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逃出生天
關墨穀跑著,隻覺得耳朵旁邊呼嘯過了一陣風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就被壯漢以餓虎撲食的姿態壓在身下,她慘叫了一聲,摔了個狗吃屎,直接以臉著地,來不及想被抓到後的慘狀,也來不及去想臉會不會毀容,隻想著攝像機和手機會不會壓壞。
God!他們這次闖龍潭虎穴的所有意義皆在於此,要是被毀,她就算是吃一萬噸屎,也無法原諒自己。
正是躺在地上,手肘被壯漢緊緊鉗製著,卻看見傅明朗抬腿踢出一腳,以她俯身向下的角度,那一腳淩厲迅速,如同雷霆萬鈞,毫不留情的就對著壯漢的臉掃過來,壯漢悶哼一聲,搖晃了幾下,一翻身,又立時站直了,衝著傅明朗撲過來、
關墨穀立時站起身,一邊讚歎著那壯漢果然是條好漢,一邊讚歎傅明朗果然神勇,隻恨沒趁機都抓拍下來。
她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沒找到個趁手的工具。
馬上,工廠的保安和一群工人由遠及近的跑過來。
傅明朗不敢戀戰,一邊和兩個壯漢廝打著,一邊拉著關墨穀且戰且退。跑到大門口,卻見閘門早已經被關了。
關墨穀急了,還沒等去想辦法,立時見傅明朗蹲下來,將她扛在肩膀上。
她反應亦是迅速,等接近到了閘門,立時手腳並用著爬了上去,又咬著牙縱身一跳。甚好,有驚無險,沒有受傷。
可傅明朗已經被幾個人團團圍住,各種人手打腳踢,一片混亂。
關墨穀緊張著,掏出手機要報警。手機一拿出來,卻發現已經黑了屏,果真被壓壞了。
她急著,忽而急中生智,大喊一聲:“警察來了!”
眾人一個愣神,還沒等反應過來,傅明朗已經逃到了門口,在門口拿手撐著仿佛壁虎一般攀爬幾下,立時就遊到了閘門頂上,繼而縱身一條,又迅速的拉了關墨穀的手往前跑。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幾條身影長長短短的跟在他們身後追。
關墨穀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隻說果真沒有那麽順遂的暗訪,不知道被抓以後會麵臨什麽,是打斷手腳?還是直接被滅了口?
她在心裏咬定主意,要真是被抓了,她必然要像所有鐵骨錚錚的烈士,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畢竟她才是記者,跟傅明朗有什麽關係。
又想著,或許可以不暴露暗訪的目的,隻說自己是記恨時有善給她吃了毒蘑菇,想來工廠搞破壞,你看,這破壞不是沒搞成嗎?
正是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的人已經越來越近,而關墨穀已經覺得體力越來越不支。
她在狂奔中對傅明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自己跑,我沒事兒,我可以。”
她手忙腳亂的把自己袖口的攝像機交到傅明朗手上,說:“沒證據,他們不會怎麽樣我的。”
傅明朗充耳不聞,兩人很快跑到一片樹林旁邊。
樹林長得位置實在詭異,在公路一側的一道矮坑裏,矮坑大概兩人多高,是曆年的事故多發地,裏頭不知道吞了多少司機性命,以至於當地一直有人傳,說是死去的司機陰魂不散,在找替身哩!為此,老司機每每到了這兒,都加著一萬分的小心。
傅明朗看了一眼關墨穀,說了一聲:“跳。”話說完,一馬當先的跳了下去,又立時伸出手臂,是個要接住關墨穀的架勢。
關墨穀沒有絲毫猶豫,咬著牙硬生生的往下跳,卻恰恰好落進他懷裏。
兩個人跑到矮坑的另一側,傅明朗故技重施,又將關墨穀扛到了肩膀上,又立時起身,關墨穀抓著旁邊的一棵小樹,竟然十分矯健的爬出了矮坑,又對著傅明朗伸出了手。
傅明朗沒接她的手——距離太遠,實在是接不住。
她心急著,卻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卻看見傅明朗如同爬那道閘門一般,借著矮坑邊緣的坑窪一路向上攀遊,遊到半空又緊緊抓住了關墨穀抓過的那棵小樹,從容又迅速的爬出了坑外。
對麵一群人打著手電對兩人晃**,卻遲遲不敢下坑。畢竟,關墨穀和傅明朗是在逃命,而他們一個打工人,犯不著為了老板賣命。
兩人驚險又幸運的逃之夭夭,回到了自己車上。
車上,關墨穀經普未定,先是檢查了一遍攝像機,沒問題。又想著去檢查傅明朗,可,將他上下打量一遍,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傅明朗回頭,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我沒事兒。”
兩個人一路逃跑,身上和臉上一片灰頹狼狽。可關墨穀卻依舊覺得,他的笑容英俊無比。像星星一樣璀璨,像月亮一樣皎潔,像太陽一樣溫暖。
她在這笑容中產生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說:“你剛剛,好帥!”說話時,隱約有了一些鼻音。
傅明朗說:“你也很帥啊!我真的沒想到,一個姑娘家,反應可以那麽快,可以一點兒也不拖後腿。”
關墨穀臉紅了,回想著電影裏的場景,確實,電影裏都是嬌滴滴的美人,需要被英雄拯救,被英雄背在背上抱在懷裏離開的。她為自己的“女漢子”驕傲,又為自己不是個美人難過。
她說:“我是個狗仔啊。”
狗仔是什麽?就是要各種追逐各種逃竄各種並不優雅不從容,要遇到各種問題還解決各種問題的“女漢子”。
傅明朗說:“你首先是小蘑菇,然後是我的小蘑菇,然後才是狗仔。”
這排序......
關墨穀沉默了。
又是這樣,像是勾搭,又像是表白。
她歡喜著也憂傷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是順著杆子往上爬?還是裝傻充愣的轉移話題?
似乎都不太高明。
兩個人的差距天上地下,她爬不過那麽高的門檻。亦無法裝傻充愣,她明明都知道,又明明還渴望。
便隻好,長長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