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興師問罪
燕玲搜索了一下腦海裏的記憶,原來是於氏的兒媳婦金香蓮,算起來她該稱呼對方一聲“弟妹”。
於氏膝下有一子陸聞,比陸灝小兩歲。
此子隨了他爹陸正華,整日遊手好閑還極為好色,可是青樓勾欄院裏的常客。
金香蓮原是一小家碧玉家裏小有積蓄,無奈家道中落她也淪落到了青樓,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陸聞,打得火熱朝天。
兩人回村宣布要結婚的時候可把於氏氣得要死,兒子年紀輕輕又在鎮上的鐵鋪當學徒,前途無量,怎麽就帶了個妓子回家。
奈何金香蓮揚言懷了他們老陸家的孩子,於氏是個極為重子嗣的,不得不承認了這個“兒媳婦”的身份。
她也不負眾望,十個月後生下了個五斤六兩重的大胖兒子,也算是在陸家站穩了腳跟。
知道婆婆不喜歡自己,再加上金香蓮從小嬌生慣養的自然也不想伺候這粗鄙的老虔婆,婚後便同陸聞一同住到了鎮上。
念及於氏舍不得和孫子,夫妻兩人固定每月月底回來探望,是以剛嫁到陸家的燕玲並不認識這小屁孩。
倒是這一家三口這個月省親的日子——提前了!
著一襲藍色長裙的女子漫步而來,一頭濕漉漉的長發還披散在腦後,緊貼在她單薄的背上。
那張勾人的桃花臉也隨即落入了金香蓮的眼裏,頓生出了一絲迷惑。
她參加過燕玲和陸三郎的婚禮,當日匆匆一麵見到過她,當時燕玲給她的感覺頂多就是水靈瓏秀而已,少了些氣質的個皮相美人。
可今日一見,眼前之人著一襲簡單素淨的青色長裙,一頭如瀑長發半披,膚白貌美的站在那,周身自然地籠罩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優雅氣息,令人見之忘俗。
燕玲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一秒,不痛不癢的開口笑了:“我還當這熊孩子是誰家的呢,原來弟妹家的。”
“娘,就是這個臭女人踹我下水的。”
惡人先告狀的宋小鵬眼淚啪啪的掉著金豆子,鼻子上還掛著兩根麵條,一邊哭一邊把鼻涕吸回去,末了還用手背擦了一下,粘乎乎的**沾在手背上,最後再擦在灰撲撲的衣服上。
目睹這一切的燕玲惡心得移開了視線,果然還是她家玹兒要可愛多了。
金氏聞言,火氣如海麵漲潮般怒升,來得迅猛萬分,欲要吞噬了燕玲一般,“你為什麽要害我兒落水?”
“虧我我夫妻兩人聽聞堂哥不幸身亡還特意回鄉探望,你就是這樣對待晚輩的?還真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
不幸身亡?
聽到這四個字時,燕玲垂首不語,眼裏快速的閃過了一絲冰涼的冷笑,“難怪金氏這月提前回來,原來如此。”
隻怕是二嬸於是聽聞了陸灝被熊瞎子咬到的事情,斷定他活不了了,於是立刻叫兒子兒媳婦回來好刮分陸灝名下的房產和田地。
陸正國年輕的時候是個勤勞能幹的,一個人打理了十幾畝田地,他死後這些地自然也就歸陸灝名下了。
後來陸灝被抓去服兵役,外嫁的女人又沒有資格拿兩家的地,於是陸大姑做主將這些地租給了二房栽種十年。
時間一長,二房的人便將這地占為己有,卻始終缺了一道文書,名不正言不順。
去年年底的時候十年租期到了,陸灝從軍歸來,又想著日後總要養家糊口,光靠著上山打獵肯定不行,於是商量著想要把地要回來。
二房的人以地裏的冬麥還未收成為借口,拖延到開春以後。
眼看著收麥子的日子近了,陸灝又娶了新媳婦成家立業,他們自是焦灼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隻是不曾想到,這地期的事情竟然會如此順利的便解開了,隻要陸灝一死,陸大姑無權過問。
燕玲隻是個外人,剩下那三歲的黃口小兒還不簡單。
這也是金氏今日敢直接上門找茬的原因。
厘清事實之後,燕玲看向她的目光中客套全無,當即也冷下的臉色,“喔,他是這麽和你說的?”
目光輕飄,落在小男孩的身上。
陸小鵬心虛的低頭,抓緊了金氏的袖子,膽怯的往她身後縮了縮。
“你什麽意思?”金氏不滿反問。
燕玲的視線始終緊盯著宋小鵬,朱唇輕啟,吐出來的事實讓在場的人都為之驚訝。
“我是踹了你兒子。”
“好個燕氏,你終於露出了蛇蠍麵容了是不是。”
“你急什麽?我話還沒有說完,弟妹在問罪之前不妨先問問你的好兒子,對我家玹兒做了什麽!”
質問的語氣、寒冽的氣息、無形的壓迫讓周遭的空氣都沉靜了下來。
陸小鵬被嚇得臉色慘白,直到燕玲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時,他更是出於內心的恐懼身體不斷顫抖著,目光閃躲。
這一幕落到金氏的眼中卻以為燕玲是在以大欺小的威脅她兒子,一把推開了女子。
“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別碰我兒。”
“嗬嗬,弟妹你在問罪之前是否先該進內去看看你的侄子玹兒,被你的好兒子害得落水,至今仍就昏迷未醒。”
玹兒也落水了?
金氏坐馬車回村的時候途中巧遇幾名兒童慌亂的叫著“有人”落水了,她原是不想管的,但是看到那抹掙紮的人影酷似小鵬後方才上前一看。
果然是陸小鵬。
將人救起來之後,陸小鵬便向她告狀,卻是隻字不提自己欺負玹兒在先的事實。
而同他一起欺負玹兒的那幾名孩子也串聯了口供,咬定不說。
知子莫若母,一看兒子這反應金氏便猜到了個七七八八,可那又怎樣?
燕玲以大欺小是不爭的事實,她隻要抓住這一點便可以讓她付出代價。
就在此時,背後傳來了一記潑辣爽利的聲音,於是帶著丈夫同兒女出現在校園之中,浩浩****的架勢,來勢洶洶。
今日,乃是問罪之行。
“玹兒落水與我們有何關係?說不定是他自己失足,更說不準是你自己所為。你從前不就很討厭這一拖油瓶,還想將他賣到別處去不是嗎?”
燕玲一人孤立小院之中,很快便被這一家人包圍,顯得勢單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