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秘人

南嫿重新調出那條短信,發信息問對方:先生,請問您貴姓?

男人回: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

南嫿頓了頓問:那我怎麽稱呼您呢?

男人沉默一瞬,回:隨便,張三李四王五都行。

他說隨便,可是南嫿卻不敢真的隨便,這可是即將救穆妍一家出水火的大恩人。

她想喊他恩公,覺得有點老土,喊雷鋒吧,也不太合適。

想來想去,南嫿發信息:我以後就稱呼您先生吧,可以嗎?

男人:可以。

南嫿按著號碼撥過去,想表示一下感謝,畢竟這年頭沒人會隨隨便便借錢給別人,何況還是那麽大一筆錢。

男人卻直接掛斷,回了個信息:九點見,你一個人過來。

南嫿雖然心裏直犯嘀咕,狐疑不安,可還是決定冒險去試一試。

她打電話的那十幾個人,都是以前認識的,雖說是富家子弟,多少有點怪癖,卻絕非大奸大惡之人。

最壞不過錢借不到,被羞辱一頓,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八點五十分,她提前十分鍾來到花間堂。

是一座頗具唐代風情的小樓,臨江而立。

門口流光溢彩的牌匾上滾動著三個霓虹大字:花間堂。

看外表古色古香,像個小型宮殿。

門口停著的皆是豪車,車牌號均被遮住。

進去要用會員卡,南嫿沒有,便向門童報了神秘人的手機號,被放了進去。

走到前台,前台小姐像是早就得到通知,拿出房卡交給她,安排服務生帶她去九樓909。

走廊裏不時有穿著唐代古裝的侍女緩緩穿梭,有種夢回唐朝的感覺。

門縫裏隱約傳出絲竹聲,咿咿呀呀的,像極了“隔江猶唱**”。

南嫿和服務生乘電梯來到九樓。

909位於中間。

門一打開,裏麵是套房,客廳、餐廳、臥室、書房、浴室一應俱全。

中式裝修,古色古香,富而不張,幽靜雅致,和一樓的綺豔風格反差很大。

服務生禮貌地交代了幾句,關好門,退了出去。

南嫿看著空****的客廳,出聲道:“先生,您在嗎?”

並沒有回應。

她又喊了幾聲,依舊無人應。

於是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又走到書房,依舊是空的。

南嫿眉頭輕皺,抬腕看了看表,九點過五分了,那個神秘人卻沒來。

難不成有人在惡作劇?

或者把她引來,意圖對她圖謀不軌?

南嫿不由得警惕起來,拿出手機迅速給穆妍撥了過去。

穆妍很快接聽,“阿嫿,借到錢了?”

“有人給我發信息,讓我來花間堂909拿錢。如果一個小時後,我沒給你打電話,馬上報警。”

穆妍馬上著急起來:“是誰?為什麽不叫著我一塊去?你怎麽能一個人去那麽危險的地方?萬一出事怎麽辦?”

“應該是熟人,但我不知道他是誰,搞得很神秘,不接我電話,也不說名字,並且隻讓我一個人過來。”

穆妍聲音又急又脆:“你小心點!我馬上過去找你!”

“好。”

話音剛落,眼前忽然一黑,房間裏所有的燈一瞬間齊齊滅掉。

南嫿本能的恐慌。

一秒鍾後,她強行鎮定下來,抓著手機就朝門口走。

還沒走幾步,“哢嚓”一聲。

門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

還沒等南嫿看清那人的臉,房間瞬間恢複黑暗。

屋裏又變成黑漆漆一片。

隻有一絲極弱的月光從窗簾縫隙裏漏進來,隱約能瞧見男人的身體輪廓。

一身黑衣,高大挺拔,矗在那裏像株筆直凜冽的白楊樹,身高少說也得一米九吧。

南嫿壓著心裏的恐懼,盯著那抹高大的身影問:“先生,是你嗎?”

男人低嗯一聲,邁開修長雙腿朝她凜步走過來。

即使黑暗,也掩蓋不了他身上強大迫人的氣場。

南嫿本能地後退,退著退著,小腿忽然碰到障礙物,是沙發。

退無可退。

她停下來,壓住驚慌,不卑不亢地說:“先生,你借給我們的錢,我會給你打借條,到時分期歸還,利息按照銀行利息給,可以嗎?”

“錢送給你,不用還。”男人聲音低沉略有些沙啞,是性感的煙嗓,還帶點氣泡音。

劃過耳膜時有種說不出的撩人感。

南嫿剛要說“那怎麽行?”

男人又補了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南嫿腦子轟的一聲,小心翼翼地問:“什麽條件?”

“陪我一晚。”

猶如當頭一棒。

南嫿愣住了,血液嘩嘩地離開心髒,離開她的身體,全身迅速變涼,變涼。

她臊得眼淚都汪出來了。

怎麽天底下的男人都一個樣,仿佛女人隻有陪男人睡覺的功能,除了這功能就沒有別的了嗎?

要不是兩人聲音不一樣,她差點以為這男人就是霍北堯了。

她想拒絕,扭頭就走,可是腳抬起來,又輕輕落下了。

這是幫助穆妍的唯一機會了,不能再錯過。

他們全家人都等著她拿錢去救他們,水深火熱地等著。

但是,讓她陪一個不知姓名的男人睡覺,真的很難過心裏這一關,她的自尊心不允許。

這太屈辱了,太屈辱了!

過去的二十六年,她除了霍北堯,沒跟其他人發生過關係,更沒有過這樣荒唐的經曆。

如果可能,她寧願去陪霍北堯一晚,來換取那三千萬,可是霍北堯更過分,他讓她賣給他一輩子做奴做婢、當牛做馬。

她脊背彎下去,仿佛又跪到了地上,“我去給你找個女人好不好?給你找京都頂級會所的頭牌,行嗎?先生。”聲音裏帶著粗糲的悲傷。

“不行。三千萬陪我一晚,做不到,你就走吧。”男人語氣斬釘截鐵,斬斷她所有的後路。

黑暗裏,南嫿緊抿著唇,堅硬地沉默著。

三年前那場車禍,傷得她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醒來借了沈澤川的手機,給父母打電話,哀求他們來醫院照顧自己,卻被當成騙子,挨了一頓痛罵。

再打,號碼就被拉黑了。

隻有穆妍,隻有穆妍接到她的電話,二話不說,馬上趕到醫院,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卻給她喂水喂飯,端屎倒尿。

一照顧就是幾個月,出錢又出力,毫無怨言。

她和沈澤川,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

南嫿挺直脊背,聲音裏有了種赴死的悲壯感:“先生,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要先看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