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喧賓奪主
陳和平抬起眼皮,喉結上下蠕動。
“你在想對策?”
甄世佳並不準備給陳和平思考的時間,經驗告訴他,這樣會讓嫌疑人想出辯解的理由。
但陳和平人老成精,並未被一句質問打斷思緒。
他右側嘴角上揚,對甄世佳“稚嫩”的手段表示不屑。
“我深思熟慮後再回答是尊重你,難道你願意聽我信口胡說?”
“陳永齊入獄後,思科集團在江大拿項目的難度變大,讓你很頭疼吧?”
林宇突然插嘴,把甄世佳從挪用公款案入手的計劃徹底撕碎。
依甄世佳的性子本該當場搶回話語權,但他的耳麥裏卻傳來顧峰的聲音。
“給我個麵子,讓林宇問。”
顧峰是他多年同僚,這麵子自然要給。
他隻能把一肚子牢騷忍下,坐看林宇能問出些什麽。
“小夥子,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那段時間的確是我最難熬的日子,本來已經退休的我重新出山,再次執掌思科集團。
好在我寶刀未老,成功把集團從困境中救回。
不是我自誇,若不是有我,思科集團熬不到今天。”
一些成績斐然的老人對自己的功績總是如數家珍。
林宇從陳和平的小動作裏看出他是偽裝出的波瀾不驚,故突然發問將他之前的從容淡定給打破。
陳和平對林宇這個年輕警官的戒備心並不強,被問及挽救思科集團的大功時立即被帶偏節奏。
“確實了不起。
老校長給你不少阻力吧?”
“別提那老家夥!
要不是他,思科集團也不至於花了近半年時間還未恢複元氣!”
“所以你殺了他?”
“哼,我不過是……”
“故意去他辦公室,把這半年以來遭受的委屈一股腦喧泄出來,讓本來就有心髒病的他受到巨大刺激當場死亡!”
陳和平如同被扼喉嚨,隻發出幾聲“嘎嘎”的怪異音節,未能說出一個字。
林宇拿起手機,將老校長辦公室裏錄製的視頻放給陳和平看:
“你殺人的全過程都被記錄下來,逃不掉的。
挪用公款,惡意競爭,妄圖控製一所龍州知名大學的命脈牟利,因為受到校長阻礙設計殺人!
陳和平,你好大膽子!”
在羅蘇的臉出現在視頻中前,林宇就關掉手機屏幕。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以便讓結束視頻這個動作顯得自然一些。
陳和平閉著眼,目不視,耳不聞,如老僧入定,將林宇的質問全都拒之門外。
“甄隊長,我們暫停審訊,讓陳總好好想想,到底是交代問題求條生路,還是在死路上一路走到黑!”
甄世佳本想再問上幾句,好讓自己經偵這邊的調查也有幾分進展。
奈何陳和平被林宇逼得“自閉”,已經沒有審訊價值,隻得點頭答應。
一出審訊室的門,甄世佳再也難忍對林宇的怨忿,嘴如加特林般絮叨起來:
“林宇!我們經偵和你們刑偵是合作關係,你也答應把審訊的主導權讓給我,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你出爾反爾倒是讓你們刑偵的調查推進一大節,卻完全不管我們經偵死活!
我告訴你,要是因為你我們經偵關於陳和平的案子結不了,我就上京城找內部調查局告狀,讓他們把你遣返回京!”
“哦,請便。
不過你若是認為陳和平為鋪平經濟犯罪的道路殺害老校長這個推論不足以幫你們經偵破案,我倒想先找陳局長,和他商討一下你這個經偵隊長是不是名不副實。”
甄世佳被林宇一句話噎得無話可說,隻得目送他拉住顧峰說別的事去,最終也沒再繼續找他麻煩。
“顧隊長,關於羅蘇的調查進展如何?”
陳和平雖然被捕,但林宇從未寄希望於他能自行交代所有罪行。
羅蘇這個證人依舊是破案的關鍵。
“小丫離開學校後回到老校長的別墅,在那裏呆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之後,她從別墅離開,開老校長的車往西郊去,離開天眼監控範圍再也沒有出現。
目前由於缺乏實際證據指控她涉案,因此無法申請協查通告,更無法調用外州監控尋找她的去向。
不過,梅傲已經帶人在別墅找線索,憑他的本事應該不會空手而歸。”
“我當然不會空手而歸!”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到,林宇和顧峰正聊到梅傲,就見他從走道拐角處出現:
“羅蘇現在有極大概率在湘江市,你可以動用你的老關係讓湘江那邊幫個小忙把她撈出來勸回江城。”
“哦……找湘江幫忙倒不是難事,隻是沒有確鑿證據,我怕我那哥哥又要扮鐵麵無私的包公……”
“我知道高山那家夥腦子一根筋,比我還軸。
你放心,我找到的證據絕對夠讓他心服口服!”
梅傲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個證物袋,袋子裏裝著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並非是合上的,被翻開的那頁上密密麻麻全是手寫的文字。
林宇隻掃一眼,就提取出其中的關鍵。
老校長的有個姐姐名叫薑波,住在湘江市。
她與老校長的關係極好,雖然因為年齡原因無法經常走動,但兩人門生故舊不少,經常會互派在對方城市工作的學生上門代為看望。
老校長死後,薑波無法來江城料理後事,全權委托羅蘇代為處理。
所以,羅蘇在得知老校長之死的蹊蹺後,很有可能去投奔薑波,讓她幫忙主持公道……
看到這裏,林宇未如顧峰那般現出放鬆的神色,反倒顯得更加緊張幾分:
“這字真是羅蘇本人的?”
“是。”
回答他的並非梅傲,而是顧峰:
“我對她的字跡很熟悉,不會看錯。”
“你不覺得奇怪嗎?
她有記錄日常所做所想的習慣無可厚非,但一個心思縝密,花費一個半月時間通過在別墅和老校長辦公室裏的布置,使陳和平在老校長死後至今都未能發現老校長隱藏的證據之人,竟然會把寫著如此重要線索的日記本堂而皇之地遺留在別墅?”
“也是,這日記發現的也太過容易……”顧峰對林宇的分析頗為讚同。
“容易?成年人的世界就沒有容易二字,搜證鑒證工作更不會容易!”
梅傲被顧峰和林宇的質疑激得怒火中燒,就連臉上都露出幾分凶悍之色:
“你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麽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