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玄六被擒
不過走了幾丈,地道的路多了一段向上的階梯。
等到走到頂,玄六摳動頭頂厚重的木板,輕柔抬起,緩緩向一邊挪動。
木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露出來一個洞口。
玄六將顧宇極放在階梯上,自己先探頭朝外觀察。
又側耳細細聽了聽,確認安全後,才將顧宇極背了出來。
眼前是一間廢棄的小廚房,原來那密室出口,竟然在這小廚房的幹草堆中。
也不用顧宇極吩咐,玄六從一旁空水缸裏,抬出一堆木頭,不過幾息,一個結實的輪椅就組裝好了。
瞧這操作的熟練度,想來平時可沒少練習。
顧宇極讚賞地看著他,想起那糟心的玄五,頓時覺得玄六可愛多了。
“主子,咱們是直接去慈安宮還是.....”
“眼下慈安宮出來容易進去難,本王目標太大,並不合適。”
“叫她來吧,她的輕功,隻怕你都有所不及。”
“您是說.....沈小姐?”
玄六驚異,眼裏又有些不服。
要說殺字閣裏誰的輕功最好?
自然是玄一和玄二。
但他玄六排第三,沒人會有異議。
可主子卻說沈小姐的輕功在他之上,他就不信了。
他可是聽了不少沈小姐的八卦,特別是玄五那大嘴巴,又因見過沈小姐,所以說得也最多。
那沈小姐不過是練過幾年假把式,怎麽能跟他這個,自小就在瓦頂樹梢練輕功的人比?
見他眼裏的神色,顧宇勾勾唇,也不解釋。
隻將一支食指粗細的竹筒遞給他道。
“把這個送到她手裏,她自然會跟你來見本王。”
玄六從不多問,接過竹筒點點頭,閃身出了小廚房。
月已高懸,清冷的月輝下,他的身影隱在黑夜裏,無聲無息地朝著西南方向掠去。
沈柔是被一聲清脆的瓦響驚醒的。
她本就警覺,雖說入睡卻也不會毫無防備。
那聲音極其輕微,好似一滴水砸在瓦片上。
可沈柔確信,那絕不是自然的聲音。
她不動聲色地起身,將耳朵貼在了牆上,
有高手來了!
如風劃過門牆,不過是一陣極為細微的沙沙聲。
沈柔卻知道,這是鞋底摩擦牆麵發出的。
是誰?
這殿中除了她,大概也沒有誰值得一個輕功如此不俗的人出手。
他來做什麽?
殺她?
沈柔凝眉。
誰派來的?
太後?
不可能!
對太後來說,她說個有用的棋子。
應該不會要她死。
難道是恭王?
莫非是她猜錯了,那小太監是自作主張。
見殺不了她才編造一番。
實則恭王要殺她?
但此刻也不是去思索這些都時候。
若來者不善,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想到這裏,沈柔腳下輕點。
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而殿中的燭火忽地全部熄滅。所有的一切,都墮入黑暗。
隻有月光將門窗鬥拱映照在牆上,為慈安宮的西配殿,妝點幾分慘白。
玄六正隱匿在廊簷中,腳尖輕點牆麵,朝著西配殿的床邊劃過去。
原本透著微微燭火的西配殿,忽地暗了下來。
玄六的心咯噔一沉。
“莫非他被發現了?”
慈安宮有高手!
他心中發緊,腳下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隻是身影越發的飄忽。
一直到達西配殿,靠近視野最好的東窗,他停下來,整個人貼在了廊內的拱頂。
舒爾傾聽,殿內有幾道均勻的呼吸聲。
應該是殿中打盹的宮女們。
但令玄六不安的,卻是這東窗邊,本該也有一道呼吸聲,如今卻空****的。
莫非沈小姐不在殿內?
“她有傷在身,卻宮中戒嚴,又能去哪兒呢?”
正想著。
忽地,他脊背一寒。
一道冷芒自西下方刺來。
“糟了!”
他心中大駭。
想要躲閃,卻已經是遲了一步。
一根細針直刺脖頸。
玄六隻覺渾身一麻,手腳失去知覺。
“砰!”
他直直從上掉了下來,平平砸在了青石板上。
接著,一道輕柔得比春風還細膩的腳步聲傳來。
他當下便腦中嗡鳴。
好厲害的輕功!
還不等他回神,耳邊近在咫尺,傳來一道女聲。
“誰派你來的?”
玄六艱難轉動眼珠,卻隻瞧見一雙淺綠色繡葡萄紋樣的鞋尖。
莫非,來的正是沈小姐?
玄六有些懷疑,但一想到王爺所言,不免有些歎服。
難怪王爺會說,這沈小姐的輕功可能在自己之上。
何至於此。
也不知她是怎麽修煉的,分明聽聞她荒廢武學多年。
不過,眼下也不是想這些都時候。
他想回答她的問題,但全身筋脈被封,此刻哪裏還能動得了嘴。
隻眼珠子還能上下滑動。
沈柔怎會不知,自己這一針有什麽效果?
她見他眼裏並無殺意。
反而似有些歎服,甚至驚異,心中已然知曉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凡事隻怕萬一。
她仍舊不敢大意。
又恐他不肯說真話,沈柔想了想,立即有了主意。
她小心翼翼將人扛起,輕手輕腳回了殿中。
找了根蠟燭點燃。
她這才瞧清這人的模樣。
標準的夜行衣,配上黑麵巾,還真是毫無特色。
扯下麵巾,卻是露出來一張有些秀氣的年輕麵容。
稀疏的短須貼著唇角,小小的丹鳳眼,細眉厚唇,模樣也並不出眾。
見他眼裏有些慌亂,沈柔勾唇,尋了一個瓷碟放在他耳邊,又拿掛在帳幔上的熏香球,在他眼前,有規律的搖擺。
指甲輕輕扣著瓷碟,發出,“叮叮叮”的響聲。
一開始玄六全然不知她要做什麽,隻瞧著那熏香球有些莫名其妙。
但片刻,他眼前的一切反複旋轉起來。
很快,他的意識漸漸昏沉。
耳邊有輕輕的脆響,如一根根細針往他腦子裏鑽。
他想睡卻又被吵醒,意識便在這清醒與混沌間浮浮沉沉。
沈柔見催眠已經起來效果,過了片刻,小心翼翼解開他的穴道。
見他沒有動彈,仍舊盯著香薰球直晃腦袋,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叫什麽?”
“玄六”
“哪裏人士?”
“不記得了。”
“幾歲了?”
“過了中秋便十八。”
“從哪兒來?”
“殺子閣。”
“你的主子是誰?”
“王爺。”
......
這個世界,顯然還沒有心理醫生或者催眠師之類,所以玄六顯然完全沒有經受過反催眠訓練。
被沈柔這麽一折騰,立即將老底全都抖了出來。
聽他說是奉了顧宇極之命來請,便已經知曉那煞星定然在宮中某處。
果不其然。
拿出玄六懷中的竹筒,倒出裏頭的字條,上麵隻有一個地址,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