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一次我一定遵守約定
哎嘿？
這話他可就不愛聽了。
什麽叫他本來就不懂事？
他要是不懂事，能隔著大半個地球連夜給顏晞空投藥品？
別看藥好像不多，就這麽點兒，還是他費了好大的人情從一個國際藥商大佬那裏買來的。
其中心酸，他們又怎麽會懂。
陸沉虛捏著手機，等到慕阮白訴完苦，才語調幽沉地拆穿他，“一座島換二十支藥，到底誰虧了？”
“……”
慕阮白頓時心虛了幾秒鍾。
他和陸沉相知十多年，深深知曉這人的脾氣秉性，秉承著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廣闊心胸，慕阮白堪堪換了話題。
“顏晞這藥要得緊，我先前也沒來得及問她，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顏晞在他的概念裏一向都是遊刃有餘的，像這回這麽著急要東西的場麵，從他們兩人相識至今，當真是少有。
“有人趁火打劫。”
陸沉言簡意賅，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向慕阮白敘述了一遍，聽到最後，慕阮白都有些咬牙切齒了，“拿小孩兒的命當談資，薄家這丫頭還真做得出來！”
慕家雖與薄家關係不差，但他從來都是心向顏晞，所以薄淺然在他麵前，從來也沒撈到過什麽好印象。
更別說薄淺然本就是個囂張跋扈的性格。
陸沉冷哼，指尖輕揉過眉宇，放鬆了精神，“本性如此。”
“……”
他似乎話裏有話，慕阮白聽在耳中，總覺得陸沉像是知道了些什麽，可細品，又好像沒有品出什麽特別的。
奇奇怪怪。
不過還沒等他想明白什麽，陸沉幽涼的嗓音就再度傳入他耳中，“你手裏的新藥，不是拿來對抗**A的嗎？”
這一句，倒是給慕阮白思緒拉了回來。
“當然。”慕阮白認真答道，“隻是這藥目前還在研發階段，國內也缺少臨床實踐，不過隻要能通過國內的醫藥標準，一切都不是問題。”
陸沉點頭，須臾，他提點道：“眼下不就有一個病例。”
“你是說……”
慕阮白撓了撓下巴。
他不是沒想到這個患病的小女孩，隻是一來病患的年紀尚小，承受能力猶未可知，二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在國內搞醫藥實驗，也多少會讓人產生疑心。
現在醫藥項目肉少狼多，尤其是京城這樣的地方，未免生事，還是低調些的好。
“如果二院跟你的醫藥公司有聯合項目，共同致力於**A病患研究呢？”
慕阮白愣了兩秒，等到反應過來時，巨大的喜悅讓他的黑眸都燃起層層火花，“你說真的？！”
如果真能有聯合項目，那一切都不成問題！
“我為什麽騙你？”
“哇！老陸你簡直！”
慕阮白喜笑顏開，此刻他感覺對麵的陸沉簡直跟天使沒什麽區別！
可約莫兩秒，他就嗅到了些許的不對勁兒。
“等等。”慕阮白湊近了話筒，挑高了眉梢問他，“你不是一向對項目研究沒什麽興趣嗎，我之前找你多少回都被你推了，怎麽這次……？”
然而話說到這份兒上，慕阮白也不是不懂風月之人，陸沉能突然做這樣的決定，多半還是跟顏晞有關。
畢竟這被人掐脖的感覺，有過這一回之後，誰也不想再有下一回。
慕阮白指尖一邊在桌上畫圈，一邊打趣道：“嘖嘖嘖，老陸，你……”
然而話未說完，慕阮白就被陸沉無情打斷。
“三天時間，如果搞不定項目合作，就此免談。”
說完，他就要掛電話。
對麵的慕阮白趕忙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別動不動就掛電話，這樣十分不禮貌！”
陸沉眯眼，懶得理他。
須臾，慕阮白再度開口。
“我說老陸，我家姑娘就讓你這麽上心啊？”
“……”
聽著對方含笑的嗓音，陸沉黑眸微微眯起。
絲毫不覺危險降臨的慕阮白猶自說著：“不過也是，那可是顏晞，除了命不好外，什麽都好，這麽多年下來，我就沒見過幾個不喜歡顏晞的。”
“……”
當然，討厭她的也大有人在，而且還都是恨到牙根兒裏癢癢的。
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陸沉保持沉默，隻是指尖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節奏很慢，但卻格外的清晰，落入慕阮白耳中時，沒來由的就勾起了他後背的一絲涼意。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指尖，緊接著，陸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家姑娘？”
他嗓音微凜，像是冬天的雪，雖純潔無瑕，卻也凍徹心扉。
雖然隔著聽筒，可慕阮白的耳際還是掠過一連串的雞皮疙瘩。
他訕笑一聲，慌忙改口，“我說顏晞，顏晞。”
陸沉這才滿意，開口誇他兩句，以示鼓勵。
“……”
慕阮白簡直無語至極。
他將手機拿遠了些，幾秒過後，才重新貼到了耳朵邊上，“不是，你別老嚇唬我，你有本事嚇唬顏晞去啊。”
怎麽柿子光挑軟的捏啊？
他好歹也是堂堂慕家家主，在京城也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人設，如今在陸沉這兒吃他的虧，傳出去，他的臉往哪裏擱？
慕阮白簡直越想越氣。
陸沉能感知到慕阮白的怨氣，他放鬆身體，修長的身形優雅美好，“不去。”
“切……”
慕阮白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他打了個哈欠，“就你這別別扭扭的性格，什麽時候能撩到姑娘。”
“是你家姑娘主動撩我，不是我撩她。”
“………”
……
將手機丟在一旁，陸沉伸手捏了捏眉心，寂靜無聲的夜裏，連天邊的星星都顯出些許的寂寥和落寞。
他下車，優雅修長的身體靠在車門上，低頭掃了眼腕表，將近五點。
而天邊，也即將亮起。
他抬了抬眸，細長的睫垂落開合的瞬間，耳邊就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跑動聲音。
不大，但卻格外的清晰。
陸沉心頭微動，回眸的瞬間，就見顏晞從醫院大門裏匆匆跑了出來，而她的懷中，似乎還抱著什麽東西。
在即將清晨的風裏，顏晞的身影被裹挾上些許的甜味，遙遙看過去，模糊又清晰。
“陸先生！”
見他真的沒走，顏晞既驚訝又開心。
她趕忙跑過去，在陸沉麵前站定，亮晶晶的眸裏，含著些許的歉意。
“抱歉錯過日出了，是我不好。”
陸沉不語，倒也沒有怪她的意思。
“所以，為了表達我的歉意，帶你看個好東西！”
說著，她就揚了揚自己的手。
陸沉此時才看清她手裏拿著的，竟然是一大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仙女棒。
“………”
他轉身想走，卻被顏晞瞬間識破，拽住了他的衣角，語調高高揚起，頗有些撒嬌的味道：“別走嘛，就看一眼，就一眼！”
“……幼稚。”
不過雖然這麽說，陸沉還是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顏晞眉眼彎彎的，鬆開他的衣角，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挨個點燃。
刺啦刺啦的火苗在半明半暗的夜裏被風吹散，可明亮的火光印在顏晞的眼裏，卻璀璨無比。
似一場星光盛宴，從不負任何一個有緣人。
“下一次，我一定遵守約定。”
溫柔明潤的語調落入陸沉耳中，似一杯醇酒，未入口，便熏的人頭腦微醉。
抬眸，入眼的是顏晞明豔端麗的笑容。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