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好,我們寧澤,真是一個好孩子。
白寧澤將謝丹楓給攬起來要帶著她走的時候,謝丹楓還半醉半醒的在那兒嘟噥:“唉?你你你把你的吃的帶上啊~”
白寧澤低下頭,看了一眼那放在桌邊的兩包用細麻繩捆著油紙包包著的葡萄和點心,他攙扶著倚靠在自己肩頭上的醉酒的謝丹楓就已然頗為艱難,還要再拿東西,他有點兒不太想拿。
但是想起等會兒自己要溜走,京城太大了,他覺得自己恐怕得需要一個夜晚才能夠走回驛館。
這些東西,就當作他回家之前的最後的一頓飽餐吧。
白寧澤歸心似箭。
不過就在他攙扶著走路都東倒西歪的謝丹楓下樓梯的時候,出了事。
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三刻了,萬寶樓裏多是些喝的像謝丹楓一樣東倒西歪的客人。
而這來青樓的本就是為了美人和樂子來的,喝醉了酒之後,那便是原形畢露。
上下樓的時候,看到長相漂亮的青樓女子直接拽過來的那都數不勝數。
而身著著女子裝扮,即便瘦弱,但是難掩容色的白寧澤,自然不可避免的就入了這些好色之徒的眼裏。
所以一個在樓下喝的爛醉的被兩個龜公攙扶著上樓休息的矮胖的中年男人,在同他們二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那男人眼皮子一掀,入眼的便就是白寧澤。
那男人的眼睛一直,隨後打了一個酒嗝兒,推開攙扶著自己的龜公,直接伸出手來,拽住了白寧澤細瘦的手腕,然後不由分說的就要把他往樓上拖。
白寧澤身體瘦弱,力氣自然也小,而且他還要攙扶著謝丹楓,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掙脫的開那男人的鉗製。
不過就在龜公想要上前來拉住那男人的時候,那男人直接就是一句:“老,老子是你們的客人!你們拉老子做什麽!滾邊兒去!”
然後就是拽著白寧澤往樓上走。
而白寧澤一手掙脫,一手攬著靠在自己肩頭上軟綿無力的謝丹楓,若是他直接放開謝丹楓,拉住樓梯的扶手的話,也不會被那男人拖上去。
可此時此刻,他隻能一邊掙脫一邊高喊著:“我不是青樓的女子!且我是個男子!”
哪知那男人仍舊不管不顧,嘴裏嘟囔著:“還想騙我!來到青樓的女子就是做這些的,爺賞你臉,就靠這個掙錢的,別他娘的給臉不要臉!”似乎是並不相信白寧澤口中所言的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是要拽著白寧澤上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靠在白寧澤肩頭上的謝丹楓伸出手來,握住了那人拽著白寧澤的手腕,她抬起了眼皮,眼中醉意朦朧,開了口:“今天我也算是看到了什麽叫做醉酒的流氓,簡直如惡霸一般無二。”
說著,她那一雙琥珀色的雙眼之中便迸出了淩厲的光來,全然不似方才的醉意:“怎的,即便就算是這青樓的女子,不願伺候你,你也就不能帶走她!”
白寧澤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有些怔怔的偏過頭來,看著此時此刻,雖說仍舊倚靠在自己的肩頭上,但是眼神冰冷淩厲似是要將那人的身上紮出千萬道窟窿一般。
說著,她的手微微使勁兒,那男人就一個吃痛,鬆開了手,而謝丹楓趁機將白寧澤的手抽了回來。
而後,謝丹楓回過頭,看向了那兩個龜公,眼神亦是同樣的冰冷,語氣淩厲,但是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的微笑:“他是客人你們就不敢給他轟出去了是吧?我可也是客人,且這客人還分個三六九等吧,我呢,叫做謝丹楓,在朝中做官,是個女子。”
說到最後,她的眼睛一眯,笑意更盈:“你們好好想想,要不要惹怒我。”
朝中做官,名字姓謝,還是個女子,這……
龜公們稍一思忖,而後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謝,謝相?!”
“若是不信,我的護院和馬車都在你們萬寶樓的門口不遠處等著,你們要去看一看麽?恩?”謝丹楓說到最後,聲線拖長,聲音慵懶而又淩厲。
而這句話一出口,哪怕謝丹楓是不是真的謝相,龜公們也都不敢再怠慢,趕忙上前去拉住那個男人,而後連連向謝丹楓致歉:“謝相,實在抱歉,是我們萬寶樓的不周到,還望您海涵。”
謝丹楓擺了擺手,而後對白寧澤道了一句:“扶我下去。”
白寧澤抿著嘴,剛剛他近距離的觀賞了一通謝丹楓的耀武揚威,不過今日謝丹楓的耀武揚威,卻並沒有惹得他的恐懼厭惡。
因為謝丹楓今天的所作所為,很痛快。
而等他攙扶著謝丹楓到了門口的時候,謝丹楓低下頭,看著白寧澤那隻手拿著的已然在剛剛的拖拽之中有些散亂的油紙包,嘖了一聲:“可惜了,點心這麽一折騰,酥皮應該碎了不少。”
白寧澤一愣,而後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了他手中提著油紙包,他抿了抿嘴,低著頭,輕輕的開口,道了一句:“沒事。”
謝丹楓輕輕一笑,而後又恢複了剛剛的醉意朦朧,以及結結巴巴:“謝,謝謝寧澤小寶貝了,你明明可以放開姐姐,趁機咬那人一口脫險的。”
不過即便謝丹楓醉意朦朧,該不正經還是不正經,她嘿嘿的一笑,拍了一拍白寧澤的後腦勺:“是不是喜歡上姐姐了呀?恩?”
謝丹楓喝醉酒之後,本來就偏中性的聲線更顯得磁性慵懶,而她拖長的尾音,則更像是在撩撥著白寧澤的心弦一般。
白寧澤抿著小嘴,耳根又已然通紅:“我不是為了你,隻是,隻是因為你要是被我摔了,撞出了個好歹的話,我父王會受到你的遷怒,罷,罷了。”
本來白寧澤的聲音還有點兒激昂,但是等說到最後,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後甚至都變成了嘟噥聲一般。
謝丹楓輕輕一笑:“好,好,我們寧澤,真是一個好孩子。”
十足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