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冤魂入夢2
難道他還活著？
巫零眨眼就轉去其他房間，取來一件沾滿水的布料。
她整個人宛如流星，輕巧的身影帶著驚心的豔，撞開行知堂的大門。裏麵大火如蛇，舔舔著她的衣衫，四周一片紅光，辨不得方向，隻能聽到木材“劈啪”的爆裂聲，行知堂似乎要隨時塌下。
巫零任憑火星沾身，靠記憶分辨方位，待眾人反應過來時，她已懷抱著裏麵的人重新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
好厲害的輕功。
外頭已有個人的眼神瞬間轉為冰冷。
巫零何其敏銳，可卻極難捕捉。
書院學子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紛紛圍上來發問——
“巫零，你太厲害了！”
“裏麵的人是誰？還活著嗎？”
“死了吧，這火都燒了這麽久。”
“可他剛剛還在笑，應該還活著。”
“讓開！”
魏辰宇提來一桶水，盡數倒在巫零身上。
她猝不及防，鼻子裏被嗆了一口水，打個寒戰：“喂喂……你為了滅火也不至於這麽用水潑我吧？”
魏辰宇怒道：“這麽大的火，你也敢往裏麵衝，不要命了？”
薛靈芸走過來，冷冷地剜了巫零一眼：“魏師兄也是為你好，你出來的時候，身上都著了火星。”她還穿著白天的那套水藍色裙衫。
巫零眉間一皺，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垂目望著地上的人，魏辰宇已掀開他身上的布料。
那人已被燒得漆黑，辨不出容貌，可眼睛還是睜著的，幽暗詭秘的目光像是在看著巫零。
巫零：“……”
他會是朱征嗎？
薛靈芸居高臨下地一瞥：“都燒成這樣了，肯定是死了。”
魏辰宇還是探了探他的鼻息，最後“嗯”了一聲：“快，去告訴院長，然後將這裏的情況上報給高大人。”
巫零瞥了他一眼：“先滅火，這裏到處都是樹，火勢一旦蔓延便不可收拾。”
“對！先救火！”
魏辰宇的話音剛落，就聽到“轟——”的一聲響。
昭明書院的行知堂還是塌了。
那團火卻還在燒，似乎隨時要蔓延開來，眾人紛紛緊張後退。
魏辰宇大吼一聲：“救火！快來救火！”
“水來了！”
田小鳳推著板車趕來，上麵放了幾個水桶和木盆。
魏辰宇又急道：“大家趕緊把木桶和木盆拿下來，暮羽、洛菱，你們兩個隨小鳳再去打水，若塵、昊天，你們隨鍾彬再去找幾個板車來運水。其餘人和我一起救火！”
在他的指揮下，眾人慌而不亂，紛紛跑去拿盆端水，巫零目光落定，隨手將已經濕透的頭發攏到後麵，也隨眾一同滅火。
唯有薛靈芸獨自躲在樹下，遠離火勢。
夜，像是久沉的古潭。
唯有這場大火幽麗鬼魅，要將天地覆滅。
直到寅時四刻，大火才熄滅，眾人癱倒在地上。高知縣率府衙之人前來，身後跟著慕白，陪同在身側的還有院長薛學仁。
高知縣見到地上的焦屍，皺了皺眉：“這是何人？”
“朱征。”
巫零的這兩個字像驚雷一樣在人群裏炸開。
薛靈芸一怔：“不可能……”
她眼底交織著恐懼和震驚：“難道是蘇心瑤的鬼魂回來了，她要……”薛靈芸的嘴唇已顫抖得幾乎無法自抑。
可高知縣卻沉默黯然下來，過了片刻，才問道：“從昨日到今日有誰見過朱征？”
巫零道：“他是昨日午時四刻離開了澤園堂，行知堂的上學時間是未時五刻，至於放學時間……”
她環顧四下，可旁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奇怪。
有人答道：“昨日未時五刻，朱征並未來上課。”
高知縣一怔：“他沒有來上課，你們沒有人去找嗎？”
書院學子昊天道：“大人，朱征平日裏本就沒有朋友，再說他經常不來上課，不會有人對他沒來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高知縣又問：“誰最後一個離開行知堂？”
書院學子暮羽道：“是我，應該是醜時一刻，也可能是子時七刻，我記得不太清楚了。”
高知縣點了點頭：“除了朱征，昨日下午還有誰沒來上學？”
暮羽指向巫零：“她啊。”
隨後他又補充道：“準確來說，是她和戴師父。”
巫零：“……”
她微微皺眉，眸色已如寒星。
心中暗道：如此看來，戴齊陽未時六刻來找我，定是在掩護凶手。
可那個時候我是主動折回“宜香院”，如果我回去，他們又準備了什麽樣的陷阱在等我？
巫零的掌心已微微滲出一絲汗。
書院學子在一旁也暗自討論起來——
“今天這場火實在太奇怪了，要知道蘇心瑤兩日前就吊死在行知堂。”
“沒錯，也是醜時三刻，也曾響過喪鍾。”
“還有‘蜜蝶香’，就好像是蘇心瑤回來了一樣。”
“可她為什麽要殺朱征？難道是‘血月’詛咒？”
“沒錯，接下來還會出現屍體……”
“‘血月’一出，至死不休！”
“……”
“安靜！”
魏辰宇大聲嗬斥道：“大家讀聖賢之書，怎可迷信鬼神！再說兩日前出現的‘血月’是假的，大家難道忘了嗎？”
巫零看了他一眼，魏辰宇隨即分析起當下情況：“行知堂燒起來的時候門窗緊閉，僅有朱征一人在裏麵，定是他有意縱火，與‘血月’無關、與‘詛咒’無關，大家不能自己嚇唬自己。要記得書院是大家的家，不會淪為地獄！”
旁邊隨即有人附和——
“沒錯！今夜定是朱征有意縱火，卻不幸將自己燒死。”
“對對對……他最後那個笑容就非常陰險狡詐！”
“幸好老天爺有眼，最後燒死的是他自己！”
薛靈芸聽此言，卻勃然大怒：“可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有意縱火’？當時行知堂裏空無一人，他又能燒死誰？”
“這麽說來，朱征倒像是自殺？”
“可他為什麽要自殺？”
“難道是……‘血月’詛咒？”
旁人又開始胡亂猜測。
巫零無語了下：“請仵作驗屍，不就知道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慕白身上，他指了指自己，一臉疑惑：“又、又要開始驗屍了嗎？”
高知縣隨即吩咐道：“慕白，帶屍體回府衙驗屍。”
“哦，好吧……”
慕白抓了抓腦袋，慢慢悠悠地走過去。
巫零暗中嗤笑，這傻樣裝得可以啊。
慕白在與她擦身而過的時，見她臉上多有黑灰，頭發披散淩亂，衣裳雖已幹，卻依舊可見被水漬浸過的痕跡，就往她掌心裏塞了一樣東西。
巫零低頭一看。
手帕？
“阿嚏、阿嚏、阿嚏——”花香撲鼻而來，她又開始渾身發癢。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