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顛倒煩惱

關墨穀躺在傅明朗客房的大**,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抱著手機和小白兔聊天。

她一股腦的傾瀉:“我住在偶像家裏了,你敢信?”

小白兔回的很快:“怎麽?沒趁機施展你的十八般武藝?”

關墨穀煩他了:“兔崽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十八般武藝,源於她學生時代的幻想。那時候傅明朗橫空出道,她癡癡迷迷,每天都生長出雲朵一樣的幻想:幻想著她會和傅明朗在108種場景下相識,又發生10086種甜蜜/傷感/淒婉的故事。

大多時候,她都是主動進攻方:壁咚、腿咚、推倒、壓倒、翻來覆去、翻來覆去。

偶然靈光乍現,就不滿足想象,要寫成故事,分享給小白兔看。

兩人認識六年,小白兔看了她寫的無數顏色小段子,還時常誇獎讚歎她的好情懷、好腦洞,為這個,關墨穀把他當成知己。

可......現在大家都工作了好不好?她沉悶又無盡扼腕:“我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

小白兔說:“乖乖,因果不爽,哪兒就那麽容易立地成佛。”

她不太理解這話,想著是對改邪歸正的不認同。她不願意對他剖腹證粉,她說:“我今天對偶像有了新的認識,原來他也有血有肉,原來他也食人間煙火,原來他很風趣很幽默,愛開玩笑。”

她把傅明朗對她的所有親密曖昧舉動都理解成了玩笑。這樣才不至於胡思亂想,生出許多顛倒煩惱。

人常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誰見過癩蛤蟆想怎樣青蛙的?

小白兔說:“這我可比你清楚。”

關墨穀歎息著,不說話了,他自然是清楚的,一畢業就入職了明朗哥哥簽約的公司工作,還為著她能見上傅明朗一麵,給她走了許多次後門,安排了許多次巧妙機緣。

奈何......每每都有狀況發生,後門沒走成,反跌了許多跤。

往事不堪回首,何況今個兒受的刺激實在太大。

她說:“乖乖,睡吧。”

閉了眼,身子輕飄的仿佛置身雲端,念頭紛紛擾擾,團團纏繞。

好不容易睡著,又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中,她****非常,左手擁著機靈可愛善解人意的小白兔,右手抱著英俊靈動灑脫迷人的傅明朗,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好不樂哉。

睜眼時,夢瞬間破碎,她在現實裏無盡驚詫,說自己怎麽生出這麽肥壯的膽子,敢夢到這個。

心思正是糾結複雜,傅明朗一推門,露出一張幹幹淨淨的、英俊好看的臉,說:“還不起來?”

她懵了,第一反應是:她還沒洗臉啊!

老天啊!為什麽好看的人總是隨時隨刻都好看著,她卻要隨時隨刻的出醜?

她不敢反抗,不敢牢騷,立時就回他:“馬上起,馬上起......”

他又露出一個燦爛好看的笑容,優雅從容的出了門。

關墨穀悲憤著、心虛著溜進洗手間,洗漱好了,妄想著化個美美的妝,讓這個混蛋驚豔一把,以扭轉兩次都是蓬頭垢麵出現他麵前的窘迫。

可......腦子幻想出來的妝容漂亮驚豔,手化出來的卻實在見不得人。

尤其,裙子還被撕破了,怎麽看怎麽潦倒邋遢,實在和優雅漂亮沾不上邊兒。

她在洗手間磨蹭了許久,終於又把臉洗了個幹淨,依舊是梳了個馬尾,塗了個隔離霜。隻說認了命,承認自己就是隻醜小鴨。

一出門,恰好遇到傅明朗要進門,她紮著腦袋,冷不防撞到了他的胸口。

她立時就後退了一步,一邊窘迫,一邊暗暗的想:還挺有彈性。

傅明朗對著她笑,一副紳士又好脾氣的模樣。

笑完,把身上的白襯衣脫了,披到她身上,拉著她的手往外走:“走,我送你去醫院。”

她看了一眼被傅明朗拉著的左手,又看了一眼空****的右手。想起了小白兔,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夢。

那一瞬間,竟然又生出了顛倒幻想:隻說有朝一日,或許夢想也會變成現實呢。

想著,又立時猛地搖頭,給了傅明朗一個歉意的微笑,覺得自己那番幻想,實在是對偶像的褻瀆。

傅明朗覺察到了她的微笑,把她往自己懷裏帶著緊了一緊,說:“乖乖,我都知道的。”

鬼知道他知道些什麽!

傅明朗開車把她送到了醫院門口,半搖下車窗,露出一張英俊的臉:“我就不進去了,你檢查完了微信上告訴我結果。”

關墨穀皮笑肉不笑的對他點頭。心說她壓根沒他微信、沒他電話好不好。

這番客套實在虛偽的要命。

饒是如此,她依舊立在醫院門口,目送他把車開遠,直到拐了彎兒,看不見車影了。

爸爸就有這樣一個習慣,不管送誰,都送得十分真誠,要一直目視著對方走遠,說倘若是對方回頭看見自己不在,心裏難免會失落。

看著車的背影消失不見,她立時拔腿狂奔,往公交站牌的方向跑。

一邊跑,一邊暗暗吐槽:去醫院不用花錢嗎?不上班不會扣錢嗎?她是誰?她是一隻996的社畜好不好!一隻還在實習期的狗崽子好不好!哪兒有資格去心疼自己。

坐著公交到了辦公室,一推門,就看見了主任胡青山。

胡青山估計是要出門,看見她進來,立時氣不打一處來:“行啊蘑菇,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昨天你寫那亂七八糟的稿子,你還好意思發給我看?你寫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啊!你昨天晚上哪兒了,你都幹了些什麽啊你!”

她惱了,關墨穀也惱了:“我還能幹什麽,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嗎!”

她悶著頭往自己工位上走,一邊走,一邊吸了下鼻子。早上天涼露重,她覺得她有要感冒的征兆。

胡青山聽見聲鼻音,愣了一下,語氣變得緩和:“別哭了。你那個稿子不能那麽寫。所有人都在誇他的臉好看、腿好看,這種陳詞濫調大家都看膩了。還有你發的那個視頻,無非是他又踢飛了一個人。這種視頻有新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