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量權[1]

原文

古之善用[2]天下者,必量天下[3]之權,而揣諸侯之情。量權[4]不審,不知強弱輕重之稱[5];揣情不審,不知隱匿變化之動靜。何謂量權?曰:“度於大小,謀於眾寡。稱貨財有無之數,料人民多少、饒乏,有餘不足幾何?辨地形之險易孰利孰害?謀慮孰長孰短?君臣之親疏,孰賢孰不肖?與賓客之知睿孰少孰多?觀天時[6]之禍福孰吉孰凶?諸侯之親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變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側孰便孰知?”如此者,是謂量權。

注釋

[1]權:衡量。《禮記·王製》:“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在這裏指度量權衡。

[2]善用:善於使用,這裏指善於統治。

[3]天下:古人以為地在天的下方,故稱地為天下。

[4]量權:度量、權衡。

[5]稱:又作秤,天平。

[6]天時:天賜的時機。

譯文

古代善於統治天下的人,必然首先衡量天下各種力量的輕重,揣摩諸侯的實情。如果不認真分析天下的真實權能,就不可能了解諸侯力量的強弱虛實;如果揣摩諸侯的實情不夠全麵,就不可能掌握事物隱秘變化的征兆。什麽是“量權”?答案是:“測量尺寸大小,謀劃數量多少。稱驗財貨有無,估量人口多少、貧富,什麽有餘什麽不足,以及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分辨地形險易,哪裏有利,哪裏有害;判斷各方的謀慮誰長誰短,分析君臣親疏關係,誰賢誰奸,考核謀士的智慧,誰多誰少;觀察天時的吉凶,什麽時候吉、什麽時候凶;比較與諸侯之間的聯係誰可以利用、誰不可以利用;檢測民心離叛或親附的變化,哪裏安定哪裏危險,愛好什麽憎惡什麽;預測反叛事,在哪裏最容易發生,哪些人能知道內情。”能夠做到前麵敘述的這些,就是所謂的“量權”。

鬼穀錦囊

善於掌控天下的人,都會事先衡量各自的力量懸殊,掌握真實情況,同時還會進一步審視其變化,以便掌握一些隱秘的內情,從而判斷出表麵現象中的內在本質。

作為一名領導者,必須對周圍的人進行考察,檢驗他們的智慧謀略,考核他們的辦事效率,並對他們的品行、才能及優缺點進行比較,最後將其分類,誰賢誰奸、誰智誰愚、誰勇誰懦等便清晰明了了,成功也就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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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權不審,不知強弱輕重之稱;揣情不審,不知隱匿變化之動靜。”如果不對各諸侯國的權能進行分析,就無從獲悉各自力量的懸殊情況;分析了但卻不全麵,就不能知曉事物隱秘變化的征兆。此時,“量權”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

《三國演義》中曹軍中有個名叫蔣幹的人,與東吳都督周瑜是舊交,於是向曹操請求去東吳刺探軍情。

蔣幹來到吳營,周瑜察知其來意,便偽造了一封曹操水軍統帥蔡瑁、張允的投降信,信中聲言:“不久我等將獻上曹操的腦袋。”蔣幹當即偷了這封假信,不辭而去。曹操見信,極為憤怒,竟然在毫無查證的情況下將蔡瑁、張允殺害。

曹軍大多為北方人,不慣乘船,渡江中戰船搖**不定,不少將士也因此得了病,而熟知水戰的蔡瑁、張允一死,則更難訓練水師了,後來曹操才察覺到這正是中了周瑜的反間計,後悔莫及,悲痛不已。

周瑜又派龐統假意暗投曹操。龐統向曹操“獻計”道:“把戰船每30隻至50隻用鐵環連鎖成排,如此一來,不慣乘船的北方士兵就不怕水上顛簸了。”而曹操覺得,假如敵人采取火攻,那就無法躲避了。

龐統說:“用火攻須憑借風力,現在正是嚴冬臘月,就算刮起風來,十之八九也是西北風,而咱們在北岸,東吳在南岸,他們用火攻,豈不是自己燒自己嗎?”

曹操中了龐統的連環計,將戰船用鐵鎖連接起來。但由於沒有內應,孫劉聯軍便無法接近曹操的船隻放火。

周瑜又用黃蓋上演“苦肉計”,最終將曹操的連環船燒成一片火海。

周瑜和諸葛亮用一把火燒掉曹操連營,其製勝的關鍵就在於其準確“量權”,這正是符合了鬼穀子說的“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權,而揣諸侯之情”。不光在古代的用兵之道中講究量權,在現實生活中也應該重視量權的重要作用。當你需要為某事進行抉擇時,一定要避免情緒化,不驕不躁,對事情進行深入的思考和衡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