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林碧玉是一個人來的何三胖的酒吧,單獨呆在包間裏,就等著周森過去。

她其實不太常來,來也是在晚上,今天白天突然過來,或許是想確定什麽。

回想起跟小白說的幾句話,周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吸了口雪茄,站在林碧玉的包間門外,守在這的幾個人立刻將門打開。

林碧玉站在裏麵,正拿著遙控選歌,瞧見周森來了便招招手,身姿搖曳道:“來了?快過來。”

周森抬腳走進去,剛進來外麵的人就把門關上了,林碧玉朝他招手,笑得十分嫵媚,就跟在陳兵懷裏時沒兩樣。

周森站在原地沒動,他披著西裝外套,雙手環著胸,高大頎長的身體,筆直地像一顆樹,略有些似笑非笑,這樣的男人對於有慕強心理的女人充滿了吸引力。

“嫂子找我有事?”他問著,就近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疊起雙腿,隨意地很。

林碧玉笑著走到他身邊坐下,柔和地說:“沒事兒,這不是軍哥忙著處理那批貨的事,我在家閑著無聊,就到何胖子這來玩玩,聽艾米說你也在呢,就讓她叫你來聊聊。”

周森眯眼瞧著與他距離近得十分危險的林碧玉,他並沒有急著躲開,反而低頭靠近了一些,在她耳邊輕聲問:“嫂子,我們坐得這麽近,外麵有人進來會誤會的,這不太好吧。”

林碧玉隻覺耳根癢極了,渾身是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其實從她第一天知道有周森這麽一個人,就猜到他會有這麽一天,以前她一直以為這是個硬漢,並且掛念著亡妻,對女人興趣不大,但自從他有了羅零一,她這食指在看見他時,就總是忍不住跳動,恨不得立馬吃了他。

“沒人會進來的。”林碧玉意有所指地說,“這裏隻有我們倆。”

周森慢慢露出一個笑容,將手裏的雪茄狠狠地按在煙灰缸裏,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曖昧地反問她:“所以呢?”

林碧玉正要回答,外麵忽然響起嘈雜的對話聲,周森依稀聽見了羅零一的名字。

“我去看看外麵怎麽回事。”

他站起來,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滑落到沙發上也無心去拿,直接開門出去了。

林碧玉看著他深灰色的外套,慢慢拿起來,放在鼻息間聞了聞,不同於其他臭男人,他身上有一種非常幹淨的味道,混雜著很淡的煙草香,好聞極了。

門口。

是艾米姐和守門的小弟在交談,艾米姐有些著急,聲音就有些大了。

看見周森,她鬆了口氣說:“森哥,你快回去看看吧,何總和零一他們……”她欲言又止。

周森皺起眉:“他們怎麽了?”

艾米姐歎了口氣說:“何總逼著零一喝酒,零一喝了幾杯有些醉了就不想再喝,何總不高興了……”

周森立刻抬腳離開,後麵的話已經沒必要聽了。

他回到包間的時候,何胖子正摟著個女人在耀武揚威:“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你不過是個女表子,森哥今天喜歡你,你就有飯吃,明天看膩了,你回來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他懷裏的女人似乎很解氣的樣子,仰著頭嘲笑羅零一,尖著嗓子說:“何總說得對呀,大家都不過是個玩物,誰比誰高貴呢?”

羅零一按著額角淡淡道:“我沒說過自己比你高貴多少,也請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個獨立的人,不是誰的玩物。”

她這樣的話反而讓那女人感覺很難堪,拉著何胖子的手臂撒嬌,要何胖子給她做主,何胖子正要說什麽,他身邊的小弟就拉住了他,指了指門口。

何胖子看向門口,瞧見周森,酒立馬醒了,笑眯了眼說:“呦,森哥回來了,我還以為您得好半天才能回來呢。”

何胖子身邊的女人瞧見周森有些畏懼,往他身後躲了躲。周森慢條斯理地走進來,雙手抄兜往羅零一身邊一站,低頭打量了她一下,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皺起了眉。

“喝酒了?”他問著,語調不甚愉悅。

羅零一點頭:“喝了幾杯,有點頭疼。”

“誰讓你喝的?”周森似不經意地問,眼尾上挑,餘光陰沉的掃過何胖子。

羅零一抬手指著何胖子,沒有說話,何胖子趕緊解釋說:“我就是高興嘛,和嫂子喝幾杯,嫂子不勝酒力,有點頭暈,要不咱們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結束?”周森笑著說,“沒那麽容易。”他按住羅零一的肩膀讓她坐下,隨後走到何胖子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意味深長道,“何胖子,你如今是越發長進了,有段日子沒收拾你,

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何胖子憨笑著說:“森哥說得哪裏話,我這不是喝多了,有點衝動,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周森斜睨著他身後那個女人,指著她說:“往哪躲呢,怕什麽?剛才不是挺厲害嗎。”

那女人嚇得渾身哆嗦,直接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哀求道:“森哥,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

周森露出遺憾的表情,半蹲著說:“那你得跟我太太說。有句話我得提醒你,自己身份自己不清楚嗎?別誰都敢比,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配嗎?”他點著她的頭,“你是男人的玩物,但她不是。”他一字一頓,語調其實挺溫和,可越是這樣,那女人就越是害怕,“羅零一她跟你不一樣,她是我太太。”

那女人驚呆了,現場其他人也十分驚訝,似乎都沒料到周森會將這麽一個“風塵女子”視為妻子。

周森直起身,望向羅零一,溫柔地問:“好點了嗎?”

羅零一點點頭,站起來說:“我們回家吧,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周森答應下來,攬著她的肩膀說:“那我們回家。”

他們轉身離開,方才挑釁的那女人本以為事情結束了,誰知走到門口的周森又轉回了頭,和藹可親地說:“對了,別忘了處理好這件事,下次來我不希望再瞧見這個女人。”

說罷,他轉身就走了,似乎根本不在意這句話會給一個女人帶來什麽結果。

上了車,羅零一問他:“她會怎麽樣?”

周森發動車子,目視前方說:“不會怎麽樣。”

“嗯?”羅零一不解。

“其實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何胖子雖然花,但也算重情,應該會給她一筆錢打發走。”

聽了這話,羅零一鬆了口氣:“這的確是件好事,她也算因禍得福。”

周森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可她不一定會這麽想。”

羅零一擰起眉。

“不是所有女人,都會像你那有懂得什麽叫分寸。”

貪婪,是所有人的原罪,不論男女。習慣了撒個嬌賣個俏往**一趟就賺錢,恢複正常生活後反而會適應不了,就好像毒癮一樣,一發作就六親不認,黑白不分。

他的話剛說完,一輛賓利慕尚追上了他們的車,在駕駛座那邊緩緩並排行駛。

周森打開了車窗,那邊副駕駛的車窗也開著,是林碧玉的臉。

羅零一瞧見,不自覺收緊了手。

“阿森,今天我很高興,下次見麵再把你的外套還你哦。”林碧玉揮了揮手手裏的西裝外套,“錢包裏的錢歸我啦。”她得意地笑著,完全不像那個年紀那個地位的女人該有的笑容,甚至帶著些剛談戀愛時小女孩的氣息,很難不讓人懷疑,她對周森是不是起了什麽真心思。

周森的回答也很溫和,他彎著眸子,十分大方道:“你開心就好。”

林碧玉笑出聲來,賓利車很快開離這裏,周森慢慢關上車窗,臉上的笑容已經**然無存。

羅零一一直很安靜,這會兒才輕聲說:“錢包裏的證件怎麽辦?”

周森反問他:“你覺得幹這一行的,會在錢包裏放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麽?”

……的確,好像沒見過幾個不法分子隨身攜帶身份證明的,這不是方便被公安查麽。

隻是,你的外套為什麽在她那這些話,還是沒有立場和勇氣問出口。

後來的路上羅零一沒再開口說什麽,周森也不開廣播,不放音樂,車子密封又好,於是這裏麵安靜得落針可聞,氣氛壓抑得讓人心悸。

直到回了家裏,車子停到別墅門口,兩人回了臥室,關上了門,周森才從後麵抱住她,貼在她耳邊問:“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

羅零一僵住,搖頭:“沒有。”

周森拖長音調,似笑非笑:“哦,那就是吃醋了。”

羅零一瞬間仰頭與他對視,他深邃的眸子裏帶著明顯的笑意,還有一絲她讀不懂的懷念,明明不該這樣的,可還是會忍不住覺得,他會是在透過自己看那個他虧欠的那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