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沒有麵具
“夫人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穆容將手收了回來,又去檢查孩子。
陶淮此時醒來,先是去瞧了陶安樂,見她已經退了熱,正在熟睡,鬆了一口氣。
陶夫人過去同他低語了幾句,二人一起來到搖籃前看著裏麵小小的孩子,心裏都十分擔心她熬不過去。
穆容看出他們二人的擔心,輕鬆地笑道,“陶將軍,陶夫人,這孩子如今還沒有名字呢?你們可想好了要給她取個什麽名字?”
這麽一提,二人心思倒是被轉移了一些。
陶夫人低著頭想了一瞬,“大名還是等安樂醒來再取吧!不過小名倒是可以叫敦敦。”
“敦敦。”穆容重複了一遍,低頭去看睡得十分甜美的敦敦,“敦敦這個名字好。”
陶淮也覺得好,幾個人就決定了孩子的小名。
按理,穆容是穆承的女兒,是不會幫著他們這些武將的。但穆容卻在大街上救下了陶安樂,並且為了護著她和孩子的性命,還親自照顧。
穆容喊安樂喊得十分順口和親切,仿佛二人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一般。
但陶淮記得,自己的女兒和穆容一點交情都沒有。
陶淮夫妻二人心中十分疑惑,卻沒有多問,覺得問出口就是對恩人的侮辱。
接下來幾日,穆容都守著陶安樂和敦敦,幾乎吃住都在陶安樂的房間。直到陶安樂和敦敦的情況穩定下來,她才鬆了一口氣。
“傷口恢複得不錯,再過幾日,應該就可以拆線了。”穆容對陶安樂說道。
陶安樂氣色恢複得不錯,臉色比前幾天好看了許多,她感激地看穆容一眼,“若非王妃娘娘醫術了得,我和敦敦隻怕都活不了。”
“說什麽傻話。”穆容知道,當日若非陶安樂遇見她,她和孩子隻怕真的活不了。
駱老太太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她將陶安樂騙出府,對她乘坐的馬車動了手腳,就是想要害死她和孩子。
這幾日,將軍府和駱府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雖不知駱老太太為何忽然要對陶安樂下死手,但她做過的事被將軍府抓住了把柄,自然不能同她善了。
駱老太太如今還在大牢裏關著,而陶淮也將此事告到了禦前,求皇上斷陶安樂和駱永新和離。
駱永新稱此事他毫不知情,他知道真相也很痛心,今後會好好彌補陶安樂。但要和離,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這個時候,駱永新又擺出了他深情款款的人設,要不是他進不了攝政王王府,此時隻怕已經站在陶安樂麵前。
聽聞,他這幾日除了上早朝的時間,其他時間都跪在王府大門前,希望能夠見上陶安樂一麵。
陶淮夫妻二人見駱永新這般無恥,十分氣憤!
陶安樂的兩個哥哥幾乎見他一次,就想狠狠地揍他一頓。
但是,駱永新越慘,在皇上麵前求情的人就越多。特別是以穆承為首的文臣,幾乎將駱永新歌頌成了天下第一癡情人。如此一來,和離的事情隻能暫時擱下,等到陶安樂出了月子再斷。
陶安樂對外麵的糟心事一點都不知道。但她遲早是要自己去麵對的。
“娘娘,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陶安樂心中依舊記掛著那日穆容說的那番話,特別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越發覺得眼前的人同她的好友穆容有許多相似的習慣和動作。
她雖然刻意地在隱藏,但一個人要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豈是那麽容易的。隻要在熟悉的人麵前,總會露出破綻。
穆容卻以為陶安樂說的是駱永新厚顏無恥不想和離的事情,她移開目光,“沒有啊!”
她伸手將耳畔的青絲往耳朵上挽了一下,“敦敦如今已經可以吃些羊奶了,但依舊不夠。還是要母乳喂養才行。你如今的情況已經穩定,等一會兒試一試喂她吧!”
陶安樂緊緊地盯著穆容,“當時你救下我之時曾提起羽凰郡主,你和她認識?”
穆容搖頭,死不承認,“認識倒是談不上。不過,我聽說過她很多的事跡。”
“還想騙我?”陶安樂眼眶發紅,每次穆容說話或者心虛的時候,就不敢看人的眼睛,且會無意識地伸手挽自己的頭發。
她和穆容自幼就認識,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她覺得她不會認錯!
於是她忽然撲向了穆容,伸手想要揭下她臉上的人皮麵具,一邊摸索,一邊哭道,“羽凰,你這三年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麽回來了,都不來尋我?”
穆容沒有推開她,任由她的指甲在自己臉上用力地掐著。
心裏微微歎息一聲,這段時間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終於被她瞧出來了。畢竟是自幼就認識的摯友,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能瞞過去的?
她心中苦澀,陶安樂沒有認錯人,但她卻已經換了一個身子。即便陶安樂將她的臉抓爛,也找不到所謂的人皮麵具。
“接口呢?你將接口藏在哪裏了?”陶安樂好幾天沒有修剪指甲,長長的指甲將穆容的臉劃出一道血痕,她心疼地握住了手,委屈地哭了起來。
“你還不肯認我嗎?”她哭得傷心極了,仿佛壓抑了許久,借著這個出口,將心底的委屈和怨氣全數發泄出來。
穆容急忙掏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拭眼淚,“你還在坐月子呢?快別哭了,仔細身子。”
“那你將人皮麵具接下來給我瞧一瞧,你願意認我,我就不哭!”陶安樂開始耍賴。
穆容哭笑不得,親自抓著陶安樂的手摸索自己的臉頰,然後再將她的手伸入自己懷裏,讓她摸。
陶安樂臉有些紅,急忙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你這是做什麽?”
“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沒有人皮麵具,我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安樂,你認錯人了!”穆容認真地說道。
陶安樂怔住一瞬,伸手又去摸她的臉頰以及她肚子上的肌膚。隱藏的最好的人皮麵具,缺口就在胸腹處,她認真摸過,肌理沒有不同,也沒有層次感。
“怎麽會這樣?”難道真是她感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