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二虎未歸
“影響，什麽影響？”馮梅愣愣問道，眼眶裏遍布的紅血絲叫她看起來憔悴又可怖，她一把抓住王空的袖子，歇斯底裏的質問：“不就是挨了下抓，能嚴重到哪去，怎麽會不能走路！”
“這不可能的，怎麽可能走不了路！”一向溫婉的馮梅此刻看起來活像一個瘋子，扯著王空的手不斷搖晃。
“梅子，梅子！”桃花嬸子忙不迭上前抓著她的手強迫鬆開，一雙眼睛裏卻酸的厲害，“梅子，你先別急，王醫生剛才沒說不能走路，隻是會有點後遺症而已。”
“不過就是有些瘸腿而已，總比沒命好多了。”她話音落下瞬間便聽王空補充道，直接的話瞬間就叫馮梅呆在原地。
從醫這麽多年，像馮梅這種情況他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深知隻有說出真相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從藥箱裏拿出張紙唰唰寫下幾行字，遞給旁邊還算冷靜的栓子叔，王空又貼心的解釋道：“他這狀況你們也別多想了，這麽長的傷口發炎，我能給治好已經差不多了。要麽你們帶他去條件好點的醫院試試，不過那邊啊，鐵定會讓手術治療，具體是個什麽模樣我就不知道了。”
他指了指剛才遞給栓子叔的紙，又道：“這上麵是之後需要用的一些藥，以及什麽時候替換紗布都寫得清清楚楚，你們什麽時候有空去我衛生所裏配就行，就這樣，我得先走了。”
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藥箱，他徑直跨出房門，不過一會兒功夫身影便徹底消失。
眼看馮梅還是一副呆滯樣，桃花嬸子輕歎一聲，費勁將人扶去隔壁房間休息。
至於大虎二虎兩人自打王醫生走後就沒再說話，想來應該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得不輕。
安撫沈彤睡下，楚悅轉身又回了沈林房間。
從現在起，照顧家庭的責任才真的落到她肩頭。
約摸傍午的時候，沈林終於從昏睡中醒來，家裏沉重的氣氛讓他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狀況。就在楚悅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他的責罵時，頭頂一聲輕笑和那道溫柔聲音卻叫她整個人僵住。
“多大的事，瞧給你們嚇得。”
他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淡然的神態幾乎叫人懷疑受傷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了。
“可是…”楚悅剛想說什麽，忽然一隻溫暖大手覆蓋上她的頭頂，粗糙的手掌在她發絲間揉了揉，是沈林。
“不就是走路慢了點，我擱這山路上走了幾十年了，這點問題還能難著我？你們啊，都急亂了，這點小事就給嚇壞了，還叫孩子也跟著擔心。”
“隻要都沒事，其他都不打緊。”這句話，他是對著楚悅說的。
心尖好似有道暖流劃過，楚悅打從早上就一直皺起的眉頭終於有所鬆動。深吸一口氣忍住眼睛的酸澀，她心中已然打定主意，重重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楚悅就從**爬了起來。
冬天的早上可謂是凍人的厲害，平日裏馮梅總是早起給他們準備好熱水用來洗漱，但眼下…
冰涼的井水激在臉上叫楚悅一瞬間清醒，她打著哆嗦擦幹淨水珠，抬頭就看見二虎子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房間裏鑽了出來。他身後背了個竹筐，手裏還拎著鐮刀，不知道的隻當他是要去田裏割麥。
許是察覺到身後目光，二虎下意識抬頭險些沒打個哆嗦，幾乎是沒過腦子的說道：“柴房裏的柴火不多，我今兒個再上山撿點，先屯著備用。”說完，轉身就要逃走。
楚悅當然不會這麽好騙，且不說冬天都是濕柴，更何況她昨兒個才剛去柴房瞧過，滿滿一屋子的幹柴，哪裏少了？
剛要開口拆穿，卻在看到那張黝黑小臉上多出來幾分往日所沒有的成熟之氣之後，忽然轉了口應了一聲“好”，“那你早些回來！我燒菜等著！”
沒有錯過二虎眼裏的詫異，可下一秒，那小小的身影就扛著和他整個人差不多高的竹筐，一深一淺地踩上了泥濘小路。
楚悅勾唇一笑，轉身去了廚房。
吃過飯後，第一件事把後院裏的被母狼破壞的狼藉收拾幹淨，撕毀的菜棚被她找了新的塑料布補了一層，還算結實。柴火劈裏啪啦的爆破聲響起，又一次溫暖著這些稚嫩的菜苗。
燒飯、擦桌、洗碗一係列雜活，一天下來，直累的楚悅沒了半點力氣，她終於知道平日裏馮梅都有多麽辛苦了，也忽然明白為什麽沈林的傷能給她帶來這麽大的刺激了。
眼看香噴噴的飯菜都已經準備就緒，天色也差不多都被橘紅覆蓋，大門外卻始終不見二虎子的身影。
要知道平日他都老自覺了，十回裏八回都是好巧不巧的掐著飯點回來，難道是想多給家裏分擔一點？在大福確認沒有異常發生之後，楚悅隻能這般想了。
可令她措手不及的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二虎子還是沒有回來！
“悅悅姐姐，二哥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他不會是找不著回來的路了吧？”抱著身子蹲坐在門口，沈彤問道。眼下的她已經完全將楚悅當成了自己的依靠，全然忘了眼前這個不過是比她大了一歲的女孩。
楚悅沒有回答，一雙眉頭皺的幾乎能夾死蒼蠅。
在空間裏的大福又一次給出沒有異常的信號後，她終是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彤彤乖，你守著家，我出去找你二虎哥哥。”
“可是媽媽說小孩子天黑以後不可以出門的，悅悅姐姐我們還是把這件事告訴媽媽吧。”拽著楚悅了袖腳，沈彤勸阻道。
要換在平日，楚悅自然是要去找馮梅的，可眼下她已經為沈林這件事忙的焦頭爛額，要是說了，起步更給她增添壓力。搖搖頭，楚悅一把攔住沈彤的動作，不容反抗的命令道：“聽話，彤彤好好守家，照顧好媽媽，我很快就回來。”
心裏的不安愈發嚴重，眼看天色越來越黑，已經容不得楚悅再磨蹭了。
轉身從屋裏拿了手電，又去後院拎了把鋤頭，她方才推開大門，一張俊秀的小臉瞬間映入眼簾。
“蔣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