不能帶貨,光看占有率可不成啊。”馮欣怡很客觀的分析道:“我們的雜誌雖然不像《昕薇》《精品購物指南》那麽大眾,但我們的口碑確實數一數二的好,消費者說了,我們推薦的東西特別良心,所以隻要是我們推的,他們全都跟著買。”

“當然了,”馮欣怡落落大方的笑起來,“如果您不信,可以看看我們的自媒體平台、短視頻平台,下麵都有評論,我人品擔保,絕對沒雇傭水軍做過評論。那,就是這個。”她把打開的短視頻內容遞給岑翼,岑翼接過,很認真的看起來。

“嗯,確實不錯。”片刻後岑翼做了中肯的評價,馮欣怡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半,該吃飯了。

“岑總,我看也到吃飯時間了,要不我請您吃頓飯,咱們邊吃邊聊,”她露出招牌微笑,岑翼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他不是誰的飯都吃。主編也特意和馮欣說過這事,她說岑翼有點難約。不過馮欣怡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順便一起聊聊離婚的那點事兒?就當是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聊天了,畢竟這事兒,除了真正經曆過的也沒人能感同身受了,您看呢?”

“哈哈哈,你這丫頭。”岑翼大笑,叫她丫頭,這麽親昵的稱呼,那肯定是要應允了。“行,正好我今天中午沒事,附近有個吃魚的地方不錯,行麽?”

“當然行,我不挑食的。”馮欣怡說,跟在岑翼身後出了門。

吃魚的館格調不錯,兩個人點了份水煮魚,外加幾個小菜。馮欣怡確實不挑食,所以這頓飯吃的還算愉快,岑翼不談工作,她就不談,聊了半天聊的真就是離婚那點事。

“你這是怎麽,這麽年輕就離婚?”岑翼先問的她。

“啊,我老公出軌了,淨身出戶了就。”馮欣怡說,順便給岑翼倒了杯酒。

“有你這麽漂亮能幹的老婆還出軌,那確實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嗨,這事兒吧,也不好說,我這個人一心撲在工作上,一門心思想賺錢,也確實做的不好。”

“那這麽說,你不怪他?”

“跟您說實話吧,”馮欣怡舉起杯,岑翼也舉起來和她碰了一下,“要說不怪那不可能,我心裏肯定怨啊,畢竟都是凡夫俗子,但是我給不了人家想要的,總不能攔著人家找自己想要的吧?我唯一生氣的,就是他不是主動告訴我,而是被我抓住的。”

“哦,看不出你年紀不大,竟然有這份心胸,岑某佩服。”岑翼笑著說。

“不敢不敢,您這抬舉我了。”馮欣怡放下杯子吃菜,“岑總,我可是都如實交代了啊,您也得說說您,不然算您欺負小孩兒。”

“哈哈哈,”岑翼又被她逗笑,“我和我妻子感情其實很好的,結婚有十多年了,女兒都十歲了,以前沒錢的時候兩個人真的特別好,有錢了以後呢,我就變得很忙,她就總是疑神疑鬼。你看化妝品公司,女員工又多,她每天都要翻我手機,查崗,我出差一趟她恨不得一分鍾一個電話,最過分的是她把我手機聯係人裏的女性全都拉黑了,一開始我不知道,後來有個合作夥伴電話打到公司來問,我才發現的。”

“那這確實是有點……不太得體。”

“是。”岑翼點頭,“說起來,其實我們兩個人離婚的原因是有相似性的。都是因為工作。”

“是啊。”馮欣怡朝他笑了笑,“緣分,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