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送他去死
鳳璃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她握著褚炎的手稍稍用力，隨後輕輕笑了一聲。
褚炎側目看她的時候，鳳璃臉上陰雲消失，笑容顯得有幾分真誠，似乎對剛剛聽到的消息並不嫉恨，此番反應倒叫褚炎微微詫異，問：“你笑什麽？”
“笑你們男人，為了個女人什麽都不顧了？”
“華清池以前不是宣稱桃寶兒是白曄的唯一傳人，連那青霜都隻能算半個弟子，結果這師父和弟子，卻是攪到一塊兒去了？”
“青霜喜歡桃寶兒誰都知道，在邊境時月月與她傳遞書信，重傷被我們找到的時候，口中還含糊不清的喊了一聲桃寶兒的名字，天君已經答應放他回去了，你說他回去看到自己師父和喜歡的女人成了一對，該多傷心。”
“那小丫頭，可真是個禍水呢，怕是狐狸精都不如她。”她笑嘻嘻地說完，又嗔怪地看了一眼褚炎，“怕是有些人，都還對她戀戀不忘。”
褚炎並不言語，極目遠眺，眼中的滔天怒意漸漸平息，嘴角還緩緩勾起一抹淺笑。
曾經高高在上受萬千仙族所敬仰的白曄上仙啊。
他回來了。
可他不再是他，周身氣息與暗族無疑，他還跟自己的唯一的傳人在一起了，師徒畸戀為人所不齒。
他將跌下神壇。
桃寶兒一天一夜沒出院子。
雲慧珍下午的時候原本打算找她好好聊聊，哪曉得連院門都找不到，像是那房子被施了障眼法似的。
她隔日早上才看到白曄從院子裏出來，平時看起來很凶，冷冰冰的白曄上仙穿了一身白衣，看到她的時候還衝她笑了一下，這可把雲慧珍驚呆了，連忙給白曄上仙請了個安。
要知道，就在前一天，他看她的眼神還充滿了嫌棄，而這嫌棄僅僅隻是因為，狐狸肉不愛吃。
等目送白曄上仙走遠，雲慧珍還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白曄上仙衝她笑了唉，還笑得那麽溫和？難道他記憶找回來了？不過，以前的白曄上仙也不愛笑啊，看起來很孤冷，現在麽，那笑容顯得陽光燦爛，就像個帥氣可愛的大男孩，臉上好像還有小酒窩？
到底有沒有呢？
她仔細去想又想不出來，總覺得剛剛那錦鴻一瞥的笑容又在腦海中變得模糊不清，就好像有一股力量讓白曄上仙的容貌模糊不清，無法在他們心裏留下印象。
真是奇怪。
就在雲慧珍以為今天的白曄上仙十分和藹可親的時候，她看到白曄又出了湖心島，照例開始找外頭那些修士的麻煩，把一群人全部定在原地當柱子……
雲慧珍有預感，要不了多久，這些人隻怕都會哭爹喊娘地要離開華清池了。
以前的白曄對外界修士很寬容，若是他以前的脾氣，這些人他肯定不會攆走，現在失憶的他麽，處理事情簡單粗暴的樣子，真是叫人覺得解氣啊。
雲慧珍從白曄身上收回視線，跑到桃寶兒院子門口，敲了敲大門。
之前怎麽都找不到的房門，在白曄出來之後又出現了，她還看到青華劍都掛在門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劍祖宗，你這是在鎮宅？”
青華劍：“……”
它隻是不想長針眼，眼不見為淨。
裏頭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吵得劍頭疼！
敲了兩下門沒反應，雲慧珍揚聲問了一句，“寶兒，你在嗎？”
桃寶兒本來已經醒了，但是身子像是被車輪碾過，渾身酸得要命，在雲慧珍敲門的時候，她正用靈氣調息，並沒顧得上答應雲慧珍。
等到雲慧珍喊話的時候，桃寶兒才稍稍緩口氣，剛張口要答應，就感覺口中吐出一口清氣，緊接著周身靈氣翻湧，竟是修為又有了很大精進，雖不至於飛升上仙，但桃寶兒原本剛剛突破天仙修為的，現在就已經到了天仙境界的中期。
別人修行那麽艱難，曆經磨難，可她是不是太容易了一點兒……
想到這裏，桃寶兒還有點兒臉紅。
這時，外頭的雲慧珍又喊了一聲，桃寶兒這才連忙答應，“我在呢，你進來吧。”
得到了主人允許，房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雲慧珍上了小樓，她看到桃寶兒的時候，桃寶兒已經穿好了衣服，正站在床頭低著頭係腰間束帶，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雲慧珍一臉驚喜地道：“你的花鈿！”
“嗯？”桃寶兒詫異地看她，“怎麽啦？”剛剛經過了滋潤，她整個人都透出一種不一樣的風情，明明是淡淡的一聲嗯，都因為聲音略有些沙啞變得十分迷人，從骨子裏透出一種很特別的魅惑。
雲慧珍還想做桃寶兒這方麵的師父，用自己的經驗教她搞定白曄上仙……
哪曉得，她好像完全不需要。
哦，不對，不是好像，是完全不需要，現在她眉心那屬於褚炎的標記已經徹底消失了。
不過她眉心也沒有別的標記，這代表白曄並沒有把她當作自己的私人物品，給她打下烙印。
留下純陽勁氣，女子是受益的，但是留下烙印，其實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表明這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若她與別的人發生了什麽，留下烙印的人也會知道，就相當於一條鎖在女子身上的貞操帶，對於這樣的東西，雲慧珍並不喜歡，偏偏這世間有很多女子還引以為榮，特別是對方實力很強有權有勢的話。
白曄沒在她身上打下標記，讓雲慧珍由衷的替桃寶兒感到高興。
“你眉心的印記沒了，我給你重新畫個漂亮的吧？”
她興奮地拉著桃寶兒到鏡子前坐下，替她把頭發都梳起來，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就畫朵桃花。”
不是誰的附庸，她就是她自己。
“好呀。”桃寶兒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那裏光潔如初，不再有從前的火紅印跡，她曾經什麽都不懂，幸而那段懵懂時光過得飛快，沒人介意她的過去，她也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
點點桃花在眉心暈開，桃寶兒托腮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露出甜甜的傻笑。
“對了，白曄上仙厲害嗎？”雲慧珍眨眨眼，一臉曖昧的問。
她問的是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麵，說實話，她上一次還是跟人間那個蒼嵐在一起的時候，懷個寶寶都懷了好幾年，根本不可能去調戲美男子。
現在麽，那個餘蕭看著還不錯，她心裏頭還蠻喜歡的，可餘蕭不喜歡她女兒身，隻喜歡她的狐狸原形，還要縮得越小越好。
一個小毛團，他就愛摟懷裏，反而是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他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就沒見過這樣的男人。
“厲害啊。”白曄上仙怎麽可能不厲害！他不是仙族第一麽，一抬手，天上的星星都能摘下來給她。
桃寶兒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說到白曄的時候，眼睛裏都有星光閃耀。
在她心裏，他就是無所不能。
雲慧珍心想，“一天一夜沒出門，確實還是很厲害的。”
兩人的關注點並不相同，不過卻完成了一次和諧的溝通，彼此都十分滿意。
“對了，青霜快回來了，我們打算辦個宴會，替他去去晦氣。”
桃寶兒立下的戰功，換得了青霜出獄。
青霜被關了一段時間的天牢，按照凡間習俗，是要除晦的，華清池裏的修士親如一家，自然也要為他操辦一番。
“白曄也回來了，他肯定很高興。”桃寶兒笑眯眯地道，“師兄最喜歡尊重白曄啦。”
“要準備些什麽？”
“其他的儀式我們安排，每個人會送一份禮物，你自己看著辦？最好能讓白曄上仙準備一份禮物。”
其實最重要的就是白曄上仙，他能給青霜準備一份禮物，青霜肯定非常高興，但這事他們不敢跟白曄提，隻能采取迂回的方式，讓桃寶兒去說。
“好。”桃寶兒答應得飛快。
雲慧珍又跟桃寶兒聊了一會兒後才離開，等雲慧珍走了，桃寶兒就跑去準備吃食，她做了一個豆腐腦，又在院子裏挑了一些新鮮的青菜做了蔬菜粥，還把之前他們送的肉挑挑揀揀，做了個烤肉和一個他一直想吃的叫花雞，等飯食準備好擺上桌，白曄就踩著飯點兒回來了。
他在外頭找人麻煩的時候也時刻盯著自家小院兒，所以桃寶兒一忙完他就知道了。
他最喜歡吃桃寶兒做的菜。
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聽桃寶兒道：“青霜師兄快回來了，我們都要給他準備禮物，他是你半個徒弟哦，你送他什麽呢？”
徒弟？
白曄一聽這兩個字就不舒服。
他最討厭收徒弟了。什麽叫半個徒弟？另外半個呢，吃掉了嗎？
他不要徒弟，隻要媳婦兒。
於是他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說：“送他去死。”
桃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