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林胭胭出醜

南嫿一夜未眠。

明明很困,頭昏昏沉沉的,塞了鉛塊一樣,可她睡不著,神經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隻等時間一到,就把箭射出去。

黑暗裏,她躺在**,睜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對著鏡子有條不紊地化妝打扮,冷靜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化好妝盤好發,她開始換衣服,一件一件地換。

她是婚紗禮服設計師,家裏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禮服,試了十幾件禮服,最後選定一件寶石紅色絲質細肩帶高腰禮服裙。

她長著優雅的天鵝頸,肩膀削薄,鎖骨精致,楚腰纖細,穿細肩帶的禮服最漂亮,寶石紅色襯得她肌膚雪白,美豔動人。

婚禮十點鍾舉行,不到九點,南嫿就出了家門。

去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前往京都大酒店。

霍北堯和林胭胭的婚禮婚宴就設在一樓宴會廳。

整家酒店都被他們包下了,據說要大宴三天。

憑結婚請帖,南嫿很輕鬆地走進酒店裏。

婚禮現場布置得雍容華貴,花團錦簇,大氣奢華,處處彌漫著金錢的味道。

鋼琴師正坐在酒店一角,沉醉地彈著《夢中的婚禮》。

婚禮主持人緩緩走上中央的舞台。

數千賓客早早就來了,靜坐在宴會廳裏,翹首以盼。

林胭胭穿著南嫿親手設計的千萬婚紗,由伴娘陪同著,款款地從正門走進來。

臉上妝容精致美豔,一頭黑色長直發盤得繁複美麗,脖頸和耳間佩戴著價值上千萬的珠寶。

隻是,臉上的粉再厚,也遮不住她蒼白的氣色,以及眼底的青灰。

看樣子,她昨晚也沒睡好。

南嫿坐在台下的人群裏,目光灼灼地盯著林胭胭,眼裏的恨意濃得快要溢出來。

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同樣發青的眼底,唇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她要等霍北堯來了,再使出殺手鐧,把他們兩人一起送進監獄。

不是要結婚嗎?

結吧。

去監獄裏結。

“重婚罪”最少三年牢獄之災呢,去裏麵好好恩愛吧,好好恩愛。

可是左等右等,遲遲不見新郎霍北堯的身影。

林胭胭妝容精致的臉越來越難看,眼裏的焦急怎麽都掩飾不住。

她握著手機,走到角落裏不停地打電話,但是,她要打的那個電話,始終都打不通。

她母親閆嫵陪在旁邊一邊安慰她,一邊翹著頭朝宴會廳大門口看去。

很明顯,是在看霍北堯有沒有來。

霍父和霍母的臉色也很難看,尤其是霍父,本就不怒自威的臉,染霜含冰。

他給助理下了死命令,加派人手去尋找霍北堯,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找回來!

吉時都過了,新娘子自己來了,可是新郎卻遲遲不到,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

賓客席裏竊竊私語聲響起。

眾人的目光落到角落裏的林胭胭身上,眼神充滿揣測和懷疑。

婚禮主持人為了防止婚禮冷場,在台上唱起情歌,來活躍氣氛。

一個小時過去了。

林胭胭要打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霍北堯的身影始終都沒出現。

南嫿也不由得納悶起來。

這男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她等這一天等了這麽久,日盼夜盼,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了,可他卻缺席了。

他缺席了,她還怎麽以“重婚罪”的罪名,把他們倆送進監獄裏?

不把他們送進監獄裏,她怎麽報當年的車禍之仇?

不報仇,她怎麽能解開心結?

解不開心結,她就無法徹底放下過去。

放不下過去,她就沒法開始新生活。

等到十二點的時候,霍北堯還是沒有出現。

宴席上有人開始撤了。

今天來的多是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時間都很寶貴,能等兩個小時已經給足了霍家和林家麵子。

看著三三兩兩起身離去的賓客,林胭胭妝容精致的臉垮下來,複雜的心情在她臉上扭曲出一個說不出的表情,盤得繁複美麗的頭也有點散了,脖頸上價值數千萬的珠寶仿佛也沒那麽明亮了。

那身價值近千萬,綴有上千顆如繁星般美麗鑽石的婚紗,被她穿得筋疲力竭,仿佛勞累了一生。

霍父在包房裏大發雷霆,摔碎了酒店一套名貴的青花瓷茶具。

霍母連忙叫來一個傭人,在她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

傭人跑到舞台上,對主持人耳語了幾句。

主持人拿著話筒,一臉歉意地對台下的眾人說:“各位尊貴的來賓,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新郎因為身體抱恙,不能出席今天的婚禮,婚禮需要往後推遲,具體時間,到時再通知大家。”

台下轟然一片,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好奇、揣測的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到角落裏盛裝打扮的新娘身上。

林胭胭被一雙雙犀利的眼睛,看得無地自容,窘迫地縮到閆嫵身後,雙手用力抓緊她的衣服,恥辱的眼淚留下來,弄花了化妝師給她精心化的眼妝。

沒多久,眾人全部離席。

隻剩南嫿一個人,孤傲優雅地坐在宴會席中間,脊背挺得筆直,筆直得都有點往後仰了。

她不甘心。

等了這麽久,盼了這麽久,卻撲了個空。

她不甘心。

沒把霍北堯和林胭胭親手送進監獄,她好不甘心。

心裏的不甘洶湧著澎湃著,山呼海嘯,她用力握緊拳頭,緊抿著唇。

看到盛裝孤坐在那裏,驕傲優雅如一隻白天鵝的南嫿,林胭胭怒從心頭起。

她兩隻手抓著婚紗裙擺,踩著十幾公分的高跟鞋,朝南嫿走過去,步伐走得又碎又亂。

人還未到跟前,聲音先到了,“沈南嫿,北堯哥在你那裏吧?你快把他交出來!”

南嫿一怔,隨即笑了,笑得很誇張,盯著她花成熊貓眼的眼睛,譏誚道:“林小姐這是狗急跳牆了嗎?沒關沒係的,我藏他幹嘛?他算個什麽東西,也值得我藏?”

林胭胭狠狠地瞪著她,“北堯哥的電話打不通,肖助理電話也打不通,思南公館和公司都沒找到他的人,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不到,他失蹤了!”

他失蹤了?

霍北堯居然失蹤了。

這麽重要的場合,他居然失蹤了!

南嫿忽然想到昨晚,在斷崖嶺。

大雨滂沱,山路泥濘,霍北堯和肖助理都喝了好多酒。

兩個人會不會,會不會……

答案就在腦海裏,呼之欲出,可她卻不想再想下去。

南嫿噌的起身,就朝門口走去。

她想攔輛車,快點去斷崖嶺看看,看看他還在不在那裏。

走出去沒兩步,手腕卻被林胭胭一把拽住。

她臉上露出和她溫柔麵孔不相符的猙獰,“沈南嫿,你要去哪裏?”

南嫿用力甩開她的手腕,“我去哪關你什麽事?”

林胭胭氣急敗壞,“北堯哥在你那裏是吧?你快把他還給我!快還給我!”

“林胭胭,今天是你的婚禮,霍北堯是你的新郎。他不見了,你跑來問我要,腦子有病吧?要是有病,就去精神病醫院掛個號看看,早治早好!”南嫿沒好氣地說。

尖刻能緩解她心裏的疼痛。

是的,她的心不知為何隱隱作痛。

不等林胭胭回答,她抬起腳大步朝門口走去,步伐匆匆,一改剛才的淡定自若。

林胭胭哪裏肯放過她,踩著高跟鞋就追上去。

可南嫿穿的是舒適的低跟鞋,健步如飛,很快,就把穿著十幾厘米水晶高跟鞋的林胭胭甩在身後了。

出了酒店,她走到路邊去等出租車。

看到旁邊有個報攤,她隨手買了份,路上好打發時間,去斷崖嶺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剛翻開報紙,赫然看到占了半個版麵的新聞:斷崖嶺轎車撞破欄杆衝下山崖,兩人重傷昏迷已入院搶救!

斷崖嶺!

衝下山崖!

兩人!

重傷昏迷!

南嫿心裏頓時炸開驚雷,從頭涼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