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老流氓與扮可憐
躺在**的謝丹楓噗嗤一笑,她笑眯眯的伸出手來,朝著白寧澤招了招手,開了口,有些大舌頭啷嘰的道:“小,小寧澤,外麵不僅冷,可是還有大灰狼的喲。”
白寧澤無奈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抱著自己的被子往門口走。
而也就在他開門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悶響,直接給他嚇了一個激靈。
等他循著聲音望去,看見的是謝丹楓直接從**掉了下來。
此時此刻整個人傾斜著躺著,腿夾著被子,一裘湖藍色的圓領袍與大紅的被子交織在一起。
雖說掉下來很是狼狽,但是在白寧澤的眼中,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如此狼狽的情景,這個女人的氣質仍在,她側躺著,雙眼垂下,纖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那一雙鳳眼。
卻淩亂的有一絲美感。
不過眼前的謝丹楓隻有在不開口的時候,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人。
這摔下來之後,沒安靜一會兒呢,那手就又伸出來了,依舊大舌頭啷嘰的開了口喊著自己:“乖,乖寧澤啊,來,來姐姐這兒,扶一把姐姐。”
說著抬起眼來,嘿嘿的衝自己笑了一下。
眼神醉酒醉的都有些渙散了,但看起來仍還是一如既往的頗為流氓。
白寧澤咬緊牙關,抿著嘴,眉頭緩緩的蹙起。
在他的印象之中,謝丹楓在他的麵前也就隻有兩幅麵孔。
要麽就是這種老流氓行徑,要麽就是裝可憐扮柔弱。
且偏偏自己無能為力,還總是被她給牽著鼻子走。
比如眼下,他完全可以不用去管這個老流氓老醉鬼。
但是他咬了咬牙,還是放下了自己的被子,走向了謝丹楓的跟前。
而後蹲下身去,傾身向前,拽住了謝丹楓修長的手臂,將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頭上,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就將她給連拖帶拽的拖抱起了半拉身子,不過還沒等他再度將她給扶起身的時候,謝丹楓渾身一軟,整個人便直接的趴在了他的肩頭之上。
那熏著暖意的檀木香再度充斥了他的周身和懷抱。
謝丹楓比他要高一些,所以此時此刻,白寧澤感覺不像是他抱著謝丹楓,而像是謝丹楓抱住了他一般。
以至於他微微一個踉蹌向後,抽出了一直胳膊去支撐,方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不過,他們此時此刻的姿態,卻也仍舊十分的曖昧。
謝丹楓趴在他身上之後,下巴靠在他的肩頭上,看上去喝的確實是大了,以至於有些神誌不清,白寧澤咽了口吐沫,後縮脖子,也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雙臂,將她給推了出去,推坐直了。
而後看到她眼睛半闔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掩在她纖長的睫毛之下。
甚至於在白寧澤抿著嘴喊了她一聲:“醒醒。”並輕輕的搖晃著她的時候,她也不過就是仰著頭,嘴巴微微張開,那雙如同寶石的眼睛還是半闔著,還是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
謝丹楓的五官不似普通女子一般的溫柔,反而是有著淩冽的棱角,英氣十足,筆直挺秀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一雙長眉幾可入鬢,鵝蛋臉,但是卻在她的一舉一動之間,可以看到她優美且也有棱角的下頜線,繼而往下,是修長的脖頸,是兩條筆直的頸筋。
她的美混合著男女,在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帶著一絲淩厲且不可侵犯的中性威嚴。
但是,她卻長了一雙帶著笑意的鳳眼,和總是微微勾起的嘴角。
以至於春回乍暖,天地之間冷冽的山岩之上潺潺水流,開滿蘭花。
還有那琥珀色的眼珠,如同溪流之中瑩潤的寶石。
白寧澤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將謝丹楓的這雙眼睛給摘下來,掛在身上,那樣明豔的光彩,是否可以折服所有人。
謝丹楓被他晃了兩下,也仍舊是沒有醒,他咬了咬牙,緊抿著嘴而後起了身,將她拖起,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但是卻緩緩的將她放到了榻上。
而後將被子取了過來,抖了抖,重新蓋在了她的身上。
謝丹楓感受到被子的溫暖之後,輕輕一笑,這才一個轉身,閉上了雙眼,抱著那卷被子,看似,睡著了。
白寧澤抿了抿嘴唇,最後,在心底裏,暗暗的歎了口氣。
他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而後,聽到了窗外漸漸呼嘯起來的冷風。
那寒風甚至將這間屋子裏有一扇沒有關嚴的窗戶給刮了開。
他嚇得一個哆嗦,而謝丹楓卻隻是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睡覺姿勢之後就不動彈了。
他深深吸了兩口氣,平複了心情之後,這才回過頭去,看向那風刮打著窗戶砰砰作響,並且伴隨著呼嘯刮向屋內的風的,還有被裹挾而來的鵝毛大雪。
又開始下雪了。
看起來今晚的風雪會很大。
他蹙著眉頭,默默的走到窗邊,從窗戶往外望去,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就連窗外的燈籠都被風刮滅了好幾個,小廝們紛紛到了廊下躲避風雪,也都凍的瑟瑟發抖。
他抿了抿嘴,一雙大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守在廣平王府破敗的後院那麽多年,沒有人教他什麽知識,但是他這麽多年看天,看地,看雨,看雪,已經可以通過風是什麽風,裹挾而來的雪花推斷出。
等到午夜之時,那風雪隻會更大,不會小。
謝丹楓之前的擔心沒錯,自從來到京城之後,他就感覺出來京城的溫度冷冷熱熱的交疊,天上的雲彩永遠是烏壓壓的,哪怕是有太陽的時候。
所以京城這邊,確實是會有一場大雪。
而今晚,是個逃走的好機會。
所以白寧澤吹熄了屋內的油燈,他留了一個火折子揣進了懷裏。
而後他將謝丹楓的嬸嬸舅媽們給他的紅包都打開了整合在了三個錦囊裏,藏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謝丹楓的嬸嬸舅媽,給他的紅包裏,裝著的不是什麽散碎銀兩,而是一粒一粒的金瓜子。
白寧澤緩緩的咽下自己倒吸了那口涼氣,而後擰上了火折子,他就在這一片漆黑之中,席地而坐,從門往外望著,就著窗外微弱的燈火,默默的等待,等待著風雪更盛的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