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餅臉

安然羨慕她能穿好看的裙子。

蘇軟的母親溫婉大方,獨自一人撫養蘇軟,她還很善良,對待安然像是對待蘇軟一樣。

而安然的母親,父親一去世,安然母親立馬改嫁,她覺得自己一個女人如何能夠養活得了孩子,她太軟弱,哪怕新嫁的丈夫對自己的女兒圖謀不軌她都咬著牙忍,她沒想過帶女兒走,她甚至隻想著將女兒改變。

如果不是安然這次逼著母親離婚,或許,她現在還困在那個男人身邊,而安然,或許會選擇放棄。

放棄母親,還是放棄她剛剛有一點起色的人生,安然自己也不清楚。

兩個女孩,明明有著相同的遭遇,卻有著不同的人生。

同樣都是幼年喪父,但蘇軟比安然幸運太多。

“蘇軟,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安然突然問道。

蘇軟腦子轉了幾轉,眼前莫名閃過一張臉,眼裏一點似笑非笑的笑意,對著她開口,肩帶露出來了……

安然趴在**,用手臂撐著下巴看蘇軟,手掌在蘇軟麵前晃了晃,“想什麽呢?臉那麽紅。”

蘇軟回神,摸了摸滾燙的臉,“沒想什麽。”

安然不信,看她這個樣子她就知道,這丫頭肯定心裏有事。

“為什麽突然這樣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蘇軟慌忙將話題從自己身上扯開。

果然,安然歎了口氣,“應該吧。”

“他幫了我很多忙,我一直以為我對他是感激,可最近我才發現,不是感激,我喜歡他,很喜歡。”

安然眼神黯淡了一些,“但他好像並不喜歡我,聽說他有一個青梅竹馬和他一起長大的女孩,我見過那個女孩,很優秀。”

蘇軟靜靜的聽安然說她心儀的男子。

聽的出來,安然是自卑的。

從小到大的經曆,造就了她骨子裏的自卑,但安然不知道,與她身上的那股韌勁比起來,她的那一絲自卑根本不算什麽。

吃飯的時候,安然說了自己這兩年的經曆。

這兩年來,她一直在努力讓母親和繼父離婚,打工的同時,她一直沒忘了學習。

聽說她可以報成人高考,安然做了計劃,她不會放棄學習的,等她攢兩年錢,她就去參加高考,然後繼續她的學業。

蘇軟知道,安然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不成功的。

“那他喜歡他那個青梅竹馬的姑娘嗎?”

安然搖搖頭,有些失落“不知道。”

蘇軟又問,“那他們在一起了嗎?”

安然眼睛亮了亮,“沒,我問過他,他說他們隻是鄰居。”

蘇軟彈了彈安然的腦門,“你平時的那股聰明和大膽的勁去哪了?怎麽慫成這樣。”

安然苦笑,“你不知道,一遇上和他有關的事情,我都覺得自己蠢得不像是自己了,腦子仿佛被漿糊黏住似得。”

再大膽的人,遇見了喜歡的那個人,也會小心翼翼生怕莽撞。

蘇軟倒是對那個男人很好奇,不知是什麽樣的男人,能夠將丁安然迷成這樣。

蘇軟入睡很快,安然替她將踢掉的小薄被蓋好,盯著天花板上的星星燈發呆。

她的生活忙碌的讓她喘不上來氣,各種各樣的事情壓著她,安然快要被壓垮。

那個人的出現,是她的救贖。

在她幾乎快要放棄生活的時候,安然永遠記得,他從教室裏麵走出來,溫潤如玉,那時安然的注意力全在他那隻拿著粉筆的手上。

那雙手生的實在好看,骨節修長,指甲修剪的很整齊,指尖沾染了些許粉筆灰,仿佛美玉蒙上了一絲灰塵。

仿佛天籟之音,他對著安然道:“你不是這裏的學生吧?”

安然隻覺得窘迫,像是被當場抓包的偷窺者一般。

知道她的尷尬,他再次開口,“跟我進來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轉身進了教室。

安然跟著進去。

那天下了課,他把安然帶到辦公室,是他,為安然指了一條明路。

讓她覺得,這灰暗的人生還有明亮的希望。

不知何時,對他的感情已經進入了骨子裏,幾日不見,入骨相思。

她回這裏,不隻是想念蘇軟,還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的探查一下自己的心。

早晨兩人醒來已經不早了,蘇母去了店裏。

蘇軟含著牙刷出來,早餐放在微波爐裏,還熱著。

蘇軟刷好牙,洗好臉,收拾好以後安然才去洗漱,捏著蘇軟的蠟筆小新毛巾一臉嫌棄,“蘇小軟,你這什麽變態癖好,毛巾都要蠟筆小新的。”

她怎麽看不出來這卡通人物哪裏可愛了,呆頭呆腦的,臉還像茄子。

蘇軟衝了兩杯牛奶端上桌,安然將微波爐裏的早餐拿上來。

還沒忘記蠟筆小新,安然嘖了兩聲,“你說那茄子臉哪裏可愛,你喜歡成這樣?”

蘇軟齜牙,“你才茄子臉,你大餅臉!”

安然:“……”

吃了飯,陽台上曬著的蠟筆小新的褲子已經幹了,蘇軟收下來回到房間替小新穿上。

安然端著牛奶小口抿著走進來,倚靠著門框,“陪我去看看吳奶奶吧,不知道她身體怎麽樣了。”

蘇軟將小新擺放在枕頭邊上,點點頭,“放心,吳奶奶身體很好,前段時間我去看過她,她還跟我聊起你,擔心你過得怎麽樣。”

安然眼裏滿是暖意,一口將牛奶喝完,找出自己帶來的換洗衣服,將睡衣換下來,催促蘇軟,“你快些換衣服。”

蘇軟有些無奈,著急成這個樣子。

頭發睡得有些炸毛,外麵太陽也挺大,蘇軟找了頂帽子戴上,薑黃色的鴨舌帽,側麵帶著幾個英文字母,白色的寬鬆短袖,下麵隨意的穿了個短褲。

換好衣服又替小貓準備了食物和牛奶,兩人才離開家門。

到吳奶奶家時,吳奶奶正在院子裏擇菜,安然站在門口,看著動作有些遲緩的老人,眼眶有些熱熱的。

她小時候經常被繼父打,挨了打之後,總是跑到這裏來,吳奶奶會心疼的抱著她替她擦洗傷口,心疼的去找她繼父理論。

但她一個年邁老人如何能夠阻止的了一個壯年男子,每次安然挨了打,吳奶奶替她擦藥時就會偷偷抹眼淚。

安然上到初二時繼父就不讓她上學了,後來還是吳奶奶替她出了學費她才能繼續學業。

還好她成績很好,每次帶著獎狀回來,安然會立馬來到吳奶奶家裏,看著吳奶奶撫摸著獎狀樂開花。

吳奶奶沒有孩子,聽說她以前有個兒子,後來得急症死掉了,丈夫拋棄她和別的女人跑了。

吳奶奶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使,眼也有些花了,安然和蘇軟在門口站了很久她也沒發現。

“吳奶奶。”蘇軟喊了一聲。

老人家沒聽見。

蘇軟聲音又大了一些,“吳奶奶!”

吳奶奶抬頭,渾濁的眼眯了眯,看出是蘇軟,眼裏閃過驚喜,“哎呀,小軟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外麵太陽大,進來奶奶給你拿橘子吃。”

站起身,她才透過蘇軟看到後麵的安然,有些疑惑,笑嗬嗬的問蘇軟,“這是小軟的朋友吧?長得真水靈。”

看兩人不動彈,吳奶奶再次催促,“快進來啊。”她囑咐蘇軟,“小軟,給你朋友搬個凳子,奶奶去給你們拿橘子。”

安然的嗓子似乎被什麽東西哽住一般,酸酸澀澀的說不出來話,半天才喊出聲來,“吳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