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斷定是她
宋蘊不信她,因為原主從前蠢笨無腦,就算這幾天的她看起來精明了不少,那也不能證明她就真的很厲害。
她得讓宋蘊相信,她即便沒有任何實操經驗,她也是唯一能夠救醒太子哥哥的人!
穆容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多了個小大人,直到慕容玄淵用手扯了扯她寬大的袖子,她才發現他。
她側目看著慕容玄淵,然後蹲下身與他平視,“玄……皇上,你相信我可以治好你父皇嗎?”
慕容玄淵雖然隻有八歲,但他是一國之君,他的洞察力和觀察力,比平常人家的孩子要強很多,思維能力和格局也是不同的。
眼前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出現在密道中,就漏洞百出。她的謊話很拙劣,就連他都能一眼看穿,更何況是宋蘊。
還有她在密道中猜到他身份後的反應,她沒有叫他‘皇上’,而是叫他‘玄淵’。自他登基為帝之後,從未有人敢這樣喚過他。
她一個丞相府不受寵的姑娘,竟然敢直呼他的名諱?
不知為何,他總能從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感覺到一絲熟悉感,特別是她剛剛給父皇診脈之後說的那番話,他心底對她的熟悉感就越發重了。
他想起從前父皇教訓羽凰姑姑的話。
“小鳳凰,以後切莫在外人麵前說這些奇怪的話。”
那時羽凰姑姑則笑眯眯地道,“太子哥哥放心,我隻在別人的麵前說這些話。旁人麵前,我可隻字不敢提!”
他雖然年紀小,但記性卻十分好!
這樣生僻的字眼和大膽的用詞,除了他的羽凰姑姑,還有誰會用?
慕容玄淵凝望著穆容,似要一眼將眼前的人看穿一般。她若足夠聰明,在明知自己已經被發現的時候,就應該快速逃走,不被發現。
但她沒有逃,她迎了上來,還不顧一切地想要救治他的父皇……
她在冒險,即便知道自己拙劣的謊言被拆穿後,她可能會死,但她還是不顧一切的來了這裏!
她看起來實在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但她,若是羽凰姑姑呢?
那一切都可以合理地解釋清楚。她本來就是為了救治父皇而來!
但她為何不用真麵目示人?消失的這三年,到底去了何處?
“你也不信,對不對?”穆容見慕容玄淵看著她許久不曾出聲,終是苦笑了一聲,她正準備直起腰,想辦法麵對宋蘊接下來的盤問和審視。
慕容玄淵卻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小手在她掌心寫字,“朕信。”
穆容眼圈一紅,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一下子衝向了淚穴,但她不能哭,也不可以哭!
她吸了吸鼻子,鄭重地承諾,“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救醒安綏太子的,一定!”
“攝政王不信也沒有關係,臣妾會向他證明的!”她又說道。
慕容玄淵又在她手心寫字,“工具圖紙。”
“臣妾這就畫給你。工具尺寸的大小,用什麽材質,臣妾都會標注清楚的。”她很高興,起身四處張望,尋找可以畫圖紙的地方。
慕容玄淵伸手牽著她,往慕容睿的書房走去。
藍四見到慕容玄淵對穆容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表示十分疑惑。他對穆容依舊是不放心的,趕緊跟上慕容玄淵,貼身保護。
書房裏的燭火亮起,慕容玄淵親自給穆容鋪陳好紙筆,並且親自給她研墨。
藍四見狀,立即上前接過墨條,“小主子,您要做什麽喚屬下即可,不必自己親自動手。”
慕容玄淵卻拒絕藍四上前,將他趕到門邊侍候。藍四無奈,隻好乖乖地守在書房門邊。
倒是穆容手握著狼毫,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她哪裏敢寫?一寫就暴露了自己。
但是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硬著頭皮將狼毫換到了左手上,裝得挺像那麽一回事地說道,“皇上,臣妾是左撇子。”
慕容玄淵明明見到她一開始拿筆的手是右手,還未下筆卻愣了愣,又換成左手,一副心虛的樣子,還以為自己裝得挺好。
倘若此時站在這裏的是宋蘊,或許就被她糊弄過去了。但很不巧,慕容玄淵已經不是五歲的孩子,他如今八歲了,且還是一國之君。
這些破綻落入他眼中,便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羽凰姑姑!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不用原來的麵目示人,但他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穆容左手作畫,畫得還不如慕容玄淵三歲畫的畫作好看,歪歪扭扭,看得人一陣難受。慕容玄淵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繼續讓她畫下去。
因是手術要用的工具,用料必須好,尺寸也必須精準。
除了繪圖,她還需要在旁邊注解。她左手寫的字,比她畫的圖樣還要難看,仿佛蚯蚓一般,令人心裏發毛。
慕容玄淵心底已經認定了她就是他的羽凰姑姑,不想再為難她,伸手重新取了狼毫,將她剛剛繪製的圖紙重新繪製了一遍。
他繪製的圖樣精致美觀,比穆容左手畫的好看了不知幾百倍。
穆容十分高興,趕緊在一旁補充說明,哪裏應該彎曲,哪裏應該薄一些,哪裏應該厚一些……
慕容玄淵十分聰明,僅憑穆容左手畫的圖樣,再加上她口中的描述,就能將穆容想要的工具一模一樣地描繪出來,旁邊還會寫上注解。
“皇上。”宋蘊從外麵走了進來,瞧見擠在書案上的兩個人,信步走了過去。
他見到書案上繪製的圖樣,隨手拿起一副看了起來。圖樣描繪得十分精致,旁邊的注解也說得十分詳細,不僅提到了材料和尺寸,連要用到的工藝都標注了出來。
有這樣一份圖紙在,市集上的普通鐵匠也能將工具做出來。就是工藝不怎麽好罷了。
這些工具的形狀十分奇怪,他從未見過。
穆容依舊在同慕容玄淵說著工具應該注意到的細節和一些精細的地方的數據,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宋蘊進來了。
她一邊同慕容玄淵說著,一邊用左手在旁邊的白紙上做簡單繪畫,將大概形狀描繪出來,讓慕容玄淵可以有個大致印象,才能進行精準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