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期待落空
會議室裏坐著黑壓壓一群人，每個部門的人自動集中到一起，不管是商務部的，市場部的，編輯部的還是新媒體的，全都神情凝重。
馮欣怡和張薇對麵而坐。張薇對她微笑，馮欣怡假裝微笑。
馬昊言在馮欣怡邊上坐著，緊張的用胳膊肘懟了懟她，馮欣怡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馬昊言咽了咽口水，這時候譚向晨說話了。
“今天你們主編家裏有事先回去了，不過沒事，今天的事情我之前和她溝通過了。”他說到這裏，馮欣怡第一時間打開了錄音鍵。“關於副主編的人選，相信你們已經等待許久，這眼看著要過年了，為了讓大家過個好年我覺得是時候公開了。”
譚向晨話音一落，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張薇和馮欣怡。
譚向晨輕咳一聲，繼續說：“我知道，大家一直看好的就是新媒體部門的張薇，和之前在編輯部，後來轉到商務部的馮欣怡。公司呢也是在這兩個人中間考慮了許久。最後根據兩個人的各方麵能力綜合考量，”譚向晨一頓，會議室裏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著他的下文。
馮欣怡覺得，這大概是她人生中經曆的，為數不多的，度秒如年的時刻了。
所有人都等著一個結果，她希望這個結果，對於自己是好的。
譚向晨朝著眾人笑了笑繼續道：“決定把副主編這個重任，交給新媒體部門的張薇了！她在這段時間創造的成績有目共睹，希望她再接再厲，繼續為公司貢獻價值！”
他話音一落，除了編輯部和商務部兩個部門的人一頭霧水以外，其他人都在跟著鼓掌恭喜，馮欣怡愣在椅子上，連麵子活兒都給忘了。
別人奮力鼓掌的時候，她一動未動。
馬昊言眼裏都是憤怒，他甚至想要站起來和譚向晨理論，但馮欣怡拽住了他，這個時候和老總撕破臉，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那個，馮欣怡，你跟我來一下。”掌聲落下後，譚向晨看向馮欣怡，馮欣怡做了個深呼吸，跟著他去了走廊盡頭。
“欣怡啊，我其實很看好你的。”譚向晨說，馮欣怡內心吐槽，嗬，看好我不讓我做副主編？您這話未免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啊，嗬嗬。”馮欣怡幹笑兩聲，譚向晨也覺得尷尬，但關鍵時刻總要穩住自己的麵子，於是他繼續安撫馮欣怡，“沒關係啊欣怡，你還年輕嘛，有的是機會。你業務能力強，本來呢我是有意提拔你的，但是寶閣彩妝的事情確實鬧了個大烏龍，我如果這時候提拔你，和其他股東也不好交代。”
“啊，懂。”馮欣怡說，強忍著沒有對譚向晨翻白眼。
“不過你放心，你為公司做的貢獻我都記在心裏，我會安排人事部給你漲薪的。”安撫人的最後一招，給錢。馮欣怡點點頭，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忍著，寒暄幾句後散了會，她回到商務部的工位上，手裏拿著根筆轉來轉去，劉韌看得心煩。
“沒事兒，欣怡，你還年輕。”劉韌這說辭跟譚老總如出一轍。馮欣怡哀歎一聲，剛想抱怨什麽突然意識到，萬一劉韌是譚總的人呢，幹脆閉了嘴。
現在公司裏，除了編輯部那幾個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還有王茶，其他的她不能完全信任，誰知道是敵是友。張薇升了副主編，不知道會有多少巴結她的呢。
“啊，沒事。”馮欣怡笑著說，“都是為了公司好嘛，無所謂的。”
劉韌有些吃驚，看了眼馮欣怡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工位。
馮欣怡給王茶發了條信息：【姐，你那邊沒事兒吧？】
【沒事，孩子和別的小朋友打起來了，擦破點皮，無礙】王茶回。馮欣怡見她那邊應該也是一團亂，就先沒提今天的事。想了想，馮欣怡又給魏子瑜發了條信息。
【晚上出來喝點，我請。】
魏子瑜那邊正在開會，看見她信息的時候一愣，在桌子底下盲打出一句：【怎麽了】發過去。
馮欣怡回了句：【副主編落選，心情壓抑，亟需釋放。】
魏子瑜回：【我靠？落選了？什麽情況？！】
【說來話長】
【用不用給你找個男人緩解一下？】
媽的，馮欣怡低聲罵，這貨嘴怎麽就這麽賤呢！
【不用，今天翻你牌子就夠了。】馮欣怡回完把手機一扔，魏子瑜在那邊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魏子瑜！”領導點名，“我剛說什麽了？”
“……您說，提高效率，改進機製，定期開晨會以及午飯盡量不要定外賣。”
領導看他雖然分心但也能對答如流，沒了理由繼續盤問，瞪了他一眼繼續發表長篇大論，魏子瑜心說，馮欣怡啊馮欣怡，你這受的刺激是真不小啊。
下班的時候王茶打電話給馮欣怡，副主編的事情她已經接到了消息，畢竟人事部的任命文件都發下來了，消息如何瞞得住？王茶當時開著車帶兒子回家，讓兒子幫她讀一下郵件內容。
稚嫩的童聲讀：“即日起公司決定，任命張薇《Shero》雜誌為副主編……”
王茶的眉一皺，譚向晨真的可以，趕在自己不在公司的時候發任命，是怕自己攔著麽？！
“媽媽，你怎麽了？”王茶的兒子問。
“媽媽沒事。”王茶說，“你幫媽媽給通訊錄裏的馮欣怡撥個電話。”
“好。”小男孩乖巧的照做，沒一會兒電話就通了。
“欣怡，什麽情況？”
“一言難盡，”馮欣怡的語氣懨懨的，顯然對這個結果也不怎麽滿意。“姐，他倆肯定串通好的。”
“不是串通。”王茶說，“譚總早就決定好了，他趕在今天下任命，就是怕我攔著。”
馮欣怡隔著電話都能聽到王茶在深呼吸，她對譚總的做法很不滿，因為這不光是不征求她意見的問題，還等於直剝奪了王茶發表意見的權利，任命副主編不問主編的意見，這不明擺著沒把主編的當回事麽！王茶心裏堵得厲害，決定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和譚向晨理論一番。她不說話，就真當她好欺負？
她在《Shero》十年了，十年她做了多少貢獻他心裏沒數嗎？
“姐，你……還好吧？”馮欣怡問。王茶恩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反正已經這樣了，我還是先想想以後怎麽在雜誌社呆吧。”馮欣怡歎息一聲，王茶想了想說：“欣怡，你不用擔心太多，隻要我在《Shero》，你就能呆下去。”
這是多好的領導啊！馮欣怡內心感歎，跟王茶道了謝掛斷電話。
晚上魏子瑜和馮欣怡在酒吧見麵。
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地方，總覺得髒亂差，奈何馮大小姐今天受了刺激，非要在這兒一醉方休，魏子瑜被她沒出息的樣子弄的惱火，從服務員要了一杯冰。
“你至於的麽？”魏子瑜說，“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我看你做了商務開了公眾號以後比以前滋潤多了，哦對，你給我的錢我收著了。”
馮欣怡欠他十萬塊錢，昨天還了他六萬。
“期待落空你懂不懂？”馮欣怡拿著杯子一飲而盡，“我本來以為，那個位置就是我的沒跑了，結果，真跑了！”
“一切皆有可能唄。”魏子瑜倒是輕鬆，“你吧，還是年輕。”
“別說的跟你七老八十一樣，大家都同齡人，跟我裝什麽老師。”馮欣怡本就不爽，被他這麽一說更不爽了。魏子瑜本來和她麵對麵坐著，聽了她這話突然起身走到她那一側，兩個人擠在一個沙發上，馮欣怡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幹嘛，就見魏子瑜長臂一伸，把自己摟在了懷裏。
“你幹……”
“你不難受麽，我借你個懷抱哭會兒。”魏子瑜說，馮欣怡被他這麽一鬧，突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麽別別扭扭的窩在他懷裏，旁人看了都以為是強勢男友正在安撫暴躁女友。隻有當事人知道，強勢沒有，暴躁是真的。
馮欣怡趴在他懷裏一會兒，想通了似地抬起頭。
“不對。”她說，“我為什麽要難受，我要絕地反擊！”
“你怎麽反？”
“……不知道。”說完這話她就泄了氣，倚在魏子瑜肩上，拿著酒瓶子繼續咕咚咕咚。魏子瑜輕笑一聲。
“馮欣怡，你要是幹的不爽，那還真不如自己出來自立門戶算了。”
“說的輕巧，自立門戶哪有那麽容易，我要是沒有固定工資，我這還貸款都是個問題。”房貸就像一座大山，必定要壓的她喘不過氣的。魏子瑜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還有哥呢。”他比馮欣怡沒大多少，但總喜歡以哥自居，馮欣怡也不想跟他貧，腦子裏倒是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自立門戶的可行性。她如果沒有房貸的壓力的話，還真敢裸辭。
“你那個‘某某的後花園’不是已經接到廣告了麽？我看還不錯啊。”魏子瑜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酒量實在不行，沒敢貪杯。
“但是不穩。”馮欣怡很客觀，“今天有廣告收五千，明天沒有隻能吃老本，這簡直就是賭博。”
“樹挪死人挪活，對自己有點信心行不行？”魏子瑜還象征性的跟她碰了一下杯，“再說不還有我麽？你要活不下去了來找我，我保證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我謝謝你。”馮欣怡權當他說的是醉話，幹了瓶子裏最後幾口酒，拎著包站起來。
“走吧，送我回家。”
“……你還真不客氣。”魏子瑜被她氣笑了，這什麽女人，真把自己當個奴役使喚了。
其實魏子瑜也喝了一口酒，開車這事兒他心裏有譜，但就怕交警攔截。還是老老實實的叫了代駕。兩個人躲在馮欣怡車的後排，一個醉醺醺，另一個卻清醒的要命。
清醒的那個是馮欣怡。
她腦子裏還因為副主編落選而不服氣，更讓她擔心的是，明天王茶會怎樣跟譚總談。王茶在《Shero》這些年那麽敬業，如今被譚向晨這麽打臉，真怕她會沉不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