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八明池傾情月上重荒下
亂世佳人 零八 明池傾情,月上重荒(下)
在一旁樹下站著的柳潭看著在池中戲水戲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唇邊竟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容,淺得根本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怕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吧。
在池中玩耍的靜之身上似乎籠了一層淡淡的光芒,黃昏的殘光映在她的身上映得她竟是如此的美麗,臉上的水珠沒有影響她的美麗,而是在她那略顯媚氣的臉上施了幾分純真。
池中的兩人似是玩夠了,便從池中上來了,懷兒一個勁的跑向柳潭,緊緊的住他,想用他的衣服擦幹自己身上的水。
“懷兒!你怎麽可以這樣!”靜之好沒氣的看著懷兒,不知是該笑還是該說她一頓。
懷兒連忙跑到柳潭身後,對她吐了吐舌,而後大聲地叫著。
“姑丈!你可要救懷兒哦!姑姑可是要懲罰懷兒的!懷兒知道你很疼懷兒的對不對!”
柳潭正想說些什麽,卻被靜之打斷。
“懷兒!你的絲履還在池邊哦。”靜之對她眨了眨眼睛。
“什麽!”懷兒驚叫一聲,連忙從柳潭身後跑出,向池子邊跑去。
靜之微笑的走到柳潭身邊,用已經打濕的帕子輕輕的擦拭著柳潭的臉。“你也累了吧,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沒關係的。”柳潭突然握住了靜之的手,點漆般的墨眸中褪去了那熟悉的冷漠,反而帶上了幾分溫柔。
靜之心中一顫,怔怔的看著柳潭,心中似乎有那麽一角轟隆的發出碎裂的聲音。
穿回了絲履的懷兒從池邊走了回去,便是看見他們兩人對視的一幕,掩唇一笑,大聲地叫:“姑姑羞羞!”
靜之驀的回過神,連忙掙脫了柳潭的手,追趕著那四處逃跑的懷兒,唇邊的笑容不知是因為懷兒,還是因為那人……
三人帶著水袋回到了廟宇中,隻見柳燁跟柳煜都在一旁睡下了,便走到了寧國公主身邊,隻見她的臉色不再向今晨一般蒼白得可怕,心中的大石才慢慢的放下。
靜之從懷中拿出了那治風寒的藥丸,又喂了一顆到寧國公主的嘴裏,這才放了心。而後走到懷兒身邊,低聲地哄著。
“懷兒,你也玩累了,快點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懷兒點了點頭,靠在寧國公主身邊抱著她的身子,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這才沉沉地睡去。
靜之才回過頭,這才發現剛剛跟她們一同進來的柳潭竟然不見了,連忙走出廟宇,隻見柳潭獨自站在廟外,一身素暗紫色的衣衫襯得他看起來更加的修長。
她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透過他仿佛看見了另一個人,記得曾經也是有一回,那人穿著身藍色的衣衫背對著她,那時候她就走到了他的身邊,那熟悉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變。
猛的想到自己在想的事情,靜之連忙用力的搖頭,傻傻的以為這樣就可以把那不應該想的揮出腦海。
隻是她不知道,每當她想要忘記一件事的時候,那麽就等於在腦海中把那件事回放了一回。
她走到柳潭的身邊,挽住了他的手。“駙馬,你還不休息嗎?”
他另一手輕握上她的手,雖然表情並無變化,可動作間那溫柔之意卻讓人無法忽視。“你先去吧,奔波了一日你的身子受不了的。”
她搖了搖頭,腹中一陣疼痛,即時臉色倏的一變!
她馬上低下了頭,抓著他的袖子,不讓他發現自己的異樣,盡量用平日裏的聲音說著。
“沒關係的,時間還早,要我陪陪你嗎。”
柳潭沉默了許久,抿了抿唇,終是沒有把自己要問的事情問出來。
“你想說什麽?”靜之驀的抬起頭,看著他清俊的臉,美麗的邊漾起幾分溫柔的笑意。“你頭發亂了。”說罷踮起腳尖,想把那從發冠中滑落的發絲勾回去,一手撩起他垂落的幾縷碎發,另一隻手輕輕的戳著他堅硬的胸膛,嬌斥道:“好好的長那麽高做什麽……”
柳潭默默地注視著她,仍舊沉默不語。
“你快坐下!”靜之一邊說,一邊拿下自己發髻上的鎏金發篦,待他坐在她麵前後便把他的發冠脫下,用發篦細細地替他梳理著烏發。
“原來你的頭發這麽漂亮呀!”她像是發現了什麽神奇的東西似的,讓他那烏黑的發絲從自己的指尖滑過,在她的指尖留下了專屬的溫度。
“會嗎。”
從來沒有人說他的頭發漂亮,也沒有人會這麽說吧,他無奈的笑了笑,眼中哪裏還能覓著平日裏的冷漠?
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繼續梳理著他的頭發,替他重新束起,所有的動作是那麽的專注。束好了發,她便在他的身邊坐下,雙手抱膝。一股隱隱的疼痛再次猛然地從小腹間傳來,她咬了咬牙,選擇了無視。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的手,前所未有的依賴在不知不覺中逐漸的產生,如絲縷般纏繞上她的心頭。
她閉著眼睛,在他的懷中總會有一種平靜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跟跟李倓一起的時候是不一樣的,她似乎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感覺。突然開口。
“你說過你不會後悔的……”
柳潭側過頭,看著閉著眼睛的她,眼睛閉上後,她臉上的媚氣全褪,看起來更像是一名清純的少女。
“那麽我就是你一輩子的責任了,你可千萬千萬不要丟下我……”她的唇邊勾起一抹笑容。
已經不再想要有李倓在身邊了,現在的她隻要有柳潭,她就能幸福。
柳潭心中猛的一震,連忙側過身子,雙手扣在她纖細的雙肩上,聲音微微的不穩,半是命令式地說著。
“睜開眼睛。”
看著那雙帶著媚意的杏眼逐漸的睜開,盈盈的水意漾在她雙瞳中,他竟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怎麽了?”她看著他,總覺得他哪裏怪怪的,而且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連忙伸出手欲去觸碰他。
他倏的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把她帶到了自己的懷中,薄唇緊抿著,不發一語,隻是心中那股奇異的情感正在升華。
靜之微微一怔,而後雙手攬住他的腰,她的潭郎就是不愛把自己心裏想的事情說出來。不過不要緊,她明白就好了。
隻是小腹中的那股疼痛卻像根刺一般狠狠的刺著。
她緊緊的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聲,隻覺一股強烈的痛苦如潮水一般凶猛的襲向她,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柳潭連忙拉開了她的身子,見她唇邊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隻道她是睡著了,便把她橫抱而起,帶進了廟宇中讓她能好好的休息,又解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她,仿佛就是天長地久。
夜晚的星子被那逐漸升起的驕陽驅走,豔紅的陽從地平線上逐漸升起,金黃色的光芒鋪灑上大地,映了一地的輝芒。
平原郊外的廟宇裏,女眷依然沉睡著,柳潭則是一夜無眠,因為整整的一夜靜之都像是在作噩夢一般,不禁身子繃得死緊,連雙手都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
這時候他才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卻又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夠抱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希望能安撫她,時至三更她似乎帶終於放鬆了,真正的進入睡夢中,而他則是看著她的睡顏整整一夜。
柳煜都到柳潭身邊,壓低了聲音道:“父親,你還好吧。”
柳潭點了點頭,把靜之從自己的懷中帶開,站了起身,稍微整理好自己略顯零亂的衣衫後便對吩咐。“你在這裏照顧他們,我到外麵看看。”
柳煜點了點頭,而後低下頭,唇邊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