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當麵對峙!

齊軒文的額頭上多了兩個大包,鼻血順著人中流下。

沈嬌離他最近,也跟著驚叫一聲,淚也不擦了,連滾帶爬的躲到了車軲轆下。

老侯爺也嚇得不清,胡子哆嗦的往後連退好幾步。

沈柔怕爺爺氣壞身子,忙上前勸道。

“爺爺莫氣,你既然知道他們在說胡話,又何必當真,千萬別動怒,當心身子!”

沈老將軍被沈柔攔住,拄著木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他一張臉氣得通紅,鬢邊的白發仿佛都多了幾許。

倒是老侯爺聽到沈柔的話,眉頭皺了起來。

他也不與沈柔一個小輩爭辯,而是轉而抬頭看向顧宇極,拱手道。

“殿下,此事確如我孫兒所言,一應人證物證具在,還有沈家大小姐的貼身婢女證明,她私下確實與許家二公子私定終身,還買通侯府門衛,放沈家二小姐進府......”

“還請殿下明察!”

見老侯爺說得篤定,沈柔的臉上才帶了些冷笑。

這些所謂的人證物證,無一不是沈嬌與侯府安排的。

她自己的貼身大丫鬟,除過被留在府裏的兩個,是她娘給她留下的舊仆,跟她來靖安侯府的兩個,全都是沈嬌早就買通的人。

而那些次一等的下人,早就見風使舵,投靠了王姨娘,自然是聽沈嬌的話。

她知曉,侯府串詞,想置她於死地,但是卻沒料到,他們安排的如此詳細,還真是費了些心思。

看來,“赤焰刀”對他們起到的威脅作用,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

沈柔覺得這把刀,除過是禦賜之物外,一定還有什麽其他更重要的作用!

否則為何會被天家如此重視,又被侯府如此重視?

沈柔細細回憶......

一些細碎的記憶從腦海伸出被挖了出來,將它們整合拚湊,似乎有了一點點眉目。

傳說,赤焰刀是大興開國皇帝顧宸輝,得自一密地,一直貼身攜帶的武器。

這把刀乃是用的天外隕鐵所鑄,堅不可摧,更有飲血便會漸漸變成血紅色的奇異景象。

當年大興建國,並不太平,而是從各路諸侯手中硬生生奪下的。

自然顧宸輝的這把刀,喝飽了血,江湖傳說它已經化作一把魔兵,但凡想要駕馭之人,無不墮入魔道,隻知殺戮。

至於這把刀怎麽變成了沈家的禦賜之物,還得從沈家先祖沈烈和他的妻子,大興曆史上第一位被封了一品將軍的巾幗公主說起。

據說當年這位公主武功高絕更勝顧宸輝,為大興的開辟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是就在建國初期,顧宸輝登基不久,遭遇了一場蓄謀已久的刺殺,是這位公主替顧宸輝襠下了致命一擊。

最終,公主不治身亡,為了感念她,顧宸輝將這把刀賜給了沈烈,以此庇佑公主的後人。

所以,這把刀在大興,與一道免死金牌沒有什麽區別。

而大興建國一百多年,獨獨隻有這一份顧宸輝禦賜的寶物,不知多少人眼紅。

即便是當今天子,隻怕也是做夢都想收回它。

畢竟,沈家若不安分,即便是犯下通敵叛國的滔天大罪,也能免於一死。

這也是為何,沈老爺子動用赤焰刀,皇帝大半夜派最信任的恭王前來問詢的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

僅僅隻是動用而已,便出這麽大陣仗,沈柔有理由懷疑,皇帝也是想借此機會,看看有沒有機會收回這把刀。

所謂有多大能力,擔得起多大的責任。

如今的沈府,雖頂著個將軍府的虛名,沈父也有個皇城禁軍統領的職位,但是權利卻早就被玄羽軍給架空。

禁軍如今早已被一群貴族子弟,用來鍍金罷了。

在沈柔看來,倒不如借此機會,主動將刀上交,念在沈府知趣,說不定皇帝還能照拂沈府一二

隻是,想這些都太遠。

眼下侯府反咬一口,對她極為不利。

但,關鍵卻在於,侯府的證詞,某個人究竟信不信。

若他信,便是她再有理有據,也很難翻案。

可若他還講些道理,她就能替自己辯上一辯!

想到這,沈柔再次將視線投向車廂,定定的看著那個一張白玉麵具遮掩麵容的男人。

似有所感。

他也側目看了過來。

下一秒,沈柔看清他眼底的笑意。

笑?

???

他......是在笑?

沈柔一腦門的問號。

有何好笑的?

笑她,還是笑他們?

沈柔蹙眉。

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麽?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隻聽他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響起。

“因事關重大,本王也不好偏聽偏信,既然當事人都在,不如沈家大小姐說說,齊大公子與你庶妹所言,可是事實?”

咦?

沈柔心底驚詫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讓自己出麵辯解麽?

他究竟是想瞧熱鬧還是秉公執法?

莫非,他另有打算?

但此刻,她也來不及揣度他的想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下的危機度過去。

沈老將軍十分擔憂的拉住了沈柔的手臂。

“丫頭別怕,萬事有爺爺在!”

“嗯,爺爺別擔心,且聽我說。”

沈柔心中一暖,臉上的寒意稍緩。

她抬眸看向狼狽從車輪下鑽出來的沈嬌,又看了看捂著額頭哎喲叫疼的齊軒文。

爺爺為她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沈柔轉向顧宇極,極為鄭重的朝他蹲身一禮,聲音朗朗。

“稟恭王殿下,靖安侯府齊老侯爺,齊大公子與沈家庶女沈嬌,三人所言皆為編造,與事實不符。”

“小女沈柔沒有做過,他們口中所謂誣陷加害之事,也未曾與任何外男私定終身。”

“他們所言,漏洞百出,邏輯混亂,人證物證皆為侯府所提供,根本不公正,做不得真!”

她的話音剛落,齊軒文與沈嬌就叫出來聲,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語,指責沈柔搬弄是非。

但沈柔充耳不聞,而是目不轉睛看著顧宇極,眸色鄭重。

顧宇極不動聲色,他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瘋狂想要上揚的嘴角。

眼裏的笑意更濃,那黑琉璃般的眸子裏似吹過來三月的風,吹皺了一池春水。

隻是,不等他開口,老侯爺已經疾言厲色。

“區區一個婦道人家,竟敢在殿下麵前胡編亂造,妄圖混淆視聽,蒙混過關。”

“我也是瞧著你長大的,竟也不知你如今變成了這般目無尊長,自甘墮落的模樣。”

“早知如此,我便早早推了這門親事,也不會現如今,叫你鬧得侯府雞犬不寧!”

聽到他的話,沈柔冷笑側目看向他。

“嗬,敢問老侯爺,我正向恭王殿下陳述,你未經殿下允許,隨意打斷,肆意評論,難道不是目無尊長?”

“你那孫兒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與我庶妹赤條條的抱做一團,傷風敗俗,難道不是自甘墮落?”

“如今你們一個個血口噴人,用莫須有的罪名,想毀我聲譽,將我逼死,又哪裏有身為長輩的仁慈?”

沈柔字字珠璣,聲音隆隆,氣勢驚人。

每說一句,老侯爺就駭然後退一步。

隻覺眼前的沈柔,哪裏還是個嬌弱可欺的閨閣女子?

此刻的她,氣場驚人,偉岸如同泰山之石,淩然不可侵犯不可撼動。

待她說完,老侯爺已是麵如金紙,雙膝發軟,渾身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