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第二天早上上班，林誌鴻接到錢淑華打來的電話。

錢淑華在電話裏說，秦萬住院了，秦慶榮要請幾天假，並大發牢騷，說他們家出的事兒，都是劉嘉滿撿漏和三個害群之馬引起的。

錢淑華的聲音很大，劉嘉滿在辦公室裏聽得清清楚楚。

劉嘉滿沒有想到，他這次去選拔學員，會引發這麽大的矛盾，起了這麽多消極的連鎖反應。

林誌鴻放下電話：

“兄弟，咱們現在是真難啊，喝口涼水都塞牙，本來尋思分了組，這事兒就過去了，卻又把老秦的家裏整出矛盾了，他們兩口子還動手了，把老爺子氣吐血了，我還得去醫院看看，越沒錢越出事兒！”

“大哥，存折上還二百，你要用我回家去取！”

“哈哈，你不是說劉叔已經給你存兩千了嗎，咋就剩二百了！那八百是不是請李主任吃飯了！”

一想起李主任，劉嘉滿就來氣：

“一個唯利是圖的貪腐分子，我有錢喂狗，都不給他！他在青少年宮，隻能給青少年帶來壞的影響！那八百塊錢被我用了。”

雖然這哥倆無話不談，但劉嘉滿不想說，林誌鴻也不能刨根問底。

“兄弟，這三匹野馬就看你咋**了！”

劉嘉滿很有信心：

“你放心，目標，奧運冠軍！”

林誌鴻已經被閃電隊的現狀和家裏矛盾，鬧得神情疲憊有氣無力：

“火燒眉毛顧眼前，先過去市裏比賽這一關吧！”

……

三天後，秦慶榮上班了。

他請假這三天，一組、二組都由劉嘉滿帶。

他上班後，一組、二組正式分開。

從此，兩個組開始各自訓練，互相較勁。

兩個教練，心裏都憋著一股勁，使出全部本事。

秦慶榮為了證明劉嘉滿撿漏是失敗的，給一組的隊員增加了訓練強度，改進了一些訓練方法。

劉嘉滿為了拯救風雨飄搖的閃電隊，冥思苦想，靈活機動，積極進取，適時調整訓練計劃。

閃電隊成立之初，後勤人員配備還是很齊整的，隊醫、安保、營養師都有。

但隨著閃電隊的衰落，後勤人員都離開了，林誌鴻隻為住宿的學員雇了一個做飯的鍾點工。

而住宿的學員年齡小，夜裏容易發生意外。

正好劉嘉滿單身，家裏的事不用他幹，於是，他就住在辦公室裏，擔負起更夫的責任。

他做了二組教練後，就把這個時間利用起來。

白天訓練結束，晚上他就給張萌、王蕾、吳義峰放短道速滑比賽錄像，一邊放，一邊講解分析，並讓三個學員討論，有時，會根據錄像上的戰術，讓他們三個在辦公室裏進行陸地模擬訓練。

一組的運動員有三名女生，四名男生。

其中隻有杭誌雄、楊玉鬆兩個人是外縣的，他們住在宿舍。

晚上，二組隊員在辦公室訓練的時候，杭誌雄楊玉鬆兩個也過來看，有時也跟著進行模擬訓練。

雖說分了組，但都是閃電隊自己人。

因此，劉嘉滿也沒拿他們當外人。

他們兩個願意，劉嘉滿就把他們和二組隊員一起輔導。

一組的另五名運動員聽說了，對這種錄像加陸地模擬的教學辦法，也很感興趣，也加入進來訓練……

每天，兩個組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嚴格訓練，成績都在提升，林誌鴻看著很高興，似乎看到了希望。

這天早上，人員都到齊了，林誌鴻把大家召集到辦公室，準備開個早會，小結一下近階段的訓練成績，鼓鼓士氣。

沒等開會，秦慶榮就沉著臉向劉嘉滿提出一個問題：

“小劉，聽說你晚上在辦公室訓練，還帶上了我們一組的人。”

劉嘉滿也沒多想，還以為秦慶榮會感激他，對他說句辛苦：

“是的老秦，他們都很感興趣，我就把他們帶上了，他們進步很快！”

可是，劉嘉滿想錯了。

秦慶榮口氣十分不滿：

“小劉，你這是越俎代庖，手伸得太長了吧！”

劉嘉滿造愣了：

“老秦，他們跟著我訓練不好嗎，什麽越俎代庖，什麽手伸得太長？”

秦慶榮索性挑明：

“你認為我不如你吧，將來出了成績，都是你的功勞了，你是閃電隊的救世主！”

劉嘉滿這才完全明白了秦慶榮的意思：

“老秦，我可沒那麽想，都是一個隊的，他們想跟著學，我也不能不讓。”

秦慶榮急頭白臉：

“那就別分組了，都歸你訓練，你做主教練，我做助理教練，咱倆換換位置！”

隊員們都在辦公室裏看著呢。

在隊員麵前遭到秦慶榮訓斥，劉嘉滿紅了臉，感到很尷尬和無奈。

當初，他沒往這方麵想，隻想著大局，現在，秦慶榮提出來，也不能說不對，畢竟是分組了嗎，怎麽訓練，是人家教練的事，他確實有點兒過格：

“老秦，我向你道歉，我絕不是有意的！”

秦慶榮得理不饒人，口氣非常嚴厲：

“我知道你是不是有意的！不要覺得進過國家隊，就很了不起，以後，這種事你少幹！”

劉嘉滿覺得有個地縫都能鑽進去，也不知還怎麽解釋了。

張萌看著氣不公，突然開口：

“秦教練，是二組他們自己來的，我們教練也不能趕他們走，要說就去說你們一組的人，和我們教練有什麽關係！”

王蕾也替劉嘉滿抱不平：

“就是的，我們教練有什麽錯，大家都是閃電隊的，想看就看嗎，要是外隊的人，我們早就趕他們走了！”

把劉嘉滿訓斥得無言以對後，秦慶榮的火氣也消了大半，本想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卻沒想到撿漏來的兩個小女孩公然無視他，當眾為劉嘉滿爭理。

秦慶榮看著兩雙帶著怒氣的眼睛，就想到他和劉嘉滿的矛盾，想到他和錢淑華的衝突，想到他老父親被氣吐血，想到一個完整的閃電隊被分成兩組，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由這兩個害群之馬而起。

他的火又上來了，竟然衝著張萌和王蕾喊起來：

“我們一組的學員跟你們在一起，都學成你們這個樣子了！不懂得尊師重道，我看你們能有什麽出息！”

王蕾很不服：

“我們可沒讓他們跟我們學！”

張萌和王蕾畢竟是兩個孩子，還不懂得太多道理。

劉嘉滿要維護秦慶榮的尊嚴，他嚴厲起來：

“張萌，王蕾！你們兩個不許說話，到外麵站著去！”

張萌王蕾很聽劉嘉滿的，乖乖到外麵去了。

林誌鴻翻翻日曆，算了一算時間，開口總結：

“算了，今天的會這就算開了！”

“秦教練，劉教練，雖然咱們分成兩個組，但咱們隻有一個閃電隊，隻有這一個集體。你們競爭是好的，這種精神應該發揚，但團結為重。

“馬上就到陽曆年了，分組後的時間也短，這個月不行了，下個月，也就是二〇〇〇年一月末，我看看哪天租個冰場，咱們兩個組，比試一下，檢驗一下訓練成果，也為市裏的比賽熱熱身！”

“秦教練，劉教練，二位還有什麽說的沒有？”

劉嘉滿先表態：

“我沒什麽說的，就是全力以赴，等著下月末試試！”

秦慶榮信心十足：

“我就一句話是，騾子是馬，要先拉出來遛遛！”

林誌鴻宣布：

“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