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正麵怒懟大姑子

“想要吃飯難道我欠你的不成?一來就給老娘裝長輩,你算我哪門子的長輩?”

她可不是那種“十年媳婦熬成婆”全靠忍氣吞聲的笨女人,在她的眼裏隻有“恩與仇”。

知恩圖報、有仇必報。

陸大姑上一次來就知道燕玲不是個好拿捏的,現在更是確定了一定要讓三弟休了這個女人的決心。

既然吵不過燕玲,那她隻好從陸灝這邊下手,努力地擠了擠眼睛冒出了幾滴眼淚。

痛心疾首的哀嚎,“陸三郎,你看看你娶的這是什麽母老虎?目無尊長,毫無教養,我可是你的大姐,她就是這樣對我的。”

燕玲回聲懟她,“你少拿大姐的身份去壓他,當年需要去參軍的明明是你相公,你舍不得錢就自私到把隻有年紀十二歲的陸灝推出去送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是唯一的弟弟?”

“他在外漂泊了十幾年你就沒有想過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死去的公公婆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擲地有聲的責問話語直落心頭,陸大姑頓時沒了聲音,銀盤一般的臉慘白一片。

這些,都是原主剛嫁過來的時候從村裏其他人的口中聽到的。

當時不以為然,現在聽來卻是心頭一痛。

就這,陸灝還每個月都還接濟她的生活,可陸大姑習慣了伸手,穿金戴銀的毫無一點羞恥心。

從前從沒有人關心過他在外麵過得如何。

他們的嘴裏隻有恐懼和猜疑。

這是第一次,他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懷的話語,一時間陸灝那顆冰封許久的心突然多了一股暖流,漸漸地流淌到他的四肢百骸。

沙啞的聲音響起,平靜如鏡的話語說著最黑暗、殘忍的經曆。

“參軍的第一年,我十二歲,是個冬天。身上沒有一文錢,穿著一件塞著稻草的單薄冬衣隨軍到了千裏之外的黑河,祖國的最北邊。”

“那邊的冬天冷到打個噴嚏都會結成冰渣子,我被分配到夥房,軍長讓我去鑿冰取魚。我不幸掉了下去,那時沒有一人來救我,不想死的話隻能自己掙紮著從冰洞中爬出來。”

“從軍的第二年,別人都收到了從家裏寄來的信和衣服,軍長問我怎麽沒有,我隻能回答他這裏離家太遠了。”

“從軍的第三年,該上戰場了。那一次大軍走到了赤水河,滿地屍骨。我拿著刀站在沙場上,一支箭刺穿了我的肋骨,迎麵還有更多的敵人。”

“我明白,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殺了人,打了三天三夜,最後我帶著一身鮮血回到營地。”

“和我同住的二十四個人,最後隻活下來了兩個,我知道他們永遠留在了那片土地上草草掩埋,連碑都沒一個永遠回不了家了。”

他不知道下一個會死的會不會是自己,可既然活著,就不能這樣籍籍無名地死去。

也是這股執念支撐著他一直走下去。

短短的前半生,他卻見證了無數次的生離死別,在無盡的殺伐和鮮血的洗禮中他看淡了生死、看淡了功名回歸到上溪村。

隻是沒有想到,遠比戰場殘忍的是人心、是所謂的血脈親情。

從別人嘴裏聽說是一回事,從他的嘴裏聽到更是另外一回事,燕玲不知不覺地便落下了兩行熱淚。

見到他的第一眼,男人眼神中的沉默、臉上的刀疤、一身的滄桑都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可燕玲沒有想到這故事是如此的壓抑。

從雙親去世後陸灝就習慣了把心事掩藏在心裏,今天說了出來,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

壓抑了快二十年的情緒不用再訴於孤月濁酒,終於有了關心起他的過往,原來他也會感到不值和委屈。

陸灝回頭看著燕玲,這一次他主動的牽起了她的小手,“從前是因我記得雙親的遺言要我們姐弟兩人互相扶持,這些年來我做的也夠了,問心無愧。”

“從今以後,我隻會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而活。大姐你若真還顧念我們之間那點微薄可笑的情分的話就請你不要再為難燕玲。”

末了,他冷冷地一眼睨向岑小紅,後者頓時感到寒意刺骨。

“不管她給了你什麽樣的承諾,我隻有一句話,即便沒有燕玲我也不會娶你。”

十年前他就見過岑小紅了,若對她真有意思的話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聞言,饒是岑小紅臉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陸大姑滿臉臊紅,她一直以為這個弟弟對她百依百順從無怨言,沒有想到他的心底竟藏了這麽多不滿。

“三,三弟。小紅為了等你可是拖到二十二還沒有許配人家。”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身旁的燕玲,想來是剛才的一陣狂懟讓她徹底害怕了她,不敢再囂張。

“就算你不娶她做妻,最起碼也讓她當個二房吧。”

“打獵終究不是長久計劃,存點錢買幾畝地,小紅種莊稼也是一把好手肯定能幫到你。”

燕玲在內心直呼好家夥!

感情陸灝現在都還沒有飛黃騰達呢就有人開始幫他納妾了,她不敢想象以後這樣的情況是不是還有更多。

倒是陸大姑提醒了她一個問題,自己現在賺的錢都是夫妻共同財產,若是陸灝拿去納妾的話她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先看看他的態度,要是他同意納妾的話她就把自己的那份銀子拿出來單獨放,存夠了就走人。

陸灝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燕玲,見她一臉若有所悟的模樣唇角微微抽搐。

她什麽心思都直接寫在了臉上,壓根不用猜。

岑小紅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著陸灝,“陸大哥,求求你了。我力氣大、以後也可以少吃點,你就娶我做妾吧,我不會打擾你和燕玲的。”

“不行,我隻要娘親。”

玹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抱住了燕玲的腿大哭。

燕玲憐惜地摸了摸玹兒的臉,擦去眼淚,“別怕,娘親不管到哪裏都會帶上你的。”

她的話落,陸灝連忙表態,“你走吧,我沒有納妾的心思,你若真嫁不出去我可以幫你找個媒婆。”

嫁不出去?

這句話再次戳到了岑小紅的痛處,眼淚不受控製滴落,她苦苦地等了他那麽多年。

結果到了他這裏變成了自己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