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震驚馬騰
曹操說著話,直接拿那匙挖了一大口土豆泥放入嘴裏,臉上下意識就露出了一種享受的神情,兩隻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來。
嗯?
有這麽誇張嗎?
馬騰見曹操這樣子,也顧不上生氣了,一種抑製不住的懷疑與好奇就從心底升了起來。
要知道以曹操今時今日的地位,就算是稱上一句“立皇帝”也毫不誇張,這放眼天下是十三州,你甭論是天上飛地,地下跑得,水裏遊的,草殼裏蹦的,隻要是曹操想吃,有什麽東西吃不到?
可就麵對這個一坨黃了吧唧,很容易就讓人產生聯想的東西,居然能讓曹操露出這種受用的表情?
這也太誇張了吧?
知道的你是吃了一口奇奇怪怪的菜肴,不知道地還以為幾個身高腿長的大美女給你洗澡呢。
這東西……真有這麽好吃?
本來馬騰心裏不爽,還想來個軟抗爭,這桌子上的東西一口不動,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可曹操這麽一弄,馬騰實在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拿起一旁的餐匙,從碗裏挖出一小口放進了嘴裏。
嗯?
這是什麽東西?
土豆泥進入口中,馬騰拿舌頭剛剛這麽一抿,一種前所未有奇妙感受頓時就在馬騰的口腔之中爆發開來。
這種口感要怎麽才能形容?
香甜軟糯,入口即化,簡直就讓人回味無窮!
馬騰自問這五十年來南征北戰,還真就沒吃過這麽好吃,口感這麽奇妙的東西。
最主要的是,馬騰居然完全分辨不出來,這道菜的原材料究竟是什麽。
魚?還是綠葉菜?還是啥東西?
疑惑之間,馬騰下意識又挖了一大口,讓土豆充滿了整個口腔之後,再去細細品味。
可無論馬騰怎麽品嚐,除了好吃之外,居然分辨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等馬騰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碗裏麵已經見底了。
這……
馬騰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把這一碗都吃幹淨了。而且吃了也就算了,居然還不知道吃了啥東西,這就很讓人感覺後怕了。
縱橫亂世這麽多年,馬騰自問警覺性已經很高了,卻沒想到在這裏折了個大跟頭。萬一這東西裏麵有啥問題,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啊!
想到此處,馬騰看向曹操的目光中,又多了一分忌憚。
“嗬嗬……”
曹操要得就是馬騰這種驚訝的神情,故意笑眯眯地說道,“壽成兄,這菜可還符合你的胃口?”
“如此美味,下官此前竟從未吃過!”
馬騰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碗東西的殺傷力實在太大了,讓馬騰實在說不出那種違心之言,“敢問丞相,這菜品到底是用什麽東西做得?”
曹操等得就是這句話,下意識起了起身,用一種看似很平靜,實則無不得意的語氣說道:“這菜品的原料叫作土豆,是我們新發現的一種口糧,一年三熟,畝產差不多六十石左右吧!”
“嗯?”
就曹操這一句話,馬騰直接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同樣身為割據一方的諸侯,口糧意味意味著什麽,馬騰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你無論是多大的英雄,你也得吃飯;你無論是多麽有威望的將帥,你也得讓手下的兵吃飽飯。
在這亂世之中,兵連禍結,已經很少有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安安穩穩種地的老百姓了。
倒不說沒可以耕種的土地,而是這個世道太亂了,群雄並起,匪盜橫行,你在家老老實實種地,一年到頭本來就沒有多少收成,人家軍爺來著一趟,說拿走你的糧食就拿走你糧食,你是保糧還是保命?
到最後你辛苦一年,還是一個餓死,那我為啥不加入他們呢?
在這種情況下,無數為了混口飯吃,找條活路的老百姓,要麽占山為王,落草為寇,要麽就投靠在各路諸侯麾下,掙點軍餉養家糊口。
就這種情況下,哪路諸侯敢不發糧食?
你今天讓手底下吃不飽飯,明天這些大頭兵就敢把劍架在你脖子上。
所以對於各路諸侯而言,你想要擴張勢力,那就得招兵買馬,你想要招兵買馬,你就得準備充足的糧秣。
馬騰永遠也忘不了,自己從一個底層小軍官,一步一步成為西涼之主的道理上,那一個又一個因為糧草而發愁的夜晚。
這就是涼州盛產牛羊,糧食不夠了還可以殺牛宰羊開開葷,馬騰才強撐到了現在。
如果換到土地貧瘠,地勢險要的並州,馬騰真不知道自己這一步一步到底該怎麽走過來。
正因為如此,馬騰才越發能明白,這土豆的價值到底多麽金貴。
如果真像曹操說得那樣,如此香甜可口的食物,一年三熟的情況下,還能保證畝產六十石,那就意味著曹操再也不用為軍糧發愁。
甚至於來講,很多為了生活所迫,不得已落草為寇的良民,也會因為有這麽一口飯吃選擇繼續種地,從而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嘶……
想到這裏,馬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曹操能從一個東郡太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怪不得坐領四州,控弦之士幾十萬的袁本初,會敗在曹操手中;怪不得曹操征遼歸來,短短七個月就能調動八十萬大軍南下。
原來他手裏早就有了這種天賜般的神物!
馬騰可以肯定,此前放眼大漢十三州,絕沒有一種作物名叫“土豆”,更沒有一種作物可以達到畝產六十石!
唯一的可能,就是曹操真的是天命所歸!
不然誰能解釋解釋,為什麽會有一種作物,畝產驚人,香甜可口,還偏偏落在了曹操手上。
恍惚之間,馬騰忽然覺得自己主動向曹操示好,主動放棄兵權來朝中做官是一種多麽明智的選擇。
想象一種畫麵。
在渭水河畔,兩軍夾河對壘,西涼軍吃著為數不多的糧食,不夠吃了還得殺牛羊充饑,嚴重了說不準還要殺戰馬充饑。
你有多少牛羊戰馬,夠十萬大軍這麽吃啊?
而曹軍這邊呢,人手端著一年三熟,畝產六十石,還這麽香甜可口的土豆!
尼瑪這仗還怎麽打?
就算把整個涼州的牛羊,整個西涼軍中的戰馬都殺了,都給手下將士們吃了,隻怕曹軍那邊還有堆積如山的土豆呢。
“土豆……我之前竟從未聽聞,世上還有這種東西!”馬騰由衷地感慨道,“畝產六十石,有了此等神物,隻怕天下百姓都不用挨餓了!”
曹操忍不住撫掌笑道:“或許是我大漢曆代先祖保佑,不忍看我大漢子民朝不保夕,水深火熱,特賜下此等神物,讓我曹操能救萬民於水火,解蒼生於倒懸。壽成兄若是喜歡吃,那以後我就多命人往你府上送!”
“如此!那就多謝丞相關照了!”
馬騰神色一暗,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向曹操拱手說道。
原本馬騰想在言語上捧一捧曹操,利用家國大義,讓曹操主動拿出土豆。
但曹操壓根沒接這一茬,話裏話外很明顯,隻要大漢百姓能夠享有土豆。你想要拿到土豆,除非是把西涼徹底並入朝廷。
但如此一來,無異於讓馬騰主動放棄馬氏的兵馬,以後馬氏一族的興衰榮辱,隻能全係於曹操一念之間。
這種把生死都懸於他人之手的感覺,馬騰著實是不怎麽喜歡。
“來!壽成兄,再嚐嚐這酒!”
曹操顯然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久,直接拿起一旁的酒壺,倒了一小杯酒,遙敬了馬騰一杯。
馬騰趕緊也倒了一杯酒,舉杯回曹操,直接一飲而下。
對於酒這個東西,馬騰沒想太多。
畢竟這天底下釀酒的方式太多了,不同地域所習慣的釀酒方式也各不相同,所釀出來的酒,無論從口感和賣相上來說,也都是參差不齊的。
馬騰是西涼出身,自幼就慣飲西涼的烈酒。
其餘州郡釀出來的酒,對於馬騰而言,那就和小麥果汁無異。所以你甭管是什麽酒,我馬騰統統都來者不拒。
再說了,你一個潁川郡許縣,自古就是風流富庶之地,能有什麽烈酒啊?
所以完全沒把這酒當一回事的馬騰,剛把酒往嘴裏這麽一道,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眼神中透射出的驚愕,簡直比剛才吃土豆的時候更甚。
土豆雖然好吃,但畢竟是個新鮮事物,最讓人驚訝無非就是畝產高而已。
但酒這個東西,曆史源遠流長,是好是壞,隻要對比一下就能高下立判。而且馬騰本身就是好飲之人,雖然還沒有到嗜酒如命的地步,但是頓頓離不開那一口燙喉的烈酒。
所以在這一小杯酒如口的那一瞬間,馬騰就察覺出不一樣來了。
最先湧上馬騰心頭的感覺,那就是一個字。
辣!
辣得馬騰從喉嚨到五髒像是著火了一樣,但這股辣勁一過,就變得變得暖洋洋的,似乎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這……
這是什麽酒?
馬騰自問,平日裏在西涼喝得酒,已經是天下少於的烈酒,甚至可以說,就是天下最烈的酒。
畢竟放眼天下,誰又能比來自涼州草原的漢子,更能降得烈馬,喝得烈酒呢?
但馬騰可以肯定,就方才那一小口,要遠比他之前四十年喝得任何一口酒都要烈,但這酒偏偏讓人感受很舒適,胸腹之內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
馬騰之前喝得烈酒,追求得都是入口那一瞬間辛辣的口感,隨之而來就是五髒之內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但行伍之人,生死都置之度外,又怎麽會因為這小小的難受,從而拒飲這燙侯的烈酒呢?
但這酒,卻完美得解決了這兩點,入口辛辣之感要遠勝於其他烈酒,但入口之後,偏偏能讓身體感覺非常舒服。
單憑這一點,就已經比尋常的烈酒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好酒啊!
馬騰兩隻眼睛就像是粘在這酒壺之上,就像是在看一位風華絕代的大美人出浴。
“丞相!這酒……”馬騰咽了一口吐沫,實在忍不住發問。
曹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舉起了酒杯,輕笑著說道:“來,壽成兄,讓我們再飲一杯!”
馬騰隻得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酒。
這次馬騰沒有去看曹操,而是仔細盯著從壺嘴倒出來的酒水。
嘶……呀……
馬騰不自覺暗歎了一聲。
以後所喝得酒,無論價錢幾何,總是難免有些渾濁,或是泛黃,或是翻綠,總之賣相不怎麽好看。
但從這壺裏麵倒出來的酒,卻是晶瑩剔透,純淨無瑕,看起來就是水一樣。
這是酒?
馬騰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將這杯酒倒進了自己嘴裏。
呼!
馬騰長出了一口氣。
還是剛剛那種熟悉的感覺!
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把酒釀到這種地步嗎?
如果不是聞起來帶著酒香,喝起來帶著酒味,馬騰真得要懷疑這是不是酒了。
“壽成兄!你覺得這酒怎麽樣?”
曹操看著馬騰那細細品味的樣子,就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故意開口問道。
“好!好酒啊!”
馬騰已經完全沉醉於這美酒之中,哪裏還有空尋思曹操在想什麽,毫不猶豫地拍手叫好。
“這酒啊,名叫‘陳小白’,是我許昌城中一位酒神所釀造,白璧無瑕,回味無窮,隻有才許昌才能喝到。壽春兄若是喜歡喝,我讓人送幾斤到你的府上!”
曹操笑嗬嗬地說著,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了陳陽那人畜無害的笑臉,“而且如此美酒,壽成兄若不能與幾位賢侄共飲,豈不可惜?”
嗯?
聽曹操說出這話,馬騰才猛然驚覺。
這畢竟是許昌城的皇宮,是人家曹操的地盤,真當人家真心實意請你喝酒呀?
馬騰整整心神,無奈地笑了笑道:“丞相有說不知。下官雖然是好酒之人,但下官三個兒子不知為何,卻是滴酒不沾。尤其是我兒孟起,隻要喝酒就會昏迷不醒,隻能辜負丞相的一片好意了!”