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太後尬演

瞧見一殿的狼藉,以及地上的血跡,太後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好大的狗膽!”

“竟然敢在哀家宮中行刺!”

“查!”

“給哀家徹查此事!”

嗬斥兩句,她似才瞧見沈柔受傷,一臉疼惜地說道。

“快快快,去請太醫!”

等四周護衛確認沒有危險,她才抬腳踏進了殿門。

此時沈柔已經被幾個宮人抬到了靠窗的八寶羅漢**躺著。

她呼吸急促,臉上血色漸去,一臉虛弱。

見太後上前,她強撐著身子道。

“娘娘,小女無妨,隻是些皮外傷,不打緊。”

“娘娘不必擔憂!”

太後一臉愧疚地握著她的手道:“傻孩子,快躺好!”

“都是哀家沒護好你,這才第一次來哀家這,卻叫你受了這麽大的罪,險些丟了性命!”

她一邊說,眼裏都似乎有了些淚。

一旁一直扶著她的蘇夢馨,瞧著沈柔渾身是血的樣子,一張瑩潤粉透的臉頰也是嚇得慘白一片。

她明明害怕得緊,卻還是擔憂地瞧著沈柔,細細地看了看傷口。

“沈小姐,還好傷得不深,萬幸萬幸!”

“是啊,小女打小就跟祖父習武,雖天賦不好,但也算是學了些皮毛,否則今日怕是.....”

說道著,她後怕地打了個哆嗦。

太後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

“難得你習得一身武藝,危難之時得以保全自己,還將那歹人重傷。”

“可惜,這殺千刀的,已經服毒自盡,否則,哀家定不會輕饒了他!”

蘇夢馨也好似想到了什麽,後怕地縮了縮脖子,拍著心口對太後道。

“娘娘,說句逾越的話,也多虧是沈小姐在,若是今日去西配殿的是馨兒,今兒隻怕......”

“而且,若不是她,叫那歹人得了機會近了娘娘您的身,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算來,沈小姐這一遭,也是險險替娘娘擋了一災。”

太後動容,看向沈柔的眼神更柔和了幾分,

“馨丫頭說得有理!”

“柔丫頭是個好孩子,說不得是哀家的福星啊!”

聽到蘇夢馨的話,沈柔心頭一動。

她朝蘇夢馨看去,卻見那姑娘,悄悄地給了她一個小眼神。

那眼裏分明有幾分俏皮。

沈柔恍然,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姑娘竟然在幫她邀功!

沈柔心中好笑,卻又有些五味雜陳。

有多少人能在權勢欲望麵前,堅守本心呢?

眼下,她即便不為自己說什麽,想來自己也不會對她有什麽意見。

但她若是讓自己在太後跟前露了臉,得了賞識,對她而言卻一點好處都沒有。

多一人分走太後的喜愛,便少一分,相信她不會不知。

越是這般,倒叫沈柔越發承受她的情。

雖不知,這姑娘這一番動作,後麵還有沒有所求。

但至少此刻,沈柔是有些感動的。

而太後似乎也對她多了幾分看重,一直拉著沈柔的手不放。

沈柔卻不敢托大。

方才那小太監的話,透出來極為不一般的信息。

為什麽他要刺殺自己,而又為什麽不殺?

到底犧牲一個太後宮裏的小太監,演的這一出,是給誰瞧的?

沈柔心思百轉,瞧著眼前的太後,心中警惕了起來。

若說這件事,與太後無關,她不信。

隻是,眼下她沒有足夠的線索,還得細細捋一捋。

不過總得先把太後這一關給過了。

那小太監的犧牲,總該有點回報才行。

想到這裏,沈柔歉意地對蘇夢馨搖搖頭道。

“小女哪有那麽大的能耐?”

“這太監的武功並不如何,想來若是想近太後娘娘的身,隻怕沒那麽容易。”

“說不得娘娘身邊的侍衛就能將他擒拿住,哪裏有小女什麽事。”

“小女不過是恰逢其會,讓這歹人慌了手腳,這才露了蹤跡。”

見她謙虛,也不知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太後的臉上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

“真是個好孩子!”

“分明受了罪,還能如此真摯善良,實屬難得。”

“哀家著實喜愛你這性子,比這世間最貴重的寶物還叫人稀罕。”

“若不是皇兒如今有了皇後,四妃齊全,哀家說什麽都要你進宮陪著。”

此話一出,沈柔大驚。

就連蘇夢馨也眼睛圓睜。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這簡直是直接將沈柔捧到了皇後和四妃齊平的高度。

這話裏頭的深意,實在是太過耐人尋味了。

即便是常常入宮陪伴太後的蘇夢馨,都未曾得太後如此誇讚。

沈柔不過第一次進宮,即便是得了太後青眼,也不過是比京都閨秀們高那麽一籌。

哪怕她替太後擋了一刀,也頂多被太後感激一番,與幾位郡主有了可以坐在一起的資本。

更別說,眼下還不到那個程度,沈柔也沒真替太後擋刀子,怎麽就與四妃看齊了?

更何況,蘇夢馨也聽說過沈柔的事,靖安侯府和沈家鬧得那麽大,她被退婚的事也是滿城皆知。

沈柔的名聲可以說並不好,但凡有些規矩的大戶人家,都不會再考慮她做兒媳。

而以沈柔將軍府嫡女的身份,也絕不可能去給人做妾。

如此一來,沈柔的身份就十分尷尬了。

隻怕,隻有那些攀附權貴,或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學識的窮酸秀才,才肯迎娶沈柔。

就這樣的女子,現在突然就被太後捧到了天上,叫人如何不驚?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不妥,太後輕歎一聲笑道。

“哀家是真真稀罕柔丫頭,這世間庸庸碌碌,追名逐利,勾心鬥角的人太多了。”

“如你這般水晶一樣通透的人兒,何其不易?”

“瞧著你,就讓哀家忍不住想起恒遠那孩子。”

“他自小母妃難產而逝,自己又有腿疾,瘦瘦小小日日哭泣,哀家都怕他早夭,日日派了妥帖的宮人守著。”

“好不容易熬過去了,交由賢妃撫養,可沒幾年,小小的人兒便入狄國為質,為大興的和平,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說著說著,太後的話頭不知怎麽就拐到了恭王爺身上。

沈柔還是第一次聽到關於他兒時的事。

雖不知太後何意,卻也不敢插嘴,隻豎著耳朵耐心的聽著。

“後來他回來國,先帝又把玄羽軍給了他,他說個好孩子,一心想著操練好玄羽軍為國效力。”

“可不曾想,世人對他多有誤解,以為他說個嗜血殘暴的人,畏他如蛇蠍,朝臣也多有避諱,以至於明明不過大皇兒兩歲,身邊卻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哎.......你們呀,明明都是好孩子,卻被名聲所累,哀家瞧著實在痛心。”

一邊說,太後一邊捂著心口,眼裏的淚也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