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針鋒相對

“以上就是屍檢的全部結果,接下來就要看你們的咯~”蘇琪朝我們拋了一個媚眼,邁著大長腿款款離場,引得一眾單身狗紛紛側目。

我清了清嗓子,敲了敲白板,眾人方才回過神來,正襟危坐,個個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感情,是刑警的大忌;女人,隻會影響辦案的效率。

我提筆在白板上粗略勾勒了一幅從蓮山至崎山的地圖,頭也不抬地解釋道:“死者皆為168的年輕女性,身體同樣都有被侵犯過的痕跡,所以……”

待最後一筆畫完,我轉頭對著眾人說出我的猜測:“可能是同一凶手所為,我提議‘9.7‘案和‘9.11‘案兩案合並處理。”

此言一出,刑警二隊隊長陳朝語氣不善地反駁道:“程隊長,就算再想立功也起碼要分析清楚案情吧?據我所知你們隊連‘9.7‘案死者身份都沒搞清楚吧!”

有陳朝挑釁在先,二隊隊員們也開始紛紛起哄。

古語有道,一山不容二虎。一隊和二隊向來不和,陳朝又是個好出頭冒尖的,每每開大會討論的時候,總要產生些摩擦。

現在桌上又有個氣性大的盧東,帶著我的隊員當場就和二隊撕起來了,拍桌子對吼。

所幸事先已經考慮好並案提議後會發生的情況,我揮了揮手,示意盧東收斂一點,等會議室再度恢複安靜,我指著白板上的小地圖說到:

“一般碎屍凶手幾乎都會有‘遠拋近埋‘的規律,假設兩案相並,凶手是同一人的話,很符合碎屍凶手的規律。”

蓮山天坑位於整個南宏市的最南邊,離得最近的有溧水鎮、小邱鎮,而崎山則是在蓮山的東北方向近三百公裏,兩地僅靠一條公路相通。

巧的是,我們就是在這條公路旁發現新的女屍。

從驗屍結果來看,為什麽“9.11”的死者被害時間先於“9.7”,但我們先發現的是殘肢呢?

最大的可能是凶手沒想到自己埋的殘肢不夠深,一場大雨將地裏的四肢全部衝了出來,為了幹擾警方視線,才將“9.11”主軀幹扔了出來,但是選錯了袋子扔錯了人。

所以並案處理的話,破案的速度更快,人力資源也會得到有效利用,處理一個性質惡劣的大案,也是很廢刑警隊員的。

“嗬,幼稚。”陳朝一聲冷哼打斷我的話,他雙手交疊抱臂,不屑道:“並案也得向局長申請才行,程宵,你算什麽東西?”

說罷,陳朝帶著一幫人浩浩****地離開會議室,囂張的氣焰倒是把留下的人氣得不輕。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著在場的隊員說“我們繼續分析案情。”

爭一時之氣對案情做不了任何幫助,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日確定死者身份,所以要集眾人之誌想出一個解決困境的辦法。

畢竟,社會輿論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冷靜下來後,大家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有說先從周邊小鎮查起,有說繼續大範圍的尋找屍塊,也有提議早點向局長請示並案,這樣也不至於每次都要和二隊搶用資料室。

“‘9.7‘屍塊案發後,咱們的人有往地下多挖幾米嗎?”混亂之聲中一個人發問。

“那是肯定,盧隊親自帶人去挖的,除了一個破化肥袋子啥也沒有啊。”

我聽著他們吵鬧不休,不自主地扣緊十指抵在唇邊,靜靜地梳理這些零碎的線索。

同樣都是年輕女性,又遭受性侵,身無一物,拋屍野外……

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急忙一把抓住剛剛發言的朱文,問道:“你剛剛是不是提到了化肥袋?”

大家被我這一舉動弄得有些無措,朱文更是愣在當場呆呆地回道:“是啊,一個黃色化肥袋。”

是了,這就能證明兩起案件冥冥中有不知名的關聯。

崎山案發現場,主軀幹就是被一個黃色化肥袋包裝起來的。但是當時我們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屍體上,也不知道痕檢員有沒有回收那倆袋子。

想到這裏,我趕緊起身去了痕檢科。

“誒誒,老程你去哪兒啊!”盧東正和隊員們打得火熱,見我神色匆匆地離開急忙追著問了一句。

“盧東你先帶著人去查那兩個鎮上的失蹤人口,還有,查一下有哪裏能批發到大量化肥。”吩咐完這些,我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幸好痕檢科的同誌還是很靠譜的,不曾放過任何線索。不一會兒兩個口袋就擺在我麵前的操作台上。

我跟著科室老主任帶好了口罩和一次性手套,和他對這兩個袋子進行進一步的偵查。

老主任名叫秦詠,在我剛入職時,他就坐鎮痕檢科,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和淵博的知識儲備。

幾年前本就該退休的他一直堅持在職,哪怕不親手收集分析這些線索,也依然坐鎮實驗室,做著指揮工作,帶帶新人。

這次案情性質過於惡劣,而且已經鬧得人心惶惶,極大的破壞了崎山—蓮山的安寧,給那一帶的老百姓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

沒想到連這位老先生都被驚動了,親自披掛上陣陪我一同分析。

“9.7”的袋子裏除了一些泥土殘留,也並無太多線索。

而“9.11”的袋子裏有著一些裝有米糠和筍殼。

我捏著一片筍殼頗有些苦惱,哪怕我多搜到了這些東西,可是看起來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崎山至蓮山一大片地方幾乎家家戶戶都種著竹林,而蓮山鄉基本還屬於鄉村,米糠更是種司空見慣的東西。

一旁的老主任推了推老花眼鏡,手裏捏著一把土細細打量觀察著,又捏了捏一片筍殼,眼神裏隱隱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忍不住出聲打斷老主任的思考,問道:“老前輩,您是有什麽發現了嗎?”

秦老嘿嘿一笑,剛想捋一把下顎蓄著的胡須,才發現自己帶著一次性手套,隻得用手腕蹭了蹭下顎。

他朝我挑了挑眉,有些得意道:“年輕人,你果真還是少了些閱曆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