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他的父親

陸河似笑非笑看她,“嗯,第二個還有些像,發酒瘋這種事情。”他突然靠近蘇軟,“以後,你應該不會有機會了。”

蘇軟縮著脖子,怯生生的問,“為,為什麽?”

為什麽?

陸河舌尖頂了下腮幫子,大概是因為再讓她碰酒的話他就是孫子的原因。

一直到躺到**,蘇軟心裏的不真實感還沒怎麽消退。

撫摸著酥糖的毛發,酥糖滿足的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莫名其妙的突然進了陸河的家,並且在這裏留宿,蘇軟心裏像是有一隻貓在撓。

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一定是她發酒瘋非要纏著他,他被逼的沒辦法了才會帶她回來的吧。

真是,蘇軟將頭埋進枕頭裏,煩躁的雙手揉著酥糖的貓臉。

酥糖這段時間本來就胖了許多,貓臉大了一圈,被她一揉,貓眼都被肉堆住了。

一整晚,蘇軟翻來覆去睡不著。

到最後昏昏沉沉的睡去時已經淩晨了。

迷迷糊糊中蘇軟覺得似乎有一個人站在她床邊,幫她扯了扯被子。

好像,還看了她一會。

早上鬧鍾響起是蘇軟捂著頭按住。

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疼,還好昨天喝了陸河煮的醒酒湯,不然估計今天會更疼。

穿上衣服出去,蘇軟豎著耳朵聽,沒聽到客廳有動靜。

又走到陸河房門口,耳朵剛貼上,客廳的門被打開,陸河拎著早餐走進來。

看到她怪異的姿勢,邊擺放早餐邊問她,“你在幹什麽?”

呃,蘇軟有些尷尬的打著哈哈,“沒什麽,就看看你有沒有醒。”

陸河也沒多問,指了指洗手間的位置,“牙刷幫你準備好了,毛巾在第二個架子上。”

蘇軟掃視了一圈他買回來的早餐,乖乖的哦了一聲,去洗漱。

看到他幫她準備的洗漱用品,蘇軟眉眼柔成水,毛巾是鵝黃色的,上麵印著小小的蠟筆小新。

牙刷是兒童的,牙刷柄是蠟筆小新,放在一個粉色的杯子裏。

估計是買不到成人帶蠟筆小新的牙刷,所以才買了兒童的。

他很細心。

蘇軟心裏粉紅泡泡快要溢出來。

等她洗漱完出來,陸河正坐在沙發上等她。

茶幾上放著一杯牛奶,蘇軟坐下,捧起牛奶小口喝。

陸河眼神劃過她嘴角的一圈奶漬,端起手邊的豆漿喝了一口。

蘇軟捏了個豆沙包,捧在手裏吃,小鬆鼠一般。

瞄了一眼客廳,蘇軟有些好奇,“你爸媽不在家?”

陸河原本溫和了一些的眉眼瞬間冷下來,聲音清清冷冷,“我媽已經去世幾年了。”

蘇軟瞬間閉嘴,不敢再問下去。

看出她的膽怯,陸河眉宇間的冷意消融,放下手中的東西,抽出茶幾上的紙巾細致的擦了擦手。

“我媽在我十二歲那年死的,服安眠藥。”

他似乎已經不在難過,情緒未曾有起伏。

“她死的那天我在外公家,她特地送我去的,應該是不想讓我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麵。”

陸河抬眼,蘇軟被他眼裏的寒涼驚了一下,“她死之後我就從家裏搬了出來,那個如牢籠一樣的地方困住了她,她希望我能離開那個地方。”

他說的風輕雲淡,但蘇軟幾乎能猜的出來他藏在心裏的兵荒馬亂。

比如,他的父親。

比如,那個困住他們母子的如牢籠一般的地方。

比如,他這些年搬出來以後,是如何生活的。

心髒突然因這個叫陸河的男孩子抽疼,蘇軟魔怔一般猛地抱住他。

她不會安慰人,生來嘴笨,從小就不太討人喜歡。

以前的鄰居大嬸曾經說她,小軟幸虧長的好看,不然嘴笨成這樣,以後進入社會不討人喜歡。

確實,不然她也不會那麽些年隻有安然一個朋友了。

陸河被她抱著,鼻尖嗅到的是她發絲的味道。

蘇軟聽到他悶悶的笑,“你昨天是不是沒洗頭。”

沒洗頭。

沒洗頭!

蘇軟猛地從他懷裏跳起來,臉紅脖子粗的伸手指他,“不抱就不抱,找什麽借口!”

昨天都那麽晚了,她怎麽洗頭!

陸河悶悶的笑,也不解釋。

到了班裏,宋思喬看著鼓著嘴巴的蘇軟,看了看她披散著的香噴噴的頭發,“大早上的你洗頭?”

蘇軟齜牙,“不行嗎!”

宋思喬莫名其妙的看她,“我就問問,你幹嘛?”

哼,蘇軟扭過去不理她。

陸河在後麵轉著筆勾唇笑。

俞遠青湊過去,捂著胸口一臉心塞的表情,“兄弟,昨天你跟小仙女,有沒有,有沒有……”

陸河望著他那一臉做作的表情,難掩嫌棄,“滾!”

俞遠青被嫌棄,掏出小本本再次記了陸河一筆。

這邊八卦完,那邊蘇軟也被宋思喬纏著不停打聽。

“你和陸河昨天晚上怎麽睡得?分房睡還是?”她笑得一臉****。

蘇軟嘴角抽了抽,“分房睡,麻煩收起你那猥瑣的表情。”

宋思喬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提問,“那請問蘇軟女士,陸河同學家裏大不大?媽媽漂不漂亮?爸爸帥不帥?有沒有養小寵物?小寵物可不可愛?”

蘇軟翻了個白眼,“家裏不算大,但很整潔,就他一個人住,家裏養了一隻貓,叫酥糖,非常可愛!”

話一說完,蘇軟看宋思喬還想八卦,立馬雙手捂著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宋思喬:“……”

真無趣,她還沒八卦完好吧。

大抵是對陸河多了一些了解,也在他麵前出了糗,蘇軟總覺得,似乎和他的關係更近了一步,沒了之前的那種距離感。

武館的第一場比賽是龔齊遇上的,抽到的對手是鳳林武館。

鳳林武館的選手很厲害,蘇軟看過他們比賽,特別是靳常立,鳳林的種子選手,防守,進攻他都擅長。

但龔齊遇似乎一點不緊張,特地打電話來提醒蘇軟,“說好了的,我比賽你要來看的,你要是不來,說不定我心情一不好就不打算上了。”

他不說蘇軟也肯定要去的。

這場比賽關乎於固陽的名聲,也關乎著固陽的生存。

這些年固陽一直招不到學生,不就是因為沒有名氣,沒有實力,參加比賽拿不到名次。

舅舅說,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固陽也該閉館了。

舅舅說這話時,眼裏滿滿的不甘。

不甘與父親多年的心血毀在他手裏。

明天下午兩點的比賽,蘇軟低頭收拾書本。

她今天要去跟老侯請假,便讓趙墨言先回去了。

比賽場地離得比較遠,上午要是上課的話下午時間肯定來不及。

敲門時蘇軟聽到老侯辦公室裏有一道熟悉的聲音。

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老侯就喊了聲,“進。”

蘇軟硬著頭皮推開門,果然是他。

陸河視線盯著那個畏手畏腳不敢看他的女人,眯了眯眼。

老侯沒察覺兩人的異樣,笑嗬嗬的問蘇軟,“蘇同學找老師有事?”

蘇軟趕緊點頭,不去看陸河的眼神,“我想明天請一天假可以嗎?”

陸河眉頭猛地一皺,又要請假。

老侯脾氣格外好,語氣很是和藹,“請假當然可以,是有什麽事情嗎?”

蘇軟怯懦道:“家裏的事情,不太好說。”

她總不能說別人要去參加比賽,而她要去觀看吧。

就算侯老師讓她去了,她也會有種愧對他的感覺,畢竟以侯老師現在這樣視時間為生命的樣子,蘇軟還真的不太好意思說自己要去觀看比賽的事情。

好在老侯也沒為難她,點了頭,準了她的假。

蘇軟道了謝準備離開,關上門的一瞬間,隔絕開那道逼迫的她格外緊張的視線,鬆了一口氣。

結果放鬆沒一會,還沒走出幾步,猛地被人從身後拉住,旁邊是樓梯,蘇軟直接被陸河拉到了樓梯下麵。

狹窄的環境中,鼻息間滿是他身上的味道。

很好聞得味道,清淡的古龍香水味,蘇軟仔細嗅了嗅,覺得他應該就是噴了香水。

但又不太像,味道太淡,淡到不靠近他,幾乎聞不到。

不滿意與她的發呆,陸河捏了捏她的耳垂,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悅,“你請假要去哪裏?”

蘇軟回過神,扭了扭腦袋,想將耳垂從他手裏解救出來。

但她頭扭到哪裏,他的手就跟到哪裏。

蘇軟聲音軟糯,“沒去哪,就在家裏。”

看她眼神閃躲,陸河哦了一聲,聲音微微拉了尾音,“是嗎?”

蘇軟心虛,“嗯。”

陸河低笑,“你撒謊的時候都會摳手指嗎?”

啊?

蘇軟立馬將手背到後麵,末了才發現自己似乎上了他的當。

看到他眼裏的笑意,蘇軟鼓了鼓嘴巴很是不滿。

“好吧,我舅舅開了個武館,明天有個比賽,我答應了別人要去看比賽的。”

陸河蹙眉,“這就是你上次手臂受傷的原因?”

蘇軟啞然,“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

陸河格外冷豔的瞟她一眼,“猜的。”

蘇軟不信,但也沒繼續追問。

“受傷很正常,參加武術比賽哪有不受傷的,況且我那實在算不上傷,就是青了一小塊而已。”

樓梯裏燈光昏暗,蘇軟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看到他在盯著她看,瞳孔亮著光。

“你也參加了?”

蘇軟點頭,解釋道:“館裏人太少,能參加比賽的又幾乎沒有,我必須上。”

陸河有些沉鬱,“明天的比賽有你嗎?”

“沒有,明天是單人賽,是我舅舅朋友的兒子參加,過段時間的雙人賽有我。”

陸河嗯了一聲,拉著她從樓梯下出來,拍了拍她身上蹭上的灰塵,邁步往前走。

兩人的家並不同路,校門口就要分開,一個往北,一個往南。

但陸河似乎並未打算離開,而是跟著她一起往她的方向走。

蘇軟疑惑看他,“你走反了。”

陸河沒看她,繼續往前走,一雙大長腿,蘇軟追的有些辛苦。

聽到她小短腿噔噔跟著跑的聲音,陸河放慢了步伐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