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布衣禦史驚百官

翌日。

宋千流起床洗漱之後,便準備去上朝。

此時街道之上已經有了專門為早朝官員們準備的小攤子。

來不及吃早飯的官員能夠直接在街上買些胡餅或湯餅吃。

雖然一大早就攝入高熱量不太健康。

但是早朝他也是個體力活啊!

不吃點東西有時候真頂不住。

正常情況還好。

若是遇到地方大災或邊境敵情。

那早朝的官員們可就難受了。

有時可能會因為商議災情和敵情從大清早站到中午。

年輕的尚且還好,最起碼身體能頂得住。

老臣們可就頂不住了。

就算皇帝體恤老臣賜座。

那也照樣是僧多粥少。

不是皇帝的心腹?

那對不起了!往後稍稍!

不是有爵位在身的?

那也對不起了!再往後稍稍!

不是三品以上的大員?

那更對不起了!老實和年輕人站著吧!

什麽叫等級森嚴?

什麽叫親疏有別?

喏,這就是了!

宋千流作為一個好青年。

雖然對一早上攝入高熱量的食物秉著堅決反對的態度。

但是奈何胡餅中羊肉香味太誘人了。

“店家,來兩個胡餅,一碗...”

宋千流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狄仁傑府上的馬車。

跟在一旁侍奉的狄秋也看到了宋千流。

“宋侯爺!”

宋千流見狀輕笑著點點頭。

隨後對著老板說道:“店家,再來二十個胡餅!”

言畢,宋千流起身拿著胡餅向狄秋走去。

“狄管事,我請諸位吃胡餅!”

“一人兩個,都別客氣!”

聽到宋千流的話車中的狄仁傑笑著探出腦袋。

“那我就不客氣了!”

宋千流輕笑一聲,丟給店家一袋銅錢。

“多餘的先記上,我以後再來!”

說話間,宋千流便啃著胡餅打馬和狄仁傑的馬車並行。

狄仁傑和他的隨從以及車夫人手兩張胡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就在眾人來到太初宮前時,卻看到文武們都聚集在門前。

宋千流眉毛一挑,當即輕笑著說道:“怎麽了?莫不是有人兵變了?”

狄仁傑輕咳一聲。宋千流笑著點點頭。

“不打趣了,我先去看看情況。”

言畢,宋千流打馬向著的前麵跑去。

狄仁傑則對狄秋揮手示意。

狄秋也連忙帶著兩名侍衛上前。

“這左禦史台這是幹什麽啊?”

“怎麽好端端地都穿著布衣呢?”

“這不是有為製法嗎?”

“他們這般豈不是知法犯法?”

“咳咳,可別亂說,他們是專門監察兩京的左禦史台的人,想要整死我們也是張張嘴巴的事情!”

聽到眾人的議論,宋千流翻身下馬。

“我也是左禦史台的人,諸位的話我都聽見了!”

幾個青袍官扭頭發現是宋千流,身子瞬間僵硬。

“宋...宋...宋侯爺!”

“我們...”

宋千流見狀笑了笑拍著他們的肩膀說道:“放心,我宋千流不喜歡對尋常官員搞文字獄。”

“而且你們說的沒有錯啊,早朝各級官員應穿衣冠,國朝早有規定。”

“他們確實是知法犯法!”

言畢,宋千流對著被嚇壞了的幾個官員拱拱手。

被嚇壞的這幾個官員看著宋千流和顏悅色的模樣。

也不由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我看著宋侯爺也不是什麽不講道理...”

“慎言,你看這左禦史台誰沒有穿布衣!”

瞬間,感覺宋千流還行的小官身子再度僵住。

一身紫袍的宋千流在那些布衣禦史中也太紮眼了吧!

而且這涇渭分明的局麵...

此時穿著布衣的張柬之看到宋千流走來。

“拜見宋侯爺!”

宋千流看著主動向自己行禮的張柬之,昂著頭視若無睹。

隨後他站在左禦史台的眾布衣禦史麵前。

他的目光掃過這些昨夜抱著美人循環的人。

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你們穿著身為言官,難道不知道上朝該選什麽衣冠嗎?”

“你們這是知法犯法還是受人指使?”

“總不會是得了裴閣老的指示吧?”

“怎麽?”

“覺得穿上這布衣就是為民做主的好官了?”

“就是清廉剛正的禦史了?”

“就能夠遮掩你們昨日和裴閣老一同尋歡作樂和美人痛飲的事情了?”

“別惡心你們身上的布衣了!”

“百姓們穿著布衣在田間勞作,在官道上趕車,在街道、市場、碼頭上揮灑汗水。”

“不是讓你們穿著在太初宮前作秀的!”

“你們沒有在上朝之前照照鏡子嗎?”

“這布衣再怎麽嶄新也擋住你們身上散發的腐臭之氣。”

宋千流一席話直接戳穿了張柬之等人的老底。

周圍的文武當即議論起來。

而張柬之見狀當即冷哼一聲跳出來。

“宋千流,你休要隨口汙蔑我等!”

“我們穿著布衣可不是為了作秀,”

“而是要做到為百姓做主,體恤百姓之苦!”

“更好地監察兩京的官員!”

“若是發現兩京的官員有欺壓百姓,貪墨官銀,放縱親屬之事,我等絕不輕饒!”

“昨日裴中丞在宴席上說了!”

“讓左禦史台眾人全部換成布衣,為何宋侯爺你還穿著紫袍?”

“莫不是舍不得這身紫袍?”

宋千流聽了張柬之的話,不由冷笑一聲。

好一個避重就輕,明知故問。

先是樹立形象,再暗裏地攻擊自己。

最後三句話,更是暗藏殺機。

第一句那意思分明就是,別光說我們,你昨日不也參加了裴閣老的宴會。

這是想要顛覆自己的立場。

而且故意強調是“裴中丞”要換裝。

這便是攻擊自己不遵守上官的吩咐。

最後更是用紫袍來說事。

相比其他禦史。

封侯的人也就自己一個。

這樣一說,那就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不舍紫袍”的人。

而紫袍代表著權力和地位。

自己不舍紫袍,那不就是自己不舍權力和地位嗎?

這就是要顛覆自己的形象。

好犀利的言語。

絕對不是張柬之能夠說出來的話。

多半是張柬之鸚鵡學舌。

這話定是出自裴炎的口中。

想到此處,宋千流輕笑一聲。

遇上裴炎,自己也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

如果是先前自己在宴會上的言行是偷襲,是不講武德。

那麽現在自己和裴炎便是真刀真槍的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