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姐瘋了吧
雲夢澤中，黑霧沉沉。
一艘豪華遊艇停在水中，正隨著水波微微**漾。
豪華的房間中。
七八個女孩子和一個胖子，在一張巨大的**遊戲。
大床的四周，扔滿了酒瓶和用過的小氣球。
胖子已經大半年沒有下過床，沒有走出房間了。
每天就在這堆酒池肉林中度過。
他的眼睛有些浮腫，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晚期。
姑娘們每天都換新的，而他始終堅持一人勞碌，
又怎能不累呢？
胖子頭頂已禿，腦袋四周有一圈稀疏的白發。
他的肚子圓鼓鼓的，如同懷孕足月的水牛。
此時，床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擾動了房間中的旖旎快活。
“四海，不要停……唔……”
一個姑娘不滿地撅起嘴巴，伸手想把電話掛斷。
“別動！”郭四海一聲厲喝。
他滿臉橫肉，皺起眉頭時滿臉凶相，讓人害怕。
姑娘登時不敢做聲了。
啪！
郭四海狠狠一巴掌，拍在身下女郎的屁股上，伸手接起了電話。
這個電話等閑不會響起，一旦響起，必有要事。
“爸……我在白龍江上出了點問題。”
果然。
電話接通以後，傳來兒子郭強怯懦的聲音。
……
郭四海跋扈嗜殺，若有不服，斬殺便是。
但這時，他突然聽到了那個深埋記憶中的聲音。
“紅鯊逐血浪，鐵刃斬冥王……
“看看現在，你成了什麽樣子？
“欺負小孩子，很有成就感嗎？”
聲音冷厲，如同一道驚雷，在郭四海腦中炸響。
這聲音？
為何這麽熟悉？
難道是他回來了？
郭四海驚坐而起。
肥胖的身子一沉，身下大床直接被壓垮。
三百來斤的他，猝不及防摔到了地上。
“吾王，是你嗎？”
郭四海聲音顫抖，抓著電話的手，簌簌顫抖。
陳洛聲音清冷，不急不慢說道：
“紅鯊啊紅鯊，你的膽子越來越肥了。我不在，你是不是以為這世上就沒人鎮得住你？”
郭四海涕淚橫流，且哭且笑：
“吾王，小紅魚哪敢呀？你在哪裏？我立馬趕來見您。”
“不用，呆在你該呆的地方。有必要時，我會再聯係你。”
“是。”
房間裏的那些女孩，麵麵相覷，都驚呆了。
這紅鯊幫的暴君，從來殺人不眨眼的屠夫，竟然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還自稱“小紅魚”？
而珍珠號上，郭大鏟子、周若奇、大胡子船長等人同樣驚得目瞪口呆。
特別是郭大鏟子，他已經徹底裂開了。
在他記憶中，那個從來冷酷、暴戾、血腥、厭世的父親，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謙卑過？
郭強的手機，開了免提。
兩人的對話，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聲音裏聽得出來，此刻那邊的父親涕淚橫流，又哭又笑，像一個撒潑的孩子。
郭強不禁看向陳洛。
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麽人啊？
為何父親這樣怕他？
不僅僅是怕，更多是敬畏。
一念至此，郭強不禁汗如雨下。
他雖然不害怕死，但害怕父親不理他。
郭強從小就缺愛，為了吸引父親關注，他變得越來暴躁。
言語和行為上，也在竭力模仿著父親，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肯定。
但是現在，一切全都完了。
陳洛殺了他，父親也不會幫他報仇了，甚至父親會親自殺了他。
郭強癱坐地上，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洛聽到紅鯊的聲音，也有些感慨。
“紅鯊，你果然老了。
“曾經那個一身紅衣，手執長刀，踏浪斬鯨的紅鯊老了。”
郭四海情緒激動，說道：
“吾王，這天下之人，誰能不老呢？
“但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紅鯊再老，也能再次揮刀。
“吾王，你活著真的太好了。
“當年枉死城之戰後，我們兄弟到處找不到你，以為你已經隕落了。
“兄弟們漸漸灰心，又有‘鐵十字’那群瘋子在追殺，兄弟們一個個流散四方，從此再無消息。
“吾王，這些年我灰心喪氣，墮落無比。我請求你治我的罪！”
陳洛沉默。
他失蹤了五十年，藏身一個不起眼的江畔城市。
這五十年中，恐怕絕大多數一起奮戰的兄弟，都已凋零。
治罪？治誰之罪？
陳洛搖搖頭：“紅鯊，我已不是你們的老大。你的人生，你自己決定吧。”
想起枉死城之戰，無數兄弟隕命，陳洛心中酸楚。
現在醒來，他已經不想再去參與江湖的紛爭。
他現在隻想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待實力恢複到一定程度，就去殺了當年的背叛者。
其餘的東西，他暫時不想考慮。
郭四海那邊，也沉靜了一會，才說道：
“吾王，我求您一件事情。
“犬子一定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情。如果有可能，請您饒他一命。
“我願用我的餘生服侍您的身邊，替他贖罪。
“我這一生沒有管教他，任他跋扈，是我的失責。”
已經心如死灰的郭強，身體陡然一顫。
他懷疑他的耳朵聽錯了。
“父親竟然給我求情了？”
郭強鼻子一酸，猙獰的臉上竟然淚水滾落。
陳洛低頭看了一眼郭強，想了想，說道：
“好，這次先放過他。
“管好你的部下，我不希望再見到劫掠的暴行。”
說完，陳洛直接掛斷了電話，對郭強道：
“知道該做什麽了吧？”
“知道了。從此郭強的命，交給爺了。”
“嗬嗬，我可要不起。別來煩我。”
陳洛淡淡說了一聲。
然後轉身推著衛紅顏，走了出去。
當天夜裏，珍珠號臨時在嶽城停船。
遊輪上秩序恢複，衛紅顏重新掌管了局麵。
大胡子船長被打斷手腳，直接扔進江中。
衛山因為重傷，還在臥床治療。
譚建秋擔任臨時代理船長，以反恐演練為由，賠償安撫了顧客。
乘客願意繼續遊輪旅行的，行程繼續，所有消費項目一律半價。
想要離開的，安排返程輪船，免費原路送回。
葉林曆練任務完成，選擇和陳夕返回江城。
陳洛則連夜乘坐高鐵，搶在兩人前麵趕回江城。
他不想讓女兒知道，老頭子也上了珍珠號，還泡了一個妹子。
.
珍珠號六層。
衛紅顏的辦公室裏，血跡早已清理幹淨。
衛紅顏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霧氣彌漫的江麵。
傷痕累累的衛山，渾身纏著繃帶，就站在她身後。
衛山渾身殺氣四溢：
“小姐，紅鯊幫郭強全都交代了，是二房那邊衛少欽策劃了這次襲擊行動。
“二房這些年，仗著老太爺對他的寵愛，明裏暗裏侵奪了小姐太多產業。
“這一次不能再忍了，我們證據充分，一定要讓老太爺給個公道。”
衛紅顏凝視著江麵，緩緩搖頭：
“楚州，我們恐怕已經不能回去。
“衛少欽這次請紅鯊幫動手，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活著。
“老太爺什麽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
“幫親不幫理，這些年他可是一直偏寵二房。”
衛山問道：
“可是，楚州的眾多產業，我們就全讓給二房嗎？”
衛紅顏歎息一聲：
“我們雖然占理，但二房早有準備，鬧將起來，未必占得了便宜。搞不好，會被他們一網打盡。”
“那我們到何處落腳呢？”衛山看著半殘的衛紅顏，眼裏滿是心疼。
衛紅顏十六歲執掌衛家產業，勞苦功高，如今卻被族人暗害。
衛山真心為她不值。
衛家在楚州樹大根深，涉及的產業極廣。
商貿、物流、地產、金融、汽車、學校等領域，均有涉及。
可以說，衛家80%的財富都在楚州。
如果不回去，衛紅顏可以算是淨身出戶了。
衛紅顏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
“再不甘，又有什麽辦法？
“父親病重，母親柔弱，他們仍在衛家膽戰心驚活著。隻要矛盾不公開爆發，他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現在離開楚州，才能保護住他們。”
衛山道：“要不派人先將你爸媽接出來？”
衛紅顏搖搖頭：“不用。爸媽需要安穩的生活，不適合跟著我從頭再來了。”
她的目光看向牆上掛著的地圖。
眼神慢慢變得堅定起來。
“經過這事，我算是想明白了。
“隻要老太爺在，不管什麽人執掌家業，都隻是一個傀儡而已。我如此，衛少欽亦如此。
“楚州的產業，就先讓給衛少欽管著吧。
“終有一日，我會回去，奪回我該有的一切。
“我希望那時的我更加強大，不再隻是老太爺的一個傀儡。”
衛山欣慰地笑了。
“我就知道小姐能行的。
“湖城、蘇城、燕城都有衛氏集團分部。憑借小姐多年人脈，控製一城完全沒有問題。以此為根基，隻要肯奮鬥，也不愁做不起來。”
衛紅顏卻將目光看向白龍江上遊的一個小地方。
“不，我們去江城。”
衛山急道：
“小姐，江城什麽也沒有啊。那裏雖說也被評為新一線，但資源貧乏，人均收入低，消費乏力，並非理想的根據地。
“更何況，我們剛從江城考察回來。那裏已被江城地頭蛇七大家族把持，外人去了很難立足。
“曾經我們有衛氏集團做靠山，如今人家未必買我們的仗。”
衛紅顏嘴角微微翹起，腦海裏閃過一個人賤賤的笑容，還有他的飛吻。
“你說的都對，那裏什麽都沒有。
“但你忘了一樣東西。”
衛山愕然：“什麽東西？”
衛紅顏道：
“那裏有一個很奇妙的人。
“得之，可得天下。”
說完，她仰頭咯咯咯咯笑了起來。
“……”
衛山扶額。
瘋了，瘋了。
小姐這是看琅琊榜中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