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還那樣對她

商凜根本就無法淡定,像狂躁症一般來來回回地走動,一想到柳影最後所說的那些決絕的話語,他的心便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

她懷孕了,這幾天他竟還那樣對她……

他從未在意過她的感受,三年來幾乎都把她當做發泄的工具,隨時隨地,想要就要,她都默默咬牙忍受。

她為他做晚餐,天冷給他送外套,無論刮風下雨都守在門口等他,他的生活她照料得妥妥當當,細致到每一條領帶上的褶皺都是她熨燙平整的,可是他……他何曾為她做過一星半點什麽。

“現在慌了,早幹嘛去了?商凜,嫁給你,是柳影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

晏藍咬著牙,看著這個團團轉的男人,近乎切齒地喊。

商凜跌坐在長椅上,他的雙手胡亂地抓扯著耳朵和碎發,幾年前公司麵臨亞洲最大經濟風暴之時他都沒這麽慌亂過,可現在,他承認他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所有的節日、生日柳影都會精心給你布置,為你準備禮物,可你卻從未曾記起她的生日,沒陪她在外麵吃過一頓飯,看過一次電影,連她做闌尾炎手術你都缺席!柳影她是個人,不是任由你踐踏的牲口!商凜,你何曾把她當過人?”

晏藍太氣憤了,這些話早就憋在肚子裏想要說,可過去,柳影一直說要忍,要忍,結果忍到現在,她的命都快沒了……

商凜一動不動地坐著,他弓著身子,陷入從未有過的沉默。

若在從前,晏藍這樣指著鼻子罵他,他會舉起槍一槍蹦了她,但今天……他認了。

他確實從未把柳影當人看,從未。

王夢琴跌跌撞撞地趕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上前來:

“商凜,你去看看我們沁沁吧,剛剛一不留神又割腕了!流了好多血!”

商凜沒有抬頭:“你們連個人都看不住嗎?”

王夢琴愣了愣,跺了跺腳:“我根本就勸不住,她現在拿刀架著脖子呢,她說十分鍾內見不到你,她就自殺!商凜,這是要出人命啊!”

商凜抬了抬眼皮,瞥了王夢琴一眼,過往柳沁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牽動他的情緒,可是今天,他突然對她的生死毫無一點反應。

此時此刻,他隻想靜靜,他淡淡道:“去找醫生。”

“聽到沒?別拿柳沁來煩他了,快滾!”

晏藍早就不待見這對虛偽的母女,她大聲吼道,恨不能王夢琴立刻從她的視線裏消失。

“商凜,你可忘了,當初你這條命,是我們柳沁給的!她要是死了,你這輩子能心安?”

王夢琴深吸了口氣,見商凜鐵了心不管,於是語氣冷沉地蹦出了這段話來。

海城所有人都知道,柳沁曾經救過商凜的命,正因為如此,商凜才會對柳沁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王夢琴這句話,無疑是“殺手鐧”,商凜猛地睜開眼睛,他“噌”地站起身來,掃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決定去看看柳沁情況,再回到這裏來。

“商凜,那賤人怎麽可能舍得自殺呢?分明就是故意使出的手段,柳影現在還在搶救,你到底有沒有心?”

晏藍見商凜的心被撩動,頓時急得大喊。

“你住嘴!”

商凜一聲冷冷的嗬斥,最終,他還是邁開長腿,朝著柳沁病房所在的方向去了。

王夢琴的臉上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用得意的目光剜了晏藍一眼後,屁顛屁顛地跟上前去,兩人的背影逐漸走遠。

晏藍死死盯著手術室的紅燈,進進出出的護士拎著的血袋刺痛著她的眼睛。

此時此刻,她最好的閨蜜躺在手術台上生死未卜,可是她曾經深愛著的老公卻惦記著另一個女人的安危,壓根就沒有把她當一回事!

柳影,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一片癡心。

晏藍擦掉臉上的淚水,她重重歎了口氣,手上殘留的血漬讓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而這時,護士匆匆從手術室裏衝了出來:

“血庫血不夠了!快!快從別的醫院調過來!”

“抽我的!我是O型!要多少我都有!”

晏藍心一慌,立刻拔腿就衝上前去,拽著護士的衣袖大喊。

“孕婦是Rh陰性血!你的沒用!”

護士推開晏藍,一邊扯著嗓子大喊,一邊匆匆往前跑去。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黑影突然衝了過來,他一把便揪住護士的衣領,厲聲大吼:

“現在裏麵是什麽情況?到底是什麽情況,快說!”

商凜又折回來了,就在他快要到達柳沁的病房時,她的眉心竟突突地猛烈跳起,強烈的不安促使他根本就無法顧忌柳沁的死活,他立刻又跑回手術室的門口。

因為跑得太快,他壓根就沒聽清楚護士究竟在嚷嚷些什麽。

“你什麽人!讓開!不要耽誤病人的病情!”

病人?病情?

商凜的腦袋頃刻間“轟隆”了一聲,脾氣如火山般頃刻間爆發了!

“那裏麵躺著的是我老婆!你快說!”

商凜的行事風格素來都是“一言堂”,整個集團上下都是他一人說了算,此時此刻人命關天,他更不可能對這個護士有任何禮貌。

護士被他強大的氣場震得心尖顫了顫,“她身體很弱,本來就懷孕困難,又溺水好不容易搶救過來,本來就有先兆流產跡象,現在大出血,血根本就無法止住,傷口被感染,下體還有陳舊性損傷。你還好意思說是她老公,她身體搞成這樣,還不都是你不懂憐惜造成的!”

護士也是個女人,對不負責任的男人尤其痛恨,她急紅了眼,索性衝著他一通亂吼,隨後匆匆朝著血庫的方向去。

商凜站在門外,他的太陽穴突突亂跳,腦袋又昏又脹,渾身都繃緊得難受,壓抑又暴躁。

他很想去外麵呼吸下新鮮空氣,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生死未卜,他又一刻都舍不得離開。

他從未這樣擔心過柳沁,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