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置沈柔於死地
顧宇極的視線重新挪回齊軒文身上，見他漲紅了臉，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心裏竟然期待起來。
諦聽閣裏，擺著的後宅醃臢千千萬萬，侯府的這點心思，攤在月光下，明明白白。
他倒是要瞧瞧，被逼急了，她會不會生氣。
“擺明了是沈柔在故意算計我，她不知與哪個野男人有了首尾，恐怕身子已破，不是完璧，才想先下手為強，陷我於不仁不義，好遮掩自己的醜事。”
“為此，她不惜驚動禦賜之物，其心可誅!”
“殿下，我說得句句屬實，望殿下明察！”
齊軒文說得用力，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雙眼赤紅，如同被真的戴了綠帽子一般。
但顧宇極耳朵裏，隻剩下兩個詞。
野男人？
完璧？
......
而恰在此時，沈柔抬眸看向他。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觸碰。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裏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顧宇極險些氣笑。
她什麽意思？
他堂堂恭王爺，竟然成了她的野男人？
還有，她是不是完璧......
呃......好像還真隻有他知曉。
想到這點，顧宇極氣就消了，唇角勾了起來。
隻是，心裏有股子被戲弄的鬱悶......
“這些不過你的一麵之詞，可有人證，物證？”
“有！被沈柔牽連算計的沈嬌可以作證，還有婚房中的酒杯並未撤下，定能驗出什麽。”
齊軒文聽到顧宇極的詢問，立即回稟。
他眼裏的興奮簡直毫無遮攔。
老侯爺瞧得都有些皺眉，但蠕了蠕嘴，還是沒敢出聲。
沈柔聽到齊軒文的話，心中暗歎好一出戲。
她不過回了家半個時辰，侯府已經上上下下串好了詞。
她到不信，侯府有人能知曉顧宇極會來。
但是既然爺爺為她動了禦賜之物，皇帝詢問，恐怕在他們都預料之中。
所以，他們才匆匆串好了說辭，好將侯府從這件事中摘幹淨，把黑鍋都甩到她一個人身上。
好狠的心思！
這靖安侯府前腳哄著她留下，後腳卻已經想好了怎麽送她下地獄。
還真是好算計。
而這裏頭，沈嬌隻怕也是出力不少，全然不顧她自己還姓沈，是沈家的女兒。
果然如她所想，不一會兒沈柔就看見沈嬌的身影出現在了府門口。
沈嬌麵露不安，惶恐的挪動步子朝前走。
路過大夫人身邊時，卻被大夫人跟前的莊媽媽狠狠掐了一下小腿肚。
“嘶~~~”
她疼得倒吸一口，險些跪下去，好在被她身邊的丫鬟翠柳給扶住了。
她低頭朝莊媽媽看去，便見對方惡狠狠的盯著她，眼裏是濃濃的警告。
沈嬌哪裏不知她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臉色越發難堪。
她都不知，自己是怎麽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明明，按照和娘商議好的計劃，她此刻應該帶人去抓沈柔，看著那賤人淒慘將死的模樣。
看著那曾經高高在上的嫡女，被最卑賤的乞丐淩辱。
看著她被所有人唾棄，避之如蛆蟲。
而不是如今這般，自己狼狽不堪，一個賤仆都敢掐自己！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沈嬌心中憤恨，痛苦，如烈火灼心，百蟻噬骨。
是她！
對，是沈柔那賤人！
全都是她的錯！
若不是她，自己怎會淪為京都笑柄！
若不是她，大夫人怎會如此作踐自己！
侯府本該對自己感恩戴德，賠笑哄著自己替沈柔嫁入侯府！
一步一步，當沈嬌漸漸走下台階，她對沈柔的恨就越來越濃。
若不是她......
她怎麽不去死!
她就該死！
死在肮髒的臭水溝裏！
死在所有人都唾罵聲中！
沈嬌紅著眼，死死盯著沈柔，如同惡極了的厲鬼。
沈柔五感敏銳，立即察覺她的惡意，抬頭看來。
二人視線相對，沈嬌好似唇角裂開一個笑，眼裏盡顯癲狂。
沈柔皺眉。
還不等馬車上的人開口詢問，沈嬌已經開口。
聲音嘶啞，帶著壓抑的興奮。
“小女沈嬌，拜見恭王殿下！”
“我便是沈家的二小姐，也是沈柔的妹妹。”
“我與沈柔雖嫡庶有別，但自幼關係極好，好到在她大婚之前，我們還時常同榻而眠。”
“因她雖癡長我幾歲，但自幼得長輩寵愛，對庶務一概不理，是以她大婚的諸多庶務都是我在幫忙操持。”
說到這裏，她似悲從中來，聲音徐緩，竟然哽咽起來。
“然，萬萬沒有想到，費勁心思為她操勞，甚至病倒的我，卻被她當做了替罪羔羊，任她擺布！”
“原本我在家中養病，卻收到她身邊大丫鬟的消息，說她回門用的那對金鐲子尋不到，要我來侯府替她翻找......”
“她竟然給我灌下那等醃臢之藥，將我推倒在婚**......”
說著說著，她嗚嗚嗚的抽泣起來。
她本就生得柔媚，如今眉目低垂，在火光的印照下，露出半張紅腫未消的臉，那嬌嬌弱弱，淚水漣漣的模樣，叫人瞧了十分不忍。
在她的講述下，自己和齊軒文都不過是沈柔算計下的被害者。
一切都是沈柔導演的一出戲，目的就是為了誣陷二人苟合，然後帶人抓奸，毀他們的聲譽。
隻是，她演得投入，卻不見站在馬車輪子旁的玄五，表情十分古怪。
而車廂裏的顧宇極，嘴角也不禁**了一下。
倒是沈老爺子，越聽越氣，握著木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姐姐，我聽聞你常與許家二哥互通書信，隻當你們不過交流些武學上的心得，卻未曾想......”
“隻是，你若不肯嫁給文哥哥，何不早些退了這門婚事，何苦害我！”
沈嬌幾乎是用吼的，將這些話給吐了出來，仿佛已經承受不住這份傷害，捂著心口淚流不止。
沈柔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完全沒有回應的打算。
倒是顧宇極，麵具下的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微揚，細細打量沈柔的表情。
他總覺得，她是在冷笑。
笑這荒唐的戲，卻有人演得這麽賣力。
“沈柔！我們自小因有婚約在身，所以打小就認識，兩家也常有往來。”
“你怎會如此黑心爛腸！”
還不等沈嬌演完，齊軒文也戲精上身，控訴沈柔。
隻是，沈柔一點配合他們演出的想法都沒有。
穩如泰山的杵在原地，仿佛這一切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倒是沈老爺子聽不下去了。
他舉起手裏的木杖就朝齊軒文的腦袋砸去。
“混賬東西！”
“肉丫頭怎可能如此！”
“她是何等的憨厚老實，溫柔善良，單純率真，怎麽可能害你們!”
“你們說的，老朽一個字都不信!”
誰也沒想到，沈老爺子突然發火。、
隻是聽清他的話，大家都是一臉懵逼的看著沈柔。
齊軒文：她憨厚老實？
沈嬌：她溫柔善良？
顧宇極：她單純率真？
......
就連沈柔自己，也懵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拉住爺爺。
於是兩聲慘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