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劈風斬浪禦風

我的名字叫禦風。

父皇說無論是在驚濤駭浪中劈風斬浪禦風,還是在硝煙滾滾的戰場上金戈鐵馬禦風,都是強者所為,霸者所為!

如果他的風兒不想受傷害就一定要成為至強、至尊。終其一生踏波逐浪,禦風而行!

父皇說這話的時候是那樣的錚錚鐵骨,氣吞山河,以至小小年紀的我也昂首挺胸,仰望黝黑的蒼穹,豪情萬丈!

受父皇的影響,我自小走路就昂首挺胸,束發,穿男孩的衣服,一副威嚴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麵前,使得軍中很多人都以為我是一位威風八麵的皇子,而禦風公主卻另有其人,父皇隻是笑笑不作解釋。

我還站立不穩就跟著父皇走南闖北,征戰沙場。看得最多的是沙場點兵,屍骸遍地,血流成河,聽得最多是勝利時震天的歡呼,戰敗時的絕望悲鳴。

娘說:“深鎖宮門喚不開,不如楚天長嘯禦風去,禦風而去放下對人世的執著,活得逍遙,活得灑脫,如果心不夠硬,心不夠冷,即使武功出神入化,即使頭戴金盔,身穿鐵甲,依然會受傷。”

娘無名無份地跟在父皇身邊,既不是後也不是妃,父皇溫柔地喚她顏兒,軍中將士恭敬地稱呼她虞夫人。

每次父皇出征,娘就牽起我的手,慵懶地倚在一邊,翹首仰望,長發在風中揚起,美得傾國傾城。

在父皇不在的日子,娘常偷偷喝酒,醉的時候翩翩起舞,唱著我聽不懂的歌,但聲音哀婉憂傷。

她的舞步靈動而飄逸,看得我凝神屏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她,她會一踮腳,飛上了那遙遠的月宮,從此一生不得相見。

有些時候她娘醉倒在地,臉色駝紅,嬌美如花,嘴裏喃喃地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喊著我不認識的名字。

我很害怕娘喝醉,因為她喝醉後,我喚她好久好久都不醒,因為她喝醉,我發現她眼角有晶瑩剔透的淚珠。

但娘從不會在父皇麵前喝酒,一次都沒有,父皇從來也沒看過娘翩翩起舞的樣子,從沒有聽過她黃鶯般的歌聲。

父皇不在的時候,娘沒醉的時候,都會靜靜站在帳門前,凝視遠方,那眼眸籠著輕紗彌漫著薄霧。

有些時候,我總有一種錯覺,娘是從天上偷偷下凡的仙女,終有一天會衣袂翻飛,長發飄**,舍下我升天而去。

而父皇則是高大而無所不能的天神,他是下凡來保護娘的,娘走了,他也會跟著騰空而起,追隨娘而去,紅塵凡世不做任何留戀。

娘經常一站就是一整天,眼睛平視遠方,但父皇平安歸來,她也隻是淡淡地一笑,沒有多餘的話語。

而父皇卻不同,他每次總是騎著快馬飛奔而來,帶著急切,帶著思念。

他總是急急跳下高頭大馬,擁著她轉圈,大聲地喊:“顏兒,我勝利歸來了。”聲音跌宕起伏,被風兒帶著飄過高山,穿過大海,傳得很遠很遠。

這時後麵的軍隊總是發出震天的歡呼聲,而娘那淡然的臉也會浮上一層紅霞,比天邊的晚霞還要好看。

那時我八歲,長久地睜著欽佩的眼睛盯著父皇,他此時不是一個父親而是一個神,一個傳奇。

如果我以後長大也要嫁像父皇一樣的男子,俊朗不凡又胸懷大誌,笑聲爽朗又溫柔體貼。

父皇腳步所到之處,敵人聞風喪膽,短短幾年他把叛亂的吳族人收服,並滅了三國,但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停下前進的腳步,去年戰果原,今年戰平沙,明年戰馬又不知道在何方飲水狂奔。

“父皇你為什麽總不回帝都?”我稚嫩的聲音在風中變得微弱。

“滄國未滅,何以為家?狄國未破,何處是家?你父皇的腳步到哪?瀚國的帝都就在哪!”

父皇雄渾的聲音如轟隆的雷鳴,在廣袤的天地裏回**,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他高大的身軀是我一隻試圖攀登的大山,是那樣的高,那樣的磅礴。

“來,風兒,父皇的肩膀就是你的家,就是你的帝都,在這裏你可以看到萬裏江山,看到錦繡山河。”

父皇喜歡將我放在他的肩膀上讓我坐得更高,看得更遠,我銀鈴般的笑聲總會引來父皇爽朗的笑聲,娘溫柔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