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筱筱勸學

變蛋生意讓岑家夫妻兩人的嘴都合不攏了。

莊戶人家一年到頭在地裏刨食,除去賦稅之外,剩下的也就剛夠家裏吃喝。指望著地裏那點出息,日子哪裏過得下去,所以農閑的時候家中的男人們都會出門打些短工,女人們則在家養些雞鴨,做些針線活貼補家用。

就這樣一年忙到頭,也攢不下幾個錢。

眼下這麽短短幾天就即將有五兩銀子的進賬,如何讓人不興奮?

中午,劉惜春和岑巧蘭一起整治了一桌豐盛的午飯,喬筱筱挑了幾個變蛋出來讓岑巧蘭做了端上桌。

劉惜春心疼得直抽抽:“這孩子,這麽貴的東西,咱們吃了也太可惜了。”

方才做飯的時候她已經從岑巧蘭那裏聽說了那雞蛋羹的事情,一盤子雞蛋羹竟然能賣二百文,那這一盤變蛋又該值多少銀子?

喬筱筱笑著道:“舅母,變蛋的成本價是個什麽數,旁的人不清楚,咱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再說咱們自家做的東西自家人都不知道味兒,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

岑遠山點頭:“是這麽個理。不說旁的了,來,筱筱,舅舅跟你喝一杯。多謝你有好事就想著舅舅這一家子。”

喬筱筱忙端了自己的茶杯和他碰了一下,“舅舅,本該是我多謝你這些年來對我和我娘的照拂才是,還有舅母,若不是你們,我們的日子還不知道得多難過呢。”

岑巧蘭聽了這話,頓時就紅了眼睛。

岑遠山歎了一聲:“你這孩子,跟舅客氣個啥?再說也怪舅舅本事不夠,不然喬家也不敢這麽搓磨你們。”

這是岑遠山的真心話,他一直覺得是自己沒本事,不能替姐姐撐腰。這麽想著,岑遠山心裏就特別不是滋味。

“舅舅,別這麽說,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護著我們了。”

劉惜春忙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就不說以前那些事情了。咱們得朝前看,今後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來,咱們一起幹一杯,為往後的好日子!”

這個提議不錯,大家都舉起了自己杯子,大人喝酒,孩子們都喝的茶水。

岑晴神情有點複雜地喝了杯裏的茶水,又轉頭看了看坐在她斜對麵的喬筱筱,不發一言。

她到現在都還沒從震驚裏回過神來。

以往那個讓她討厭反感的表姐,現在竟然變得這麽厲害,實在讓她覺得不真實。

可事實又都擺在眼前,院子裏晾曬著的變蛋,廚房竹籃裏的糖葫蘆,這一桌子的好菜,還有父母弟弟臉上的笑,全都是真的。

其實她心裏也很高興,隻是覺得有些別扭,無法接受這些東西都是來自於以前那個一無是處的表姐。

喬筱筱察覺到岑晴的視線,轉頭朝她笑笑。

岑晴小聲哼了哼,把頭扭到另一邊。她才不會承認這個表姐其實有點厲害!

喬筱筱也不在意,回過頭對桌上的幾位大人說道:“變蛋已經和雲來居簽了契,所以往後咱們不但不能把變蛋賣給別人,還要保證變蛋的做法不得泄露出去,否則咱們可是要賠償雲來居一大筆銀子的。”

岑遠山夫妻二人自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於是點頭應下,“以後家裏大門沒事就不開了,進來出去都記得要把門關好,另外就是家裏隨時得留著人看門,不能讓人把變蛋給偷走。”

變蛋的做法並不難,保不齊人家偷了做好的蛋去研究研究就做成了。

劉惜春怕兩個孩子記不住,在飯桌上就不停的交待他們千萬不要出去亂說。

兩個孩子也都十分精明,連連點頭表示記下了。

喬筱筱看了看岑靖,轉頭問道:“舅舅,靖兒今年可有六歲了吧。”

“是,怎麽了?”

“我覺得他該進學堂了。”

岑遠山一愣,“送他去讀書?”

喬筱筱點頭:“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話雖然我不是很認同,可讀書確實非學重要。雖不一定指望他將來能當官,但至少讀了書之後,總能比沒讀過書的人活得更輕鬆體麵一些。靖兒聰慧,不該這樣白白荒廢了年月。”

說著,喬筱筱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岑靖:“靖兒,你可願意去上學?”

岑靖的小臉都亮了幾分:“想!我也想當秀才老爺,這樣以後咱家的田地就再也不用交稅了,家裏的糧食就能全部都留下了。”

他還不懂得讀書的含義,但他卻知道每年交稅糧的時候爹娘的不舍。隻要他考上了秀才,以後爹娘就再也不用擔心家裏的糧食不夠吃了。

劉惜春聽得鼻頭一酸,伸手摟住岑靖,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岑遠山心裏也不是滋味,於是重重點頭:“好,那咱們就上學!明天爹就去打聽進學的事情。”

喬筱筱道:“這事兒我找秦掌櫃打聽打聽,有他出麵,靖兒入學的事情應該不是問題。”

劉惜春一臉感激,“那再好不過,筱筱,你說這讓我怎麽感謝你才好?”

喬筱筱伸手在岑靖的頭上揉了揉,“舅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靖兒好了,將來我也能沾著光不是。”

“是這麽個理。”

岑靖高興得直拍手:“太好了,我要上學嘍。”

坐在一旁的岑晴忍不住高高的翹起了嘴角。

不同於岑家這邊的喜樂祥和,喬家這邊此時正鬧騰得厲害。

喬老太歪在**哭天抹淚地罵道:“沒了良心的白眼狼,作死的小賤蹄子,老娘到底是哪裏虧待了她們,讓她們這樣把我的臉麵扔地上踩?這些天外人是怎麽笑話我的?我這臉都沒地方擱了。”

“我這麽省吃儉用為的是啥?還不是為了給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蓋房子,再攢點銀子給你納個小的回來續香火!可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又是怎麽回報我的?”

“老頭子哦,你趕緊顯顯靈,把我也一塊兒帶走算了,我一天也不想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喲。”

喬豐年跪在地上,呐呐道:“娘,您別這樣,您說這話不是往兒子心上捅刀子嗎?”

三房的孫氏倚在門邊說道:“二哥你這話說的,這麽幾句話你就受不住,可想過婆母這些日子是咋過的?你那好閨女好媳婦串通著岑家,那可是一點臉麵沒給婆母留。婆母這幾日急得飯都沒好好吃,你倒還怪婆母說話不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